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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轻叩帘半卷

第12章九命神尼

两人走到花园,伍茯苓头也未回,窈窕背影显出一抹不可觉察的萧索,她轻声道:“方才我去友人那探听,这件事虽祸不及家人,却也影响颇大,或使你父亲与你二叔发配极北苦寒为官,已是最轻的。”

“什么!”张行书怛然失色,本来他还有一丝希望,这下心中彻底凉透了。

“我已着书信与你父亲,家中事宜安排我与他商议。行云这事你且在家中候着,我去差人找寻。”伍茯苓一直执掌张家大小事务,也习惯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可自从张行书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理所应当的感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张行书烦地来回踱步,伸手往门边的窗户拍去。岂料窗子根本就未关,被他一巴掌拍开。

此时正值傍晚,屋里没有燃灯,从外面瞧去,里面一片漆黑。

张行书心头有些发怵,伸手抓来一个健壮小厮:“你爬进去把门打开。”

“你在家中待着便好。”伍茯苓无从知晓他心中想法,轻轻摇头,转身走出花园。

夕阳渐落,小厮们三三两两回到府中,都没有打听到消息,也没人瞧见行云的踪迹。

张行书在客堂的椅子上坐着,绝望地闭着双眼。

“行书。”

伍茯苓的声音传来,张行书仿佛弹起来一般冲到她身旁,急匆匆道:“如何?”

“是九命神尼。”伍茯苓看着张行书茫然的眼神,接着道:“我从一位江湖上的朋友那打听到,九命神尼近日到了此地,把你的描述讲给那位朋友,她便如此猜测。”

“九命神尼是谁?”张行书还是一脸茫然。

突然有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她是武林正道成名已久的前辈,久不入江湖,也不知为何会在此地。”说话的是个女子的声音。

那女子走进屋内,张行书才瞧见她的真容。只见她身着一身红色大花袄,如同村妇般揣着双手,头上还包着一条瞧不出什么颜色的深色头巾,发丝如同枯草一样往外支棱着,脸上碳灰和土灰东一抹,西一抹,瞧不出原本颜色。

“她便是我说的朋友,名叫白椴。”伍茯苓话未说完,只见白椴看到张行书之后,眼神一亮。

“怎么不早说你侄子是如此俊俏的小哥!”白椴仿佛饿狼般紧盯着张行书,边说边朝他扑去。

张行书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连忙闪身,让她扑了个空。

“白椴,你……”伍茯苓似乎早知道会这样,连忙呼道。

白椴打断她道:“茯苓,别这么生分,以后叫我侄媳妇!”

“行了行了,他年岁还小,别吓着他。”伍茯苓伸手拉过白椴,小声嘀咕了几句,只见白椴眼睛越来越亮,望向张行书的眼神也充满了特别的意味。

“伍姐姐……你这位朋友,为何看起来有些潦草?”张行书小心翼翼地挪到伍茯苓身旁,小声道。

“她一直便是这样,白椴,莫要闹了,你先说这九命神尼的事情。”伍茯苓正色起来,白椴也止了住笑意,揣着手坐在门框上。

“简单来说,被九命神尼带走的人,便是面对面见到,她不想还,谁也带不走。”白椴撇了撇嘴,似乎对这种行为表示不屑,又感觉她很羡慕这种行为,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口水。

张行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泄气地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白椴似乎良心发现,开口安慰道:“你也莫要担心,九命神尼再不济也是佛门中人,她自然不会害那个小姑娘。先前听说那小姑娘失踪后还发现了几个字,这也许就是九命神尼留下的承诺。”

“九命神尼到底是什么来头?”张行书还是不死心,抬头问道。

“据传现今武林的前辈们成名之前,九命神尼早已扬名四海,如今许多前辈已然归西,她却还在江湖上走动。九命二字是因为昔年武林不甚太平,邪道中人各处为祸,其中最厉害的九人,便丧于神尼之手,且神尼与这九人的每一战都是九死一生,往后江湖上的人便尊称她为九命神尼。”白椴对这些事如数家珍,看她侃侃而谈的样子,似乎还能说个三天三夜。只见她说到这里,吧唧着嘴,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倒,咕嘟声不绝于耳。

