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烟雨轻叩帘半卷》
烟雨轻叩帘半卷

第21章诗会

张行书想出去看看胡莱被打成什么样子,张诺拦住他道:“别看了,我吩咐人做事,表弟放心,今日出来游玩,别被扰了心情,我们上楼再叙。”

张行书没做他想,点点头,把石头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与张诺一同上去,张霜绡在后面跟着,尚未缓过神。

席间虽是佳肴美味,张行书却味同嚼蜡,他也不是没有少爷脾气,张诺昔日辱他,他尚记在心中,与张诺虚情假意地推杯换盏。

胡莱看张行书一身粗布短褐,没把他放在眼里,冷笑道:“我与你家小姐说话,一个下人挡在这里,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待会躲好。”张行书没有理胡莱,转头低声朝着张霜绡道。

“啊?”张霜绡平日里出门,身边都跟着众多小厮,今天刚把他们支走就被人搭讪,这还是头一遭,吓得她小脸发白。

“让你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有何用?”张诺皱着眉头,抱臂在前,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小弟这也是……马失前蹄,谁知道那厮如此阴险,石灰粉都备着,我家下人到现在还没法子睁眼。”胡莱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道:“其实对付他,小弟还有个主意,就是有些阴损,还可能坏了张小姐的名声……”

看到张诺用凌厉的目光瞪自己,胡莱连忙住嘴。

“有这种主意,怎的不早告诉我!”张诺脸色一改,阴恻恻地笑道。

张行书与张霜绡在酒楼坐了一会,待到惊魂未定的小姑娘稍微缓和下来,两人才出了酒楼。

“表哥,要不我们回家吧。”张霜绡在轿子里,帘子也不敢掀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张行书。

“没事,那种货色我见得多了,莫要惊怕。”张行书笑着安慰道:“这里到处都是人,无人敢光天化日下作恶,更何况还有捕快,有衙门。”

“那好吧……”张霜绡小声道。

时至中午,诗会终于开始举行。

诗会不算今日,还要连办三天,此时山庄外头被各式各样的商贩围满,看热闹的百姓与各路才子络绎不绝。

想进山庄,须得有号牌,这是由永康长公主命人所制,由各地官员自行发放,以防不轨之人。

近些年,经王鏊、谢迁、章懋等人提倡,八股文成为科举考试最重要的环节,但是诗会办了几十年,还都遵从着以前的规矩,只谈风月,不谈时文。

山庄规矩甚多,丫鬟小厮不许进去,才子们都得步行入殿,小姐们可乘轿至大殿前,而后轿子也得退离山庄候着。

张行书的号牌是张霜绡给的,张家想弄这东西再简单不过。

进了山庄,首先是一片空旷的广场,伸到东西两头。四处都立着持刀披甲的军士,除了正对大门的大殿可以进入,所有人不许到处乱逛。

步入大殿,数扇围屏立大门右侧南段,绵延到大殿北端,隔出小姐们所处之域。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能与才子们同屋共室。但是此乃诗会,自然有对诗一说,不便将其分开太远,只得出此下策。

围屏的屏框为檀木所制,深浮雕刻着万寿锦纹,屏芯是绢,绘着锦绣山水。屏框的纹饰中还镶着金线,看起来古朴又华贵。

殿中有宫女与宦官侍立,许多成名已久的才子佳人,方一入内便被人围着,宛如众星拱月一般。

才子中大部分都是秀才,不过也有数位举人,他们年纪尚轻,有进士之贤,被无数人所看重。其中有三位很是出名。

李霖家境优渥,其父从商,生意遍布南北两地,他同父亲一道见识过无数朝廷官员,本身又是举人,所以眼高于顶,谁都瞧不起。

王由的父亲是户部郎中,正五品官职,他自小家教甚严,很少言语,行为处事皆思虑良久,看起来甚是严肃。

程明是寒门出身,三辈皆是寻常百姓,所以他深知处世艰辛,面上堆笑,待谁都极为客气。

张行书来到大殿,与张霜绡分走左右。

大殿之中摆满桌椅笔墨,北端大门有军士把守,今日前来,是为了宣读诗会规矩,以及让女官记录他们手中号牌,与官府的登记核对。

张行书寻了个无人角落坐着,然后打量起四周。

殿内装扮是皇家制式,寻常人根本无缘得见。墙上沥粉贴金,浓抹五彩。四处可见螺钿嵌纹,掐丝珐琅。还有雕刻、镶玉、贴金、镂空等工艺。地上金砖铺地,桌椅皆为小叶紫檀,纸笔墨砚,地毯,花瓶等装饰,其选材与用料都有着不同讲究,普通人难窥其奥,只道目之所及,皆金碧辉煌。

