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法余晖

“我若是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所以，是的……”

突然，步林像是一只饿狼一样扑向了克莱尔。他的行动异常迅捷，目露凶光，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联邦军人也不禁惊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只见步林大爪一挥，直接将阁楼楼梯间的墙壁打出了一个洞，使得带有焦味的微风从外面吹了进来。他低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克莱尔，怒气稍微平复了一些，便咬牙切齿地问:“维奥拉在哪里？”

步林坐在草地上，正仰头看着坐在身旁的母亲。这位母亲样貌比起之前梦见过的都要清晰，几分像是维奥拉，几分像是四季，甚至也有几分像是雪薇。总之，这个母亲的样子就像是步林少数几个最亲近的女人的混合体。然而，步林很清楚她的身份就是母亲。

母亲一动不动，但却在步林的心里留下了一番话“能被看到的世界是表面的世界，看不到的世界是里面的世界。里世界被人看到，便成了表世界。但是，表世界的下面仍旧还有里世界。宇宙中到底有多少个世界？”

忽然，母亲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就向朦胧的彼方走去。步林心中一急，把手伸了出去。可是，他的身体就好像石头一样重，完全无法站起来。这么一来，他的身体就只能往前方倾斜，向突然变得漆黑的草地扑了下去。

“的确如此。”

“这是雷泽那个家伙想出来的馊主意吧。”

“为了隐藏你们，我们必须灭口。因为不想你们知道，所以在你们的食物里面放了迷药。本想让你们睡一觉，第二天再对你们说明。但是，维奥拉并没有被迷倒。由于她没有反抗，所以我想她并不是魔法师。于是，我临时改变了计划，把她送到了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

“然后，你们就可以放心地操纵我？但是，我告诉你们，没有维奥拉，我什么都干不了！”

“喔嚯，这句话很让耐人寻味。”雷泽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

步林突然发现自己很愚蠢地失言了。如果被雷泽发现维奥拉才是一切他魔法的根源，那他和维奥拉的角色就会反过来。这并不是说步林就担心自己被囚禁，而是他不愿意维奥拉任由其他人使用。

只见雷泽踏着与克莱尔一样的脚步声走了上来，看到被步林打穿的墙壁，皱着眉头说:“喂喂，老弟。你让我难办了。上任没多久你就让我破坏了自己的官邸。”

步林没管雷泽的话，转移话题道:“你违背了约定，屠杀的山民！”

“如果你明白你们的价值，那就会明白那一百多口人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这么做，既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再往大的说，那就是为了世界的安宁。”雷泽说。

“告诉我，性格要扭曲到什么程度，才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种话？”步林充满敌意地说。

“你还没想明白，就让我跟你分析一下吧。”雷泽说着向步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维奥拉在这些人的手中，那步林只能暂时屈从。于是，三人便回到了阁楼房间里，坐了下来。

“砰！”

步林滚到了床下，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窗户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什……什么！？”

与阿茶一样，步林即便记恨山民，但是在得知这一灾祸的时候也不免感到震惊和惶惑。没等克莱尔说话，步林便追问到:“该不是你们，你们……”

果然，步林一眼就看到了克莱尔从楼梯走了上来。一种不协调的感觉萦绕在了步林的心中，然而，他很快就知道了这种不协调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对克莱尔说:“你的身边没有护卫，就不怕我突然发飙，在这里放个魔法？”

微风轻抚，仿佛拨动了大地的琴弦一样，空气中弥漫这一种沁人的音韵。

对于母亲在梦中所说的话，步林并不觉得十分难解。一个人的世界只是在他五感所及的地方，也就是能看到的表世界。那么，五感之外的地方与此人毫无交集，便是无法感知的里世界。

或许也可以说表世界是已知世界，里世界则是未知世界。人类通过移动和探究，把一个个的里世界变成了表世界。但是，表世界也会因为变化而变成未知的里世界。就像是曾经存在的魔法，便是从表世界的事物变成了里世界的事物，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自从重遇维奥拉起，两人便形影不离，维奥拉简直就像是嫁接在步林身上的枝叶一样。所以，醒来后没发现维奥拉的步林顿时泛起一阵心慌，仿佛丢掉了重要的器官一样。

“嗯……”克莱尔微微笑了一下说，“我猜你不会那样做。”

“你看来有恃无恐。”

“哦，是这样的。”克莱尔说，“反正你迟早都会知道，那我先通知你。昨天晚上发生了山火，你之前所呆的那个山村已经被火焰吞噬了。我们已经在全力扑救，火场附近也被我们挖出了一条堑，应该蔓延不过来。”

说起维奥拉……

步林回首往床上看去，才发现维奥拉并不在床上，也没在房间里。

克莱尔用手按住了胸口，咽了一口唾液，说:“看来你手上的伤全好了。维奥拉她很安全，这点我可以担保。”

“所以，所以你就不怕我发难。”

步林连忙打开阁楼的门，查看了一下旁边的卫生间，仍旧未能发现维奥拉的踪影。

就在这时，穿着皮靴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大概是有个军人要从下面上来了。

然后，在步林遇见维奥拉后，他便遇见了一个不得了的里世界。或许，这宇宙中还有更多这样的世界，即便步林穷尽一生都无法完全探究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