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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新秩序

第17章局

“嗯...,李定国,此人朕曾于崇祯八年,荣阳会晤时见过一面,确实气宇不凡,是能成大事之人,但可惜此人不能为大顺所用。喻尚书,此后多派遣一些使者入川,游说孙可望。告诉他,若他愿意在未来张献忠内部政变时保持中立,朕愿册封他为大顺蜀王,封地西川,世袭罔替。”

“陛下,政变是何意?”有人不解地问道,虽然张献忠不得民心,但也是底层人反对他,而这政变一般来说执行者都是政权上层。

“想想看,今天张献忠屠戮士绅平民,原因仅仅是因为丧失湖广战场主动权,此人脑子已经完全不清醒了,随着战事逼近,他会越来越嗜血,越来越癫狂,而当他将屠刀对向己方的时候,政变的种子就会种下。到那时,便是大顺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朕有预感,大顺征服四川会比征服山东还要简单。”

武英殿。

大顺皇帝李自成,三千岁大顺亲王李自敬,天佑殿大学士牛金星,大将军刘宗敏,兵部尚书喻上猷,军事宋献策等人齐聚一堂,武英殿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参会者不分职位高低地坐在一起,没有上下之席的区别,因为李自成曾说过在军事上,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皇帝与普通士卒的区别。

喻上猷首先掏出来自河南陈永福以及督军顾君恩的战报:“过去半月内,左良玉占领武昌后并未再有大动作,只是责令部将驱逐张献忠所有势力离开湖广,自己留守武昌修养生息。我军并没有收到任何袭击,反倒占据南阳,信阳,彻底控制河南。同时陛下曾担心丢失的襄阳也未曾收到影响。”

“牛学士,为何一直沉默不语?其他人都有事要报,你呢?”李自成看向左方的牛金星,平常的他一向是会议的活跃点,然而今日他却过于沉默了。

牛金星掏出一封报告,递给李自成。李自成念到:“废唐王朱聿键已于三月初从凤阳皇室监牢释放,同时复爵。然而唐王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封地,而是随左良玉攻入武昌,传闻左良玉已决定奉唐王为新帝。”

他摇了摇头,随手将报告搁置一旁,笑道:“这种报告有什么值得朕注意的?这个唐王我也略有耳闻,是一个有德有才之人,但那又如何?他想要称帝?他与皇帝血系最近还要追溯到洪武皇帝朱元璋,这种毫无血缘之人,根本无力竞争帝位。”

牛金星点头道:“陛下说的不差,然而还有另一篇报告臣未奉上。”随后他又掏出第二份报告,念到:“唐王体贴下属,与诸将士同寝而不愿住在王帐,军事会议中也有此人身影。陛下,再想想看,左良玉已经是病重之人,他如何能在病榻上指挥军队大破张献忠,攻克武昌?想来左良玉已被这唐王架空,真正的掌权者为唐王,由此一来,只要他本人愿意支持桂王朱常瀛继承大统,再加上南京应天府的首辅史可法支持,陛下应该明白我意思。”他直视着皇帝,他的这些捕风捉影来的情报已经编织出一个所有大顺官员都不想看到的现实:唐王朱聿键手中握有五十万以上的兵马,同时他本人是名副其实的皇室后裔,无论是自己称帝,还是像多尔衮一样推举一个小皇帝自己担任摄政,都将是大顺最大的威胁。

“嗯,本以为手中握有崇祯的直属皇子,南明残余就难以凝聚,但若唐王的能力真如你所说,那么情况就完全变了,现在只能希望他不要与朱常瀛联系上吧。”

李自敬呵呵笑道:“皇兄不必担忧,本王也有一份密报要念与诸公:桂王朱常瀛已于三月十二病逝于梧州,其子朱由榔承接王统。应天方面已经知晓这件事了,现在史可法与马士英等人又吵成一片,史可法坚持要奉桂王一脉为皇室,而马士英则认为眼下就有一个活生生的福王,早日立为皇帝早日重造山河。”

他念完后自己又补充道:“虽然本王认为马士英只是想找一个方面控制的福王罢了。”

李自成点头称是道:“子敬所言极是,但也不能放松警惕,大顺之进攻重心仍然要放在湖广,先让陈永福由南阳,襄阳出兵,取随州,孝感,与武昌的唐王隔长江对峙。同时除去刘宗敏进攻山东外,泽侯田间秀率兵三十万出商丘,进毫州,宿州,宿迁,向淮安,海州方向逼近,将山东完全包围,由此一来,明军就算向要救援也不可能成功。而朕将先回长安,整顿汉中兵马,而后率兵十五万越秦岭,入川作战,等张献忠自己慢慢变疯就太慢了,朕要亲自加速这一过程。”

众将领命后,一齐起身离场,武英殿的军事会议也就此结束。

武昌,楚王府。

武昌本是朱元璋第六子楚王朱桢的封地,但崇祯十六年张献忠攻陷武昌后,楚王朱华奎被张献忠沉江溺死,唐王随左良玉攻陷武昌后,楚王府也就归了唐王朱聿键,同时也是整个左良玉部的军政要地。

唐王朱聿键独自在王府钓鱼台上垂钓,嘴里叼着根竹签,身着蓑衣,身旁放置着不少军书。如牛金星推测一般,唐王已经彻底控制了左良玉的五十万大军。现如今他才是整个南明中实力最为雄厚的地方藩王,同时也被认为是潜在的皇位竞争者。

朱聿键本人对皇位是极有野心的,然而现实是他与皇帝的联系还要翻到两百年前,如此稀薄的血脉让他有些打退堂鼓,但他又安慰自己:若真按这所谓继承顺序排的话,那大明皇位就要传给那大顺誉王朱慈烺上了,毕竟他才是崇祯皇帝直系血脉,这小桂王,小福王倒也不用争了;乱世之中,实力才是硬道理!

