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书不充电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刚进入工厂时的神采飞扬，现在就每天就看着电脑上的时间等着下班了。
“李哥这几天怎么精神不太好啊？晚上还在外面跑车呀！”储明强接着惊讶的问道，把各条流水线做好的报表递了过来。
李云帆从椅子上战起来伸了个懒腰，接过报表随口说道:“没有，就是睡的有点晚。”
与大部分人不同的是他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而且还是排名靠前的科技的公司。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位西装革领的精英人士，过着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日子，但如果要是再加上几连跳的新闻……就成了国内大家想要逃离的地方。
这里的车间即使大白天也开着数不清的灯光，无数的年轻人安静地挤在长长的流水线上，手中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机械而精准。
此时的李云帆坐在一个狭小的办公区愣愣的出着神，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双眼没有并没有焦距，并且对旁边的窃窃私语声充耳不闻，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车间里面虽然有6、7个小组长，但干活的只有一半，当然不管事也没有多少权利。
只要科长不追究，其余的人不是在外面找地方打游戏和看电影，就是找个隐秘的地方睡大觉，早几年李云帆因为要跑车也喜欢睡大觉，这断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就迷上看小说和游戏玩游戏，已经很少出去跑车了。
已经晚上19:30了，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园区里到处都是上下班的人潮，李云帆有些迷糊的脑袋被外面的凉风一吹顿时清醒了过来。
“李哥，李哥！这里！”旁边的吸烟区传来储明强急切的叫声。
李云帆看了眼不停招手的储明强一眼，无奈的走了过去。
点上烟，李云帆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下班还不回去，你这么年轻有这么大的烟瘾吗？不怕以后的咽喉癌呀？”
储明强坐下后，笑着道:“李哥说笑了？你抽的比我凶多了，虽然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尽早戒烟有益健康，但全球不也没有把烟草公司查封吗？再说了我抽烟也是为了国家的税收做贡献，要不养航空舰队的钱从哪里来。”
李云帆听着他把抽烟说成了利国利民的好事，笑了一下说:“抽烟多了杀精，你笑着现在还没有结婚生孩子，应该少抽点，哥现在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当然什么都不怕了。”
储明强一听就撇了撇嘴，叹口气道:“哎，媳妇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窝着呢？结婚生子对我现在来说还早的很呢?”
李云帆一听乐了，咳了一道:“你小子以为在生哪吒呢？还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前几次来找你的女同学不是吗？整天快围着她转了成了二十四孝子了。”
储明强小声嘀咕道:“革命还未成功啊！小弟还要努力！”
李云帆三两口把香烟抽完，随手把烟蒂弹进垃圾桶里，起身说道:“叫我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事情还要去吃晚饭呢，没时间在这里听你瞎唠叨。”
储明强也赶紧起身，急急地说道:“有事，手里钱不多了，想找你借点用用，发工资就还你。”
李云帆一下子愣住了，对方的工资比自己还高，不到半个月就花完了，自从有了支付宝和微信，好久没有感觉到月光族的魅力了，也没问借钱做什么，开口道:“三千够用吗？”
“够了，够了！今天同学过生日，手里的钱不太紧凑。要不李哥也一起去吃饭唱k，反正人多也热闹。有什么漂亮姑娘一起嗷！”储明强邀请道。
正准备手机转账呢，“嘀”一声，李云帆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是在老家帮带孩子的母亲。
“帆帆，下班了往家里来个电话，孩子有点想你了，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自从开上网约车父母一直担心疲劳驾驶，在家里也跟着提心吊胆。自从和媳妇离婚后家里关心的信息每天上下班更是准时发送。
自从开始限号后，路上车少顺畅多了，一个人开车走在这条熟悉的道路上，感觉特别的凄凉，为自己年龄那么大了还要父母跟着操心而后悔。
自从婚姻失败后，很少再开网约车的李云帆本来应该觉得轻松一些。可是握着方向盘，他总隐隐感到一丝烦燥，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下来。