张行书进来后不久,山庄大门关闭,永康长公主与众官员在大殿北门露面,出言勉励学子们,可惜张行书在人群后面,什么也没听清,更别说瞧见。

待到永康长公主与官员们离去,女官前来核对号牌,之后便由才子小姐们自行对诗,提前熟悉规则。

李霖名声在外,被众才子围在当中,举荐他首来出题。

张行书见他身材颀长,剑眉朗目,身着靛青澜衫,衬得他面容白皙。半束头发,着玉冠,看起来当真是风姿斐然。

“诸位小姐,在下曾有一梦,梦在林中,天上有雨,脚下有风,还有一只梅花鹿,着雨而惊。请小姐们作答。”李霖傲然一笑,双手作揖,朝着屏风对面朗声道。

对面小姐们好似都知晓发问的是谁,嬉闹间传来阵阵莺声燕语。

不过诸位才子都有些后悔让他出题。

“我家少爷说话,你这厮听不清楚?”胡莱身旁站着的健壮小厮,边说边伸手想戳张行书的胸口。

他手还没伸过去,只见张行书猛地抬手戳向他的双眼,恶狠狠道:“滚吧你!”

“给我打,狠狠地打,然后扔外面河里!”看着胡莱又喊又叫地被人拖走,张诺才回过身,上下打量着张行书,关切问道:“没事吧?还好我下来瞧一眼,先前忘记告诉你们雅间在哪,方才想起来,猜着你们也该到了,连忙下来迎你们,谁知道……”他说着,又望向张霜绡,问道:“妹妹,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到你?”

张霜绡躲在张行书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小声道:“没有……多亏了表哥,我没事。”

这都是市井泼皮惯用的招式,张行书小时候与刘文率众跟别人打架,靠的就是这些下三滥手段,百试不灵。

“胡来?阁下真是好雅兴。”张行书挡在张霜绡身前,暗讽道。

谁都没想到张行书说动手就动手,那个被戳的小厮啊地一声捂着眼蹲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

另外几个小厮见状连忙把胡莱挡在身后,挥拳朝张行书锤去。

在场的男子都倒吸口凉气,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剩余三个小厮被张行书这般戏耍,气得火冒三丈,铆足了力气,冲上前要把他擒下。但是有个小厮觉得不对,看着张行书的动作,后退两步,嘴里喃喃道:“撩阴腿,插眼爪……不好!快躲开!”

张行书手里上下掂着从旁边花盆里抠出来的石头,一脸阴笑着朝胡莱走去:“刚才你说是谁闪了舌头?”

“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胡莱边说边往后退,他哪里吃过这种亏,以往带这么多小厮出门,到哪不是横着走,何曾见过这种楞头。

“表弟?妹妹?你们这是……”酒楼的楼梯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张诺不知何时出现,急匆匆下楼,不消说也知道二人与胡莱起了冲突,咬牙切齿地叫小厮下楼,把胡莱拖了出去。

张霜绡被吓得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连忙往后退,被丫鬟护在身后。

张行书突然伸腿,朝其中一个小厮的胯下踢去,又闻一声惨叫,被踢的小厮捂着裤裆满地打滚,哀嚎不绝。

酒饱饭足之后,张诺说自己受父亲之托,要去谈一桩生意,嘱咐两人在外一定带紧小厮。这次有小厮守着,料旁人也不敢造次。张诺还把先前那几个送东西回来的小厮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让他们回家再等着算账。

张诺离开酒楼没多久,出现在不远处一条胡同里,用手指着一个人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训斥着什么,仔细观瞧,那个人竟然是胡莱。

他话音刚落,张行书从怀里掏出一包石灰粉,朝着他们甩去,首当其冲的两个小厮来不及躲避,被洒了一身,捂着眼睛啊啊乱叫。

“油,快去后厨找油!用油冲!”最后那个小厮躲开了石灰,来不及与张行书计较,连忙拽两人往酒楼后面跑。

张行书感觉身后张霜绡还傻站着,没躲没闪,硬挨了两拳在胸口,疼得声音都变了,回头大喝道:“快躲开!”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