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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轻叩帘半卷

第52章迁居

刘文拍拍肚皮,意犹未尽地点点头道:“那成,咱走吧。”

张行书付钱时,掌柜说什么也要让利三成,说他从未见过这么爱吃他家包子的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那便多谢掌柜。”张行书哭笑不得地带着刘文往酒楼走去,甚至还能感受到身后包子铺掌柜驻足远眺的目光。

伍茯苓垂眸稍歇,檀口微张:“你明日再去瞧瞧,他不来也应回封书信,算算时日,也该到了。”

张行书以为河下的宅子早些时日就能建好,书信里留的地址也是那,闻言应道:“只能如此……我先回屋了。”

说罢他逃也似的跑回屋中。

他顿了顿,又狐疑道:“你信里说的可是真话?莫不是诓我?”

张行书给他一拳道:“我诓你作甚,交代你的事做了没?”

刘文得意道:“这种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娘街坊邻居认识得不少,问个菜谱还不容易,东拼西凑,老家的那些特色菜肴,都在这纸上!”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十几张皱皱巴巴的草纸。

他读过几年私塾,所以识字,不过书法实在不怎么样,张行书拿着草纸,半晌才能辨出那上面写了些什么。

“你……罢了,你随我来。”张行书想说些什么,摇摇头没说出口,迈步朝酒楼走去。

酒楼厨屋在大门的另一端,也有扶梯可通二楼。

这块地方上下两层各有几间屋,除了仓库,还有几间专门留给看店的伙计居住。

张行书带刘文到楼上,朝他道:“你自个挑一间住,瞧瞧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差人去置办。”

刘文左右瞧了瞧,选一间推门进去,啧啧称赞道:“这可比我家好多了,你怎么想起来这开酒楼?”

屋中摆着一张床,桌椅柜子、水缸木盆等应用之物无一不备,虽然临街,却是朝阳那面,甚为舒适。

张家的事旁人根本不知道,张行书也没与他说,所以刘文有此一问。

张行书支吾道:“我……一位长辈想来,我就跟来了。”

他本想说伍姐姐,又觉得刘文听不明白,说三婶,又不是真的,所以迟疑半晌才说是一位长辈。

刘文没有在意,进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随口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张行书笑着道:“八字还没一撇,正在物色厨子和伙计,你先给人家打下手,学点本事,往后你来掌勺,这些菜谱你都要记在心里。”他把那十几张草纸放在桌上,用砚台压着。

刘文来时,张行书信里都说得明白,所以他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知晓他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张行书也没多说什么,告诉他有什么需要就去找住在楼下的那位洪家小厮,而后转身离去。

次日张行书又来了这里,刚好看到刘文跟着小厮忙得热火朝天。

“你还真是勤快。”张行书笑着道。

刘文边擦桌椅边道:“我在家就天天干这个,话说酒楼有个不妥的地方。”

张行书一愣,问道:“什么不妥?”

刘文把抹布放在桌面,坐在椅子上环顾一周,开口道:“不妥就是装扮太好,让人瞧着就不敢往里进。”

张行书哭笑不得道:“这不妨事,酒楼地段好,也不用租金,挨着漕河,食料来得容易,可以省出大部分毛利,所以让出这部分利给客人来做口碑,薄利多销,人自然就多了。其次你还得兼顾采办的活计,我也不能坑你过来累个半死,刨去工钱,每个月净利我再给你两成,五成得给那位长辈,我自己留三成。”

刘文大吃一惊,他知道这两成净利意味着什么,张行书三言两语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好处,不由有些激动,拍着他肩膀道:“你真是我异父异母的好弟兄!”

张行书与他相识多年,自是知道他在打趣,笑着道:“你也算半个掌柜,我若不在这里,全都得指望你了。”

刘文拍着胸脯道:“这就是我第二个家!”

厨子什么都由洪宽张罗,他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自是知道此地之人喜爱什么口味。

张行书去洪家坐了一会,与洪宽聊了半晌,才告辞去新宅看看。

走在路上,兰儿忽然笑了起来。

张行书正在低头沉思,闻声转头望着她问道:“怎么了?”

