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风萧萧兮,镜花水月
这是第一次的,萧镜水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显现了出来。
她不再挂着惯常温润的笑,也不再温声细语地说些什么,更是没了往日肆意玩笑的鲜活。
整个人静静坐着,饮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雅流畅,却笼上了一层孤寂。
不知为何,君月澄不想跟萧镜水彻彻底底地断干净。
萧镜水淡淡道:“放心,一件赔礼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既然送得出,你就能收得下。”
萧镜水很久之前就有意送君月澄这株并蒂九转净魂莲,但是碍于她本身就在他身上耗费了不少丹药,若是再送这朵并蒂九转净魂莲,他们之间的因果可就真的不好清算了。
君月澄只觉得,萧镜水仿佛与整个世界之间有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她将自己从世界中剥离了出来,遗世独立,远离红尘,高高在上,孤寒无岸。
他与萧镜水的距离不过一丈,却比隔了一个世界还要远。
萧镜水。
君月澄第一次认真咀嚼这个名字,心中升起一丝凄然。
萧镜水。
风萧萧兮,镜花水月。
风萧萧兮,寂寥盈身,人生孤寒无依;
镜花水月,万物虚无,诸事不盈于心。
这才是萧镜水名字的本意。
只是,这到底是说这滚滚红尘中摸滚打爬的众生,还是说在这万丈红尘中独自前行的你自己?
萧镜水啊萧镜水,你究竟是修太上忘情道,还是虚无道?
你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这般冷心冷情,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拒绝每一丝可能动摇你的意外?
但是萧镜水一直没有放弃祛除君月澄的一身戾气,如今借此机会将这朵并蒂九转净魂莲送出去正好。
至于情分?萧镜水不认为自己要跟谁有情分。情分代表着羁绊,而她,不适合有羁绊。
接下来雅间里的气氛就冷了下来,萧镜水与君月澄各坐一边,彼此沉默着,也不再说话。
萧镜水茶水一杯接一杯,脸上淡得看不出一丝表情,整个人却仿佛蒙了层寒雾。
毕竟以萧镜水的性格,这种口角大概笑笑就过去了,孰料……
一旦收下这株并蒂九转净魂莲,人情欠不欠不好说,但情分,却是真的要与萧镜水一刀两断了。
萧镜水又将寒玉盒合上,往君月澄面前推了推。
态度不容置疑,更不容拒绝。
冰冰凉凉的寒玉盒到了他手里,竟意外地烫手。
君月澄苦笑,果然,他从未看透过萧镜水。
萧镜水一开始就是想与他将情分断干净的。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看得出来,萧镜水虽然往日算得上温和,但是骨子里,是比谁都执拗的。
君月澄只得将寒玉盒手下。
萧镜水依旧关注着拍卖台,然而眼底流动的情绪消失了,只余理智。
她冷漠地打量着,没有恶意,却也没有温度,让人觉得冷。
君月澄有些恍惚,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毕竟……
君月澄苦笑,他知道,这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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