就在他钓鱼之时,一名谋士走至钓鱼台,半跪询问道:“王爷,下一步军事动向是?”

“将张献忠完全赶出湖广,同时进逼襄阳,将李闯主力吸引过来,想来他们应该是想进攻随州孝感,将我军完全逼至长江以南。可惜啊,这种布置谁都能看出来,孤要进攻襄阳来解其他州县之围。我军总数虽不如李闯,可若集于一点倒也不至于兵力劣势。就让孤与这李自成好好地斗一斗。”

朱聿键话音刚落,浮漂就沉了下去,他手部发力用力一抬,一条约一尺长,一斤重的鲫鱼便被钓了上来。他将鲫鱼甩到鱼篓中,平淡说道:

“时逢乱世,称王称帝者如过江之鲫,孤倒要看看这李自成究竟是真龙,还是与我钓上来的这条小鱼一般,伪雄罢了。”

李自成捋捋胡须,缓声说道:“左良玉虽出身贫寒,识字不多,但却在过去数年内屡立战功,可以说是他的能力,在明朝将领中仅次于战死的孙传庭,吴三桂比上他都要差了一些,而且他本人拥兵五十万,粮草充裕,绝不会轻举妄动。还好他现如今患病未愈,不然又是我军南下的一位大敌。还有什么消息吗?”

宋献策将一封密信递给李自成,李自成仔细地阅读了一番,神色有些古怪,既看不出喜悦,但也并不悲伤。刘宗敏好奇问道:“陛下,信中写了何物?”

“连他的亲信都感到不适吗?那就好办。你觉得张献忠的两个义子,孙可望与李定国,哪个更容易拉拢一些?”

“以卑职观点,孙可望此人外强而内弱,凌下而畏上。假如我们稍微予以小利,他自然会愿意归顺大顺。李定国则截然不同,此人傲上而敬下,许多大西军都有杀战俘的恶习,然而李定国则不然,他的军队秩序井然,完全不似其他部将似土匪作风,博得平民与底层军官的支持。但可惜,李定国以忠义闻名于世,定然不愿归降我等。”顾君恩分析道,李定国能力虽然暂时还未显现出来,但此人未来远超其父其兄,不利于控制。

李自成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给刘宗敏一个交代:“可以,朕给你拨二十万兵马,由山海降将陈永仁担任你的副手,他出身山东,对山东地形人文也要更了解一些,宋献策担任随军军师,军中事无大小一定要先征求军师意见再做决定。”

李自成在登基大典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顺天,他还有两项工作尚未完成,第一项是召开军事会议,华夏大地的局势在永昌元年瞬息万变,稍不留神便会酿成大错,第二项则是拜访那传说中能窥视所谓天命的白云观太合道人。

李自成又将信递给刘宗敏道:“你自己给诸位念一下吧。”

“山东总兵遭遇兵变被部将穆建荣杀害,穆建荣自封山东总兵,然而未能服众。胄州,青岛,烟台,济宁等各路统领纷纷拒绝效忠,反倒各个占城为王,割据一方。”

“穆建荣手中最多不过十五万,其余反叛统领每人约有五万兵马,山东总共不会超过四十万兵马。”宋献策计算道。

“末将遵命!”刘宗敏站起身来,对李自成鞠躬抱拳道。

“山海关一战后,大顺在北方的霸权已经逐渐形成,关外的满清,蒙古已经向朕俯首称臣,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仅仅是南方尚未统一的南明,以及混乱的山东,同时也有逐渐窝藏进四川的张献忠,四川方面可有新战报?”李自成总结道。

“回陛下,先前的传言已经调查清楚了,张献忠完全疯了,他在占领地区大开杀戒,只要见到富豪乡绅他就杀,黎民百姓也不例外,只要家中稍有余粮便被他所谓的大西军搜刮走,就连他收养的义子孙可望与李定国都颇有微词,但与左良玉的战事的失败让他彻底撕去之前怀柔的面具了吧。”喻上猷汇报道,实际上大顺在四川地区的情报也越来越少,因为张献忠对于外来商队或居民,不是驱逐出境就是赶尽杀绝。

“可能此人早就想高居总兵,但是多年来一直未能如愿。现在好了,他总兵是当成了,但是山东完全处于混乱,各地统领无人听从,他反而还不如曾经一部将痛快。”宋献策嘲讽道。

“诸公认为,山东统共有约多少兵马?”李自成问道。

“陛下英明!”

李自成摆了摆手,他本人并不喜欢阿谀奉承这一套。他曾经就因为没有向上级行贿而被裁撤,最终逼得他不得不举起造反的大旗,将大明取而代之。

“陛下,给末将拨十万兵马,末将定能扫清这帮彼此攻伐之人,平定山东。”刘宗敏急冲冲地请兵道。

李自成没有立刻回答刘宗敏的情愿,他也在内心计算着投入的成本与预期。眼下山东正值内乱,若能利用得当,可以一举拿下肥沃的山东半岛,同时也可以从海路威胁南部残余明朝势力。但眼下又是趁明朝残余未选出统一皇帝之前渡河扫平南部的最佳时机,若错过了这个机会,一旦南明统一,如何跨过长江又变成了一个大难题。而且由刘宗敏主攻他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刘宗敏虽随他征战四方,但本人缺乏独立指挥大型战争经验,直接将混乱的山东战场交付给他,一个不小心就是引得内部联合抗顺,满盘皆输。不过直接拒绝他又会打击他的信心,真是有点伤脑筋。

“关于穆建荣,我听闻老总兵待他不薄,将其视为己出,此人反而弑杀恩公,真是怪人。”喻上猷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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