兰儿捂着小嘴道:“少爷与小姐真是越来越像了,她以前便是这个样子。”

张行书挠挠头,也笑着道:“是吗。”

来到宅中,这里大都已经修建妥当,还有些雕饰正在赶工,张行书东走西樵,很是满意。

“再过两日就能搬来住吧?”张行书问兰儿。

兰儿沉吟一会,点点头。

临近芒种,出门耕地的百姓多了起来,俗话说:芒种忙,忙着种,此时正值南养稻、北收麦的季节。

张行书与伍茯苓坐在马车中,往河下驶去。

天气炎热,张行书穿着一身月白直裰,头束小冠,闷得他大敞衣领,拿着折扇往里送风。

伍茯苓坐在对面,青丝用玉簪绾了发髻,着一身窄袖对襟绣?,上衣象牙白,缟色抹胸,下裳银红,腰束玄色丝绦;抹胸、袖口绣着海棠纹。

她似乎并不热,执团扇在手,搁在膝上,娇躯端坐,随车厢轻轻摇晃,垂眸凝思。

张行书无意瞥见她玉颈下纤姣的锁骨,一股心火上涌,连忙移开目光,扇子摇得宛如风火轮一般。

“热吗?”伍茯苓看见厚重车帘被他扇得快要飞起来,眸露疑光,瞧着面红耳赤的张行书问道。

张行书没敢搭话,支吾道:“嗯……还好。”

马车进了新宅,丫鬟们早已提前过来收拾妥当,今日刚好是个吉祥日子,燃鞭,敬神,并准备应用之物在日落后拜四角。

搬家是个讲究的事,比过年的俗礼还多,好在兰儿轻车熟路,都安排妥当。

坐在客厅里,张行书手抚椅把,赞道:“这可是上好的料子,要是能做几个珠子就好了。”他说着,从腕上拿下个手串轻轻把玩。

伍茯苓坐在上首,丫鬟在一旁忙碌,她垂首品茗,瞥见张行书手里的东西,瞧着眼熟,盈盈笑道:“你还戴着呢。”

这个手串正是当时在张家,她送给张行书的那串,先前他一直忙于奔波,把手串藏得严实,近些时日才着手盘玩。

“是啊。”张行书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道:“伍姐姐,日头晒得我犯困,我去睡会。”

兰儿闻声连忙道:“少爷不可,迁居切忌午时安眠,容易生疾。”

张行书无奈地坐在那,点点头,一杯又一杯喝茶,借此提神。

背靠门板,张行书闭着眼睛,方才看到的美景在脑中挥之不去,感觉气血上涌,下意识往脸上抹去,果然一手鼻血。

他连忙找面巾堵住,仰躺在床上,苦笑一声,努力让自己不去乱想。

刘文双目呆滞地坐在宽椅上,面前摞了好些个空的笼屉,他不停打饱嗝,嘴里却道:“再,再来一屉包子!”

包子铺的掌柜都傻眼了,听伙计说完,亲自过来看这位奇人,好心劝道:“壮士,歇歇吧,再吃要出人命了!”

那乞丐居然是刘文,他两眼含泪,起身一把揽住张行书,哭得要多惨就有多惨。

张行书呛红了脸,刚好遮住原本的红色,捂着口鼻道:“方才在想刘文何时能到,莫非他不愿过来?想想也是,他得在家中帮衬生意。”

翌日一早,张行书离开画舫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丫鬟们一定要留心周围风吹草动,莫要怠忽。

张行书与兰儿来到河下,居然又遇到昨日那个猥琐男子缠着路人喋喋不休,男子转头瞧见两人,紧走两步刚要说话,蓦然发现是昨日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男女,啊地一声往远处跑去。

难不成是乞丐?张行书走到近前,掏出几枚铜板,扔在地上,开口道:“挡路了,去别处睡。”

刘文边哽咽边与他叙说,张行书这才知晓发生了何事。

昨日临近山阳,刘文与随行的脚夫们分别,刚到城郊,就被一伙泼皮抢了财物,他奋力抵抗也无济于事,反而落了一身伤,之后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却谁也没见着,昨夜怕违夜禁被抓走,他在宅子里藏了一夜,今早才敢出来。

此时刘文又冷又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被张行书拉着买身新衣裳,又带他去大吃一顿,才让他缓过神来。

张行书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来到宅子附近,张行书瞧见有个人抱腿坐在门前,把脸埋在膝盖上,也不知是谁,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瞧着很是落魄。

张行书边走边问道:“你家中如何安排的?”

刘文摸着肚皮,咧嘴一笑道:“我娘非要我出来闯一闯,所以才托熟人送我过来。”

乞丐闻声浑身一颤,抬起头来。

张行书连退两步,撞在兰儿身上,用手指着乞丐道:“你,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兰儿手握剑柄,低语道:“倒是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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