张行书哪见过这种女子,没眼看下去,侧过身子不去瞧她。

“家中逢事,不便全力去寻行云,不过我会安排各路掌柜仔细留意,寻到与否……”伍茯苓言止于此,张行书也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地点点头。

在家中闲了两日,张行书能看到各路信件如雪片般递入伍茯苓屋中,却没见她与白椴出来过。

直到第三日清早,张行书屋门被拍响,睡眼朦胧的张行书打开屋门,瞧见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叟,见他大晴天身着蓑衣斗笠,脸上满是皱褶,白眉白发,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张行书。

这一幕太过诡异,张行书吓的往后跳了一步,喝道:“谁啊!”

“你个小娃娃,胆子可真小。”老叟嗤笑一声,苍老的嗓音有些含含糊糊,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白椴,莫要吓他了,正事要紧。”伍茯苓出现在老叟身后,从一侧走进张行书屋里。

“白白白白椴?”张行书说话都打起了磕巴,这老叟是白椴?

老叟嘿嘿一笑,站直了身子,开口果然是白椴的声音:“姐姐这一手,如何?”

怪异的一幕让张行书哑口无言,转过头不去瞧她,望向伍茯苓。

“你且听好,你父亲与你二叔……已被发配极北苦寒之地。”看到张行书脸色一白,伍茯苓接着道:“不过你莫要担心,前路我已派人去打点,且你父亲与你二叔所犯仅是连带之责,待个几年便会复还。你三叔被抓,家中生意乱成一锅粥,我不仅要接手,而且我与他结过亲,为免人口实传至衡王那里,我需回台州避一避。你父亲安排你去族中一位亲戚那暂住。”

张行书心情复杂地听着吩咐,低声问道:“我父亲他们去了哪里?”

“辽东镇。”

张行书一脸茫然,叹了口气,又瞧见白椴在旁边椅子上大刺刺坐着,问道:“那她?”

小厮也未犹豫,迈腿往里爬,转眼就把屋门从里面打开。

众人涌进屋子,两位丫鬟燃起桌上的油灯,屋里屋外走了一圈,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伍姐姐,行云被一个尼姑抓走了,让小厮报官,衙门却不理会,还将他打了出来。”

张行书把前因后果说了一番,伍茯苓沉吟了一会道:“衡王至此,衙门自然不敢让衡王瞧见有人去报官,于自己名声不利。莫要再去了,下次衙门可不就是打一棍子那么简单。”说着瞥张行书一眼:“随我过来。”

哪里来的尼姑?张行书抓着头发,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厮们铆足了劲,和着号子齐齐往门上撞去,一下,两下,门纹丝未动。

“怎么回事?”张行书心底直冒凉气,莫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丫鬟和小厮你一言我一语吵嚷起来,他们互相证明确有尼姑闯进来,且行云在屋里一直未曾出去。

张行书从丫鬟手里一把抓过油灯,迈步往里屋走去,翻箱倒柜找寻。头也不回地伸手招呼丫鬟道:“你们也来找。”又一指呆立在门口的几个小厮道:“你们几个去街上找!”

吩咐所有人去街上找行云,张行书坐在客厅中等消息,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少爷,少爷!”先前去报官的那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气喘吁吁道:“衙门那边说城中太平,岂会有拐卖女子的事情,要我莫再胡言乱语。我与他们争辩,反被一棍子打了出来!”他说着撸开袖子,胳膊上一条紫色棍印触目惊心。

张行书刚要说话,伍茯苓不知何时回到家中,瞥见小厮胳膊,问道:“何事?”

“报官!”张行书猛一拍桌子,吓得旁边的人噤若寒蝉。

有机灵的小厮回过神,应了一声连忙往外跑。

张行书欲言又止的模样被伍茯苓瞧见,疑惑道:“你怎么了?”

“我能帮什么忙吗?”张行书发现自己除了着急,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不由叹了口气。

可惜屋子就那么大,张行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能藏人的地方,心灰意冷地坐在椅子上。

“你们也去找一找街上。”张行书说这话时并不抱希望,心头有些发堵。

张行书左右扫了一眼,无意间看到茶壶下面压着张纸,伸手将纸抽出,只见上面写着有缘自会相见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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