也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的工作，生活依然是那么的残酷，今天又走在这条道路上，特别的希望这条道路没有尽头，这样，就可以不用听到孩子要妈妈的声音了，也不用考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了。
孩子眼看着年龄大了要开始读书了，自己的工资是个死数，家里的存款本来就没有多少，离婚时又把家里的钱均分了，也许这段婚姻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没有的到家人祝福的婚姻幸福不了多久的。
也许刚开始时像干柴遇到火焰，温暖着两颗彼此孤寂的心，但干柴和火焰总会燃烧已尽的，剩下的就是冰冷孤寂的黑暗，总有一个人要消失，一切才会结束。
……
……
挂掉家里的电话，摸着有些发烫的手机，躺在床上的李云帆怎么也睡不着，越想睡越脑子越清晰，只有让自己的有事可做才能静下心来。
看着不多的电量，李云帆从床头拉下了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随后又躺倒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玩起了手机，随着手机的流失李云帆迷糊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麻了一下，好像全身漏电了一样，接着又麻了一下，然后竟全身抖起来。
还好数年下来李云帆也成了一个小领导，再也不用日复日，年复年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了。要不然以他此时的年级也跟不上年轻人的手脚了，早早地回到老家种田了。
一个小领导，尤其是车间的小组长，还是有些权利的，也早从沉重的劳力中解脱出来了，不过应该具有哪些管理特质哪？
“哦，这么快时间就到了。”李云帆转了转脑袋，从胡思乱想中了清醒过来。像这种灯光从早亮到晚的房间，能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还快，都待在这里快无聊死了。”储明强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云帆身子抖了一下回过神来，转头扫了一眼这个一进厂就被任命为组长的年轻人一眼，以前很是嫉妒他刚刚进入工厂时就比自己进厂几年的工资高。不过现在也很同情他，十几年的书读下来，居然会来找这种毫无发展前途的工作，一眼就可以看到未来。
在1300多万人口的鹏城市，各种各样的职业都有，但跟李云帆干一样工作的超过数百万人。
简单地说要胆大心细、黑的下脸和声音洪亮，同时也要能即装孙子还能做爷爷。胆子不大你就镇不住下面的员工，黑不下来脸请假的就会成倍的增加，声音不大就骂不哭手下的线长和干部。
总之，这是一个听起来很不起眼，对个人能力要求也不是很高的岗位。但想要让数百上千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满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的事情，要不然离挨揍也就不远了。
亮如白昼的宽大车间了，嘈杂喧闹的声音忽然此起彼伏起来。
有段时间看到程序员可以拿高工资，李云帆为此很是不平衡。后来渐渐想开了，人家十几年寒窗苦读的也不容易。也怪自己当时听到能够挣钱满脑子就是到南方去，不顾家人和亲戚反复劝就是铁了心的不想读书。
曾经的他也以为有没有文凭都一样，但十几年下来吃没文化的亏太多了，为了混个小组长还去过厂子里的对口学校深造过，可惜脑子退化的太厉害，早把多年前学到的东西还给了学校。不过好在拿到了一本公司承认的毕业证书。
为了这本证书花了12000多的学费，就学习了一些这辈子都用不到的英语，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过。还好方便了看英语版的好莱坞大片，也算是活学活用的典范了。
不过自从成了家有了孩子才压下了年轻时的性子，在这个不喜欢的行当里安生了下来。一待就是七八年的光景，也算是以厂为家的典范了。
曾经轰动全网的辞职信不知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和梦想。李云帆也憧憬过，拿出钱包才发现原来那么小，原来哪都去不了，只能叹口气好好上班。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无奈选择。
储明强看李云帆不欲多说，也拿着报表翻看了起来，其实各条流水线上的提交的报表都已经审核过了，只要等两人签字留下备档就可以了，看不看都是那么一回事。但如果两边交接的数量对不上，签字的责任人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
东西并不多，等李云帆审核后签过字办公区已经没人了。
“李哥……李哥，上夜班的来了。可以直接签字下班了。”
一个由远而近的声音在李云帆耳边响起，接着一只手轻轻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快奔四的李云帆已经在南方待了二十多年了，他既在玩具厂和纺织待过，也在鞋厂和服装厂混过日子。别人是干一行爱一行，他是干一行恨一行，就差没去工地上搬过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