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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轻叩帘半卷

第23章栽赃

小楼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是小姑娘的书房,二楼是她的卧房。

张行书翻进楼里,左右没有瞧见那丫鬟的身影,心中一慌,生怕张霜绡遭遇不测,连忙冲去二楼,却见二楼竟也空无一人,架子床帘子垂落,小姑娘应在其中安睡,那丫鬟会不会躲在里面?

此时楼梯有脚步声传来,那丫鬟跟在张行书身后,看着他诡异一笑,接着大喊:“快来人啊!抓贼了!”

永康长公主比衡王小一岁,时年也是二十有余,她端坐卧房,垂眸看手上纸张却不低头,仪态高贵,身穿红色大衫,肩着金凤霞帔,头戴翟冠,未饰挑牌。

“这诗作的倒也有趣,如今才子,一门心思都在八比文上,让人生倦。”永康长公主似是看乏了,把诗文置于桌上,身旁女官似是想起了什么,上前躬身小声说了几句。

“哦?那姑娘本宫见过,她爷爷是太常寺少卿,整天板着个脸,他孙女和他如一个模子所刻,诗文在哪,拿过来让本宫瞧瞧。”

“你说你是随她过去的?”张立信按耐着火气,扶着额头,沉声问道。

“是。”张行书真是百口莫辩,无奈道。

“她是妹妹的贴身丫鬟,你说你跟了她一道,从西院去了东院?”张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握着拳头想去给他一拳。

“你来说。”张立信抬手拦住了张诺,看向那个丫鬟,眼神凌厉。

“奴婢半夜未睡着,在楼下收拾东西,听到窗户被打开,连忙藏好,就见表少爷鬼鬼祟祟摸进来,然后上楼拉开床帘朝小姐洒了些什么,我跟在后面,连忙呼喊,好在及时把人叫过来,没让小姐遇害。”这丫鬟边说边哭,吓得浑身哆嗦。

整个客堂鸦雀无声,张立信捏着眼角,手上青筋暴起,吓得所有人不敢吭声。

接着他一指丫鬟,厉声道:“打,给我狠狠地打!留一口气,关进柴房!”

丫鬟以为自己听错了,见目光都朝向自己,连忙跪在地上,放声哭嚎道:“老爷,奴婢哪里错了,为何要打奴婢!”她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张诺。

张诺伸手挠了挠脖颈,隐蔽地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吓得丫鬟缩回脑袋。

“父亲……”张诺站出来,想替丫鬟求情,被张立信伸手拦住。

“今日这事,所有人不许再提,你们各自回屋待着。”张立信挥挥手让小厮们退散。

尽管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可还是听从张立信的吩咐,各自散了,院子里只留下丫鬟凄厉的惨叫,在夜空里格外瘆人。

“你别走。”张立信指着张行书,示意让他留下。

待到所有人离开,张立信在烛火下看来又苍老了不少,叹口气,开口问道:“是不是你?”

“不是我。”张行书斩钉截铁道。

“去吧,我会给你个交代。”张立信闭着眼,沉声道。

第二日张行书没有出门,连四德也没有来,给他送膳饮的都换成了别的小厮。

直到傍晚时分,四德满脸疲惫地敲门进屋,哑着嗓子道:“表少爷,老爷叫您过去。”

来到府中客堂,几乎所有丫鬟小厮都站在院外,他们前边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也不知是生是死,仔细观瞧,竟然是昨晚诬陷张行书的丫鬟!

“侄儿过来。”张立信坐在客堂的椅子上,朝张行书招了招手。

“我已问出是谁,容后再与你详说。”张立信沉声说罢,起身来到院中。

“这贼婢昨夜偷拿府里贵重之物,而后构陷他人,被我查明,即刻送往官府。”张立信背着双手,锐眼如鹰地瞪着在场的丫鬟小厮,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尔等以此为戒,若有人敢再犯。”张立信没有说下去,丫鬟小厮都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吭声。

挥手遣散了他们,小厮们把那个浑身是血的丫鬟抬走,张立信回身步入客堂,坐在椅上,瞪着院子一言不发。

“是我那不争气的孩儿所为。”过了半晌,张立信才闭着眼缓缓道。

张行书不傻,早就想到此节,没有说话,静静垂目立在那里。

“他被我闭于祠堂反省,侄儿……”张立信看着他欲言又止,顿在此处。

“无妨,叔父于我有恩,我不会再提此事。”张行书知道他要说什么,接话道。

张立信叹息道:“过错皆在我疏于管教,侄儿切莫恨他。”他站起身,负手踱步,似乎觉得无颜继续说话,开口道:“我有些身乏,先回屋歇着了。”

