乱法余晖

“而且，制造出怪物来。”步林说着怒气稍微平复了一些。

再看看自己的手，才发现双手都变回平时一样了。他看着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雪薇，把手伸出一半，便又收了回去，一声不吭地跑出了灯塔城堡。

他沿着澜宁河的干流往南跑，因为他记起了所有事情，并知道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回维奥拉。既然他步林掉到了河里，那维奥拉也应当和他一样。而且，维奥拉不是人，应该不会死。

这天，步林一边帮实验室清洁地板，一边听着收音机。只听到甜美的声线从扬声器里面传了出来，说:“下面播报一则新闻。昨夜，在一个月前出现的飞龙袭击了本城南部的村庄，造成了九死七伤的惨剧。根据消息，军方已经派出飞艇追踪飞龙的行踪。由于飞龙属于野生动物，所以我们请教了野生动物专家李教授。他给飞龙从传说变为现实的解释是:‘呃……’。好了，关于飞龙的更多消息，本台会持续为您报道。接下来是下一条新闻，有人在清流镇发现了采花大盗毛双刃的行踪……”

听到了这飞龙的消息，步林脑袋顿时有点疼。恰逢其时，带着一顶草帽的渔夫雪薇提着一桶鱼回来了。看来，她今天的收获不错。

“雪薇老师，龙是什么玩意儿？”步林捂着脑袋问。

“喂，老哥。垂头丧气的，怎么了？”一把清爽的男声从步林的身旁传了过来。

步林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头上带着一顶毡帽，身穿短袖上衣和工装裤的少年坐在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这个少年年龄大概比步林要小一点，一看装扮就知道是和步林阶层差不多的人。只是，这个少年衣服和脸上都粘了不少的黑灰，看上去更加不堪。

“我丢了东西。”步林苦笑着说。

“啊，丢东西不用苦恼啊，被抢了才需要苦恼吧。”少年笑着说。

“为什么？”

“被抢的会想着复仇，但是丢了的话就没办法了。”

“但是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又不是你身上的皮肉，没什么重要的。”

“有时候，那比皮肉还重要。”

“嗯……也是呢。”少年说着伸出了沾满了黑灰的手，说:“我叫扬。”

“你好，扬。我是步林。”步林也伸出手去，毫无顾忌地握住了扬的手。

“你要找什么？是女人吧？”扬说着坏坏地笑了一下。

“是的，一个和我有约定的女人。”

“真好呢。要我帮一下你吗？我把晶矿的工作辞掉了，现在没事可做。”

“可是，我无法付你工资呢。”

“嗯，这倒是个问题。”扬说，“这样吧，我要到城里找点活干。你要找的人没准也会到城里。要不我们结伴去看看？”

面对着扬那清爽的笑容，步林到也没想到其中有什么猫腻，便说:“也是呢，一个人总不能呆在这种荒芜的地方吧。”

“对吧？我去跟家里人说两句就和你一起走。”扬说完便向着前方岸边的一间茅屋跑去。

步林跟了上去，只见扬拉开茅屋的帘子，对里面说:“婶婶，安。我去城里找点活干，你们晚上记得关好门。”

“去城里？不好吧？”一个女人说。

“不怕，我和朋友一起去的。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好吃的。”

“嗯！”一个小女孩答应到。

扬很快就跑了回来，还带了两块饼，分给了步林一块。步林说了声谢谢便接过了饼，啃了一口便问:“你的婶婶为什么说到城里不好？”

“呃……”扬迟疑了一下，说:“城里人比较复杂吧。”

“这倒也是真的。”步林并没有怀疑扬，只顾着先填报肚子再说。

正准备出发，步林便看到一个端庄清秀的女人拉开了帘子，还向步林点了点头。不知怎的，步林总觉得这个女人和这间破陋的茅屋完全不相称。

“我们走吧，步林。”扬说着就走在了前面。

步林答应着便跟了上去。两人一路走着，偶尔说上两句话。步林问扬:“你和婶婶住在一起？”

“嗯，我的父母都死了。婶婶收留了我和妹妹。叔叔早死，让她成了个没有孩子的寡妇。这样，我们正好可以互相依靠了。”

“哦……我说不上这是一件好事，但是最坏的时刻应该已经过去了吧？”

“嗯……可以这样说吧。”扬说着就低下了头，脸色阴沉了下来。

尽管嘴上说的是朋友，但是毕竟是新相识，步林也没有追问下去。他自己也没有向对方透露太多，只是说自己是在商船上做工的人。

两人走到了傍晚，便在途径的一家农家借宿，第二天中午便进入了罡风城。

“哦，就是大蜥蜴嘛。好像还有翅膀。”

“蜥蜴？”

“你们不该做这种事。”步林冷冷地说。

“你是说让你复活这事？”小毕说。

步林现在的力量很大，一把掐住了雪薇之后，雪薇马上就完全无法动弹，憋红了的眼眶里流出了泪水。

通过收音机，人们能听到新闻，了解世界，也能听到音乐和一些故事。所以，收音机是这时人们的一个最重要的电器之一。

“嗯，很难形容。我画给你看吧。”雪薇说着就把鱼放到一边，坐在实验桌旁边就正正经经地画起了画来。

只见她的线条歪歪扭扭的，头尾都不能接上。与其说她是在画龙，还不如说她是在话一堆虫子。

他看着自己的手，猛然想起了那只把夜店女孩格蕾丝吃掉的怪物，喃喃地说:“我，是要变成他了吗？”

“她不是说你是0号吗？还有人比她先做这样的事。”小毕冷静地说。

虽然步林很愤怒，但是他倒是相信小毕没有撒谎。而且，这个月里三人朝夕相对，步林也不忍下杀手。所以，他放开了雪薇。

雪薇双脚一软就无力地坐到地上，捂着脖子使劲咳嗽。

谁料，步林看到这条龙的画，头就更加疼得厉害。而且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上的皮都开始硬了起来，就像是裹上了一层厚皮甲一样。

而就在师徒为这现象目瞪口呆的时候，一连串的画面不知从何处如蜂拥似的进入了步林的脑海中。母船、维奥拉、飞龙和吃人怪物……步林的记忆全部都恢复了。

然而，河水涛涛，天地茫茫，步林完全不知道从何找起。于是，他习惯性地使用了最笨拙的办法——用眼睛沿途探查。

从早上到下午，步林走了半响，肚子便不争气地打起了鼓来。这可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着的人。

“嗯，终于还是起了这样的变化。不过应该比黄老的那些要好一点。”雪薇摸着自己的下巴的汗毛说。

突然，步林一把捏住了雪薇的喉咙，咬牙切齿地问:“就是你制造出这种怪物的吗？”

在雪薇画好的同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小毕也画了一副递了过来。他的画明显比起雪薇的要更加像画，而且也更加像是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