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法余晖

“你真是个好秘书。”步林说完，拿着财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步林一直走出了宁城，都没有受到很大的阻碍。黑甲家似乎并没有很着急地要追捕他。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老当家和他的儿子死掉会比较好。当然，步林并不会在意这些，他只需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王国中西部的桂良城郊便可。

他走到城外，上了一辆载客的汽车，一路往东而去。汽车走了一个晚上，来到了一个小市镇。步林从袋子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买了一套新的西服和一个皮箱。这西服样式并非用于正式场合的，城里那些上班族、不务正业的、靠嘴皮子吃饭的，甚至连那些跑腿的都这样穿。

步林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跟着秘书去了库房。

那两只像是熊一样的卫士自觉一个回合之内就会被步林放倒，所以面面相觑，竟然给步林让出了一条道。

库房在地下室。经过大厅的时候，厅里的仆人听到了枪声，全都已经躲出了大宅。女管家以为是步林被杀了，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向堕天使们祈祷。

车子走走停停，中途休息了两次，终于在第三天的薄暮时分来到了桂良近郊的小镇。桂良是王国的第二大都市，即便是郊区小镇也比其他地方要整洁和热闹。

步林在上车时已经想好了，如果司机在途中唧唧歪歪，牢骚满腹，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便把他拿到的钱抢走。以前的步林决不会这么想，但是经过妖猴的那一夜，他的身心都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然而，司机却老实巴交地任劳任怨。结果，他看司机一脸憔悴，一时兴起便多给了他两个金币，让他找个旅馆休息一夜才回去。司机千恩万谢地谢过步林，便欢天喜地地走了。

长途旅行使得步林腰酸背痛，他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后便去跟镇上的路人打听范塔夫的家。

这郊区小镇并不大，但是还是比清流镇要大一些。即便如此，步林也能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范塔夫的家。

范塔夫是个穷光蛋，自然没钱拥有自己的独立房子。他们把家安在一座三层公寓中的出租房里。

这时，胖乎乎的房东太太和一个戴着毡帽的白发大爷正坐在范塔夫的家中，对着摇曳的烛光发愁。由于某种情绪，他们连大门都没敢关。好像他们只要把门关上，这房子就会与原本的世界脱离关系一样。

突然，步林的身影出现门外的暮色中。那两人愣了一下，透过沉沉的黄昏，隐约看到步林是个穿着还算得体的年轻人，才松了口气。

还是邻居大爷比较沉稳，站起身来问步林:“年轻人，你是要找房子住吗？”

“不，我从外地来的，找范塔夫的家。”步林开门见山地说。

“哦，这里就是。不过，范塔夫出了远门。”

“准确地说，我是来找他的妻子。”

“噢……可怜的茉莉。”大爷说着皱起眉头，摘下了帽子。

步林虽不是十分机灵的家伙，但是大爷的神色十分明显，使得步林察觉到了一丝不祥。

只听见房东太太叹了口气，说:“唉，人总是要死的。不过，如果把房租交完后再死就最好了。”

“她……”步林本想问两人，范塔夫的妻子是不是已经死了。但他很清楚那不过是废话。所以，他改为问:“她什么时候死的？下葬了吗？”

“今天早上死的。要是她下葬了，我们就不会在这里。”房东说着便指了只内室。

步林快步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老大爷举着一支蜡烛也走了进来，他说:“这小镇经常会停电，真是不好意思。”

烛光之中，只见一个身材瘦小，形如枯槁的女人正安详地躺在了一张床上。虽然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但是步林还是看得出她曾经明**人。

老爷子说，他从夫人小时候就认识她，就好像她的亲人一样。她以前是个漂亮的姑娘，有很多追求者。就在她准备跟一个家境不错的青年结婚时，突然倒下了，后来查出是因为一种绝症。

青年和她解除了婚姻，然后范塔夫来了，把她当成了掌上明珠。她也因为感动，嫁给了范塔夫。然后，在短暂的幸福过后，她的病情恶化了。范塔夫拜托老爷子照看妻子，自己便出外筹钱。可是，女人没等到丈夫回来，便香消玉殒了。

“范塔夫在几天前死了。夫人一定是知道丈夫的逝去而跟随而去的。”步林冷淡地说。

虽然他口中是这么说，心中却冷冷地笑话着范塔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不仅没能救回妻子，就连自己的命也丢了。

“啊……这样啊……”老爷子茫然若失地说。

房东太太听到了范塔夫的死讯，便连忙凑了过来，对步林说:“你是范塔夫的朋友吧？能帮他把房租还上吧？”她话音刚落，便被老爷子扇了一个耳光。

步林不想让两人在死者面前争执，便拉着两人回到了起居室。他说明了自己本来的来意，二话不说地帮范塔夫还清欠债，又拿钱拜托老爷子给夫人找一副好的棺木和墓地。

就在两人感激步林的慷慨时，外面的街道突然沸腾了起来，一群小孩跟着大人往西边跑去。只听见有人嚷道:“喂，喂，快去镇西看看，移动城堡来了。”

“你不问一下你杀的人叫什么名字？”秘书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库房的门，而后又打开了钨丝电灯。

“死人不需要名字。严格来说，杀人的不是我。”步林说着走进了库房。

“所以，我的同伴是死在了娱乐节目里。”

“人为财死。”秘书说着就将一个装满了金币的袋子和一个装了钞票的皮夹子交给了步林。他又说:“这两个袋子辨识度太高，你最好将他们放到另外一个更大的袋子里面。”

“这是王国官币，是工艺定义上的纯金。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那就拿走双倍的金币和双倍的钞票。这样总不会吃亏。”

“如果现在抢救一下那老爷子的话，应该还能活。”

这库房里面是一个个的坚硬的货架，每一层的货架上面的放了厚实的铁皮箱。步林又说:“你们答应给范塔夫多少钱？”

“需要问吗？如果有需要，那将这库房搬空我有不会阻拦你。”

步林从钞票中抽出一张来检验了一下，是真货。但是他还是说:“我怎么知道这些钱是真的？”

“看来黑甲是个苛刻的老板。”

“不，这只是为了保住我自己的性命的合理行动。”

尽管步林不喜欢黑甲家，但他却挺喜欢面前这个家伙。只见秘书一边往一个牛皮袋里面装入金币，一边说:“或许你应该知道你和你的同伴为了什么而冒险。那里原来是黑甲家的大宅，但是后来从山上下来了一群猴子，无论他们怎么杀却感觉越杀越多，最后被迫放弃了那里。后来，黑甲家的人发现只要大宅里面有人，猴子就在夜里来袭击。于是，有人便想出了一个恶劣的娱乐节目。”

“不过。”秘书说着打开了一个没锁的铁皮箱，从里面拿出了三叠面值一百的钞票，又说:“你要想知道的话，就是这么多。三万比克。”

比克的价值是里元的五倍，这些钱应该足够让一个病秧子活过来。

然后，他打听了从此镇没有到桂良的班车，只能到下一站再换乘。于是，他便找了一辆在路边载客的小轿车，与一个老实的司机商量了包车直接到桂良的费用。两人商量好了之后，司机说在跑长途之前，他要与自己的家人打声招呼。

于是，两人约定在午后出发后，步林便租了一个钟点房，洗漱休息了一下，便穿着新衣服来到了汇合的地点。他付给司机约定好的定金。司机很满意，殷勤地招呼着步林上车。

“如果你认为这个库房里面会存放假货的话，那就拿点金币。”秘书说着拿来一个铁锹，把旁边箱子的锁头撬掉。

这箱子里面果然全是金币。然而，步林还是问:“我怎么知道这金币的纯度？”

“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