张行书看着他离开客堂,也随之离去。

后几日张行书一直待在屋中没有出去,除了四德按时来送饭,其他人包括张霜绡都未再来过。

临近谷雨,动辄便阴天下雨,今日已是连着第二天。

夜里躺在床上,燃着一盏油灯,手中握着白椴的簪子,张行书盯着屋顶发呆。隐约听到了什么动静,夹杂在雨打瓦片的声音里。

屋门突然被人推开,两个黑色人影闯了进来,又把屋门合上,张行书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把剑横在他脖子上,其中一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容,这是一位中年男子,长相普通,神色平淡,他似乎受了伤,捂着腰,低声道:“小兄弟,我们并非歹人,我们被贼人追杀,迫不得已躲在这里,若是有人来问,便说没见过我们,放心,对方自诩身份,不会对你怎样。”

他说着收回佩剑,与另一人躲在屋子角落。

张行书被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正思索着,屋门又被敲响,门外有声音道:“是否有人在内,请现身一叙。”

听声音对方也是位男子,张行书见避无可避,拿起油灯,面色如常地起身把门打开,故作惊慌失措地问道:“你们是谁?应当不是府中之人,为何在此?”作势要大声呼喊。

门外是三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看不清面容。

为首之人执着佩剑,后退两步以示友好,抱拳问道:“方才有歹人往这奔袭而来,他们杀人越货,被我等瞧见,一路追逐于此,为免有人再遭横祸,还望小兄弟详知与我。”

张行书见两方各执说辞,暗道他们若是厮杀,府中定无人能拦住他们,甚至还会祸及池鱼,也没多想,连忙道:“没有啊?我一直在睡觉,方才好像听见有人在门外说话,又往那个方向去了,我想开门去瞧,刚好遇见你们。”屋里一片漆黑,张行书举着油灯,照不到地面,所以对方自然看不清屋里的脚印和水渍。

“那便有劳,还望小兄弟紧闭屋门,切莫乱走。”那三人不疑有他,朝着张行书指的地方,转身跃上墙头,眨眼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屋里那两人才走出来,张行书看到另外一人时,顿时呼吸一窒。

那个没露面的黑衣人解下包在头上的黑巾,竟然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她黑发如瀑,蜷曲着侧垂在肩头,一身黑衣也遮不住她妙曼的身材。

女官在案上誊写了一份,呈给永康长公主。

“对的还算规整,这才子是谁?”能被永康长公主说对的规整,说明这诗已很是不错。

他不敢打草惊蛇,却也不敢让她作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上前去。

只见丫鬟从一扇未闩的窗户爬进小楼,张行书紧随其后。

张霜绡去找父亲显摆今日见闻,张行书困得不行,回到屋中倒头就睡。

在山庄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子小姐们被吩咐明日再来,没多久他们都纷纷离开了山庄。

女官说张行书是从外地来的才子,并不知是何身份,

“罢了,本宫乏了,你且下去。”

“这是那位姐姐给的!”张霜绡把玉佩捂在怀里,生怕被张行书抢走。

再次睁眼已是深夜,张行书感觉窗外有人在看自己,忍不住打个哆嗦,醒了过来。

他起身打开门,看到一个鬼祟的丫鬟拿着菜刀消失在院子拐角,头皮一麻,愣了一瞬,大着胆子跟上去,想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那丫鬟似乎没有觉察到张行书,在院子里偷偷摸摸前行,熟练地躲过每一个巡夜的护院。她从西跨院穿过中院来到东跨院,朝张霜绡住的小楼走去,张行书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心中大惊。

张霜绡一直看着自己手心发呆,张行书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掌心有枚小巧玉佩,状如祥云,也不知从哪里得来。

“这是什么?”张行书好奇问道。

院子里转瞬便灯火通明,在东跨院巡夜的丫鬟最先过来,把张行书堵在屋里,紧接着又来了几位丫鬟,彻底让张行书无路可走。

没过多久,整个府里都燃起烛火,张行书被小厮按在客堂里跪着,张立信,张诺还有诸多丫鬟小厮齐聚客堂,张霜绡似乎中了迷药,在自己卧房内,至今未醒。

张行书好气又好笑,也没问是哪位姐姐。他劳累一天,在车里晃晃悠悠,转眼就打了起瞌睡。

感觉马车渐渐停下来,张行书睁眼一瞧,已经回到府上。

此时在城外,张行书与张霜绡共乘马车,回洪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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