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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轻叩帘半卷

第109章上饶县

昭节自是不可能对相识不久的男子投怀送抱,未对张行书横眉冷目,已是幸事。

张行书讪讪地笑了笑,把水一饮而尽。

“多谢。”张行书把碗递回去,真切道。

张行书不敢在九江府多留,与昭武商议之后,携带应用之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约定好碰面的地方,兵分两路,由昭武亲自携张行书所写信笺,交予缪姬。

信中除了交代这几日发生的事,还询问缪姬接下来的安排,以及伍茯苓那边的情况。

张行书住在东厢,昭节住在西厢。

烧水洗了个澡,张行书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张行书离开家门,独自在城中闲逛。

他并非毫无目的,而是将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楼茶肆,宅邸店铺都瞧了一遍。

可是要做什么营生,他逛了一天,都毫无头绪。

傍晚回到家中,昭节已备好膳饮,等他回去用膳。

张行书与昭节对面而坐,闷头思索事情,无意间瞥见小姑娘红润的小嘴。

昭节正在小口用膳,忽然感受到张行书灼灼的目光,抬头瞧见他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紧接着张行书站起身,昭节目光闪过一丝慌乱,看着他绕过桌子走一旁,俯身与自己对视。

“你,你不许欺负我。”昭节莫名有些委屈,说的话也带着些许哭腔。

张行书本是想仔细看看她用的口脂,可是当他看到小姑娘露出这种柔弱可欺的神态,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怕自己再做什么失礼的事,张行书连忙后退几步,道:“你用的胭脂,是从哪来的?”

“胭脂?”昭节一愣,下意识道:“自己制的。”

张行书面上一喜,又问道:“可还有别的色泽与香味?”

昭节不知他想做什么,小声道:“有,这不难弄。”

张行书一拍手掌,欣喜之意更浓,来回走了两步,笑道:“我想到一个赚钱的法子,你想不想听。”

昭节好奇道:“什么法子?”

“我今日在各处都逛了逛,唯独少有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张行书顿了顿,继续道:“方才我仔细瞧你制的胭脂,无论色泽还是香味,皆是上乘……”

“你这登徒子!”昭节狠狠瞪了他一眼,俏脸嫣红,转身跑出门外。

张行书还以为自己口无遮拦惹小姑娘生气,殊不知是他对口脂这般熟悉的模样,引来小姑娘的不快。

寻常男子谁会对女儿家用的东西这般熟悉?

任由张行书怎样道歉,昭节都躲在房里不肯出来。

无奈之下,张行书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深夜躺在床上,屋门忽然被敲响,张行书起身开门,看到昭节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怎的了?”张行书不明所以道。

昭节没头没尾地问道:“方才你想说什么?”

张行书哪知道她说的方才是什么方才,怕又惹她生气,挠着头半晌没憋出一句话。

“我是说,你方才想到了什么法子。”昭节难得用这种娇嗔的语气与他说话。

张行书连忙道:“这个说来话长,姑娘若睡不着,我便与姑娘说道说道。”

这夜半三更,若非心有好感,小姑娘怎会主动来聊这些琐事,又怎会任他轻薄,而未曾恼怒过?

可惜张行书以为昭节便是这种柔弱可欺的性子,殊不知若换做旁人,昭节能让对方死个百次也不足兮。

昭节平素喜穿一身玄色交领襦裙,她少言寡语,瞧着像是温婉的大家闺秀。

但是她既然能与昭武自小过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显然并非表面看着那么柔弱。

张行书让步看着昭节进屋坐在椅子上,也走过去,坐在一旁,开口问道:“姑娘可曾想过,制些胭脂售卖?”

昭节诧异道:“胭脂有何好卖,谁家女儿不会制这东西?”

张行书知她不懂,笑道:“这做生意,特别是女儿家的生意,最为容易。”

顿了顿,张行书给两人各倒一杯茶,继续道:“我有一位……姐姐,她使的胭脂,用料极为稀罕,我虽是不懂,却也能瞧出你制的口脂与之一般无二,所以便生出这种心思,但不知姑娘制的胭脂,用料是否易得?可否大肆制作?”

昭节想了想,低声道:“用料确是不难寻,常见的花卉即可,但是若制很多,便有些棘手。”

张行书一拍手掌,笑道:“那也好说,东西贵精不贵多,我们可将每一样胭脂,都想个独一无二的故事,不怕那些闺阁小姐不上钩。”

他说的这个法子,是京城里一些商人惯用的伎俩。

不过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这种卖东西的方式。

昭节也是如此,闻言感觉很是新鲜。

张行书又道:“装胭脂也得用特制的瓷盒,你可知买椟还珠的典故,我们要的便是如此。”

昭节前后听张行书说了半个多时辰,早已被说得有些发昏,但是她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的这些法子,若被人学去,该如何是好呀?”

张行书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无妨,她们来买胭脂,要的便是一个名头,我们将每一盒胭脂,都记录在册,给予号牌。这样就算别人仿制的再好,只要不是我们商铺售的,那些闺阁小姐,也会不屑一顾。”

昭节听他说得自信,忍不住捂嘴笑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哪来这么多点子,你怎知那些闺秀会像你说的这般不堪呀?”

张行书挠头道:“这都是听我那位姐姐说的。”

昭节不止一次听到他提起这位姐姐,想问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细语道:“你这位姐姐好生厉害。”

“那是当然……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张行书提起伍茯苓,目光似乎都亮了许多。

张行书的神态落入昭节眸中,小姑娘微微一怔,沉默片刻,起身道:“时辰不早,我去歇着了。”

“那好,早些休息。”张行书这才发觉自己与她唠叨了这么久,连忙应道。

次日一早,阴云蔽日,眼看随时要下场大雨。

张行书起床梳洗,可是并未嗅到熟悉的早膳香味,走进厨屋,也没有看到昭节的身影。

他以为昭节昨夜睡得晚,还未起来,便自己下厨,熬了两碗粥,又弄了几样凉菜,端到桌上,而后去唤昭节。

可他敲了几下门,屋里都没有声音,张行书以为昭节不在家里,只好转身独自用膳。

没过片刻,大雨倾盆而下,张行书听到昭节所居的屋门开合,起身去瞧,看到昭节立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

撑起油纸伞来到近前,看到昭节眉心微蹙,张行书讶然道:“你怎的了?莫不是染了风寒?”

昭节点头,从门边拿过油纸伞,想要往外走。

“你去做什么?”张行书拦住她道。

昭节看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今天起得晚些,还未做早膳……”

张行书好气又好笑,刮了下她的鼻梁,心疼道:“你快回去歇着,我去给你抓药。”

张行书驾着马车驶在林间小路上,昭节坐在车厢中,半天没说一句话。

这次的事让张行书看起来沉稳许多,顾盼间,目光中也多了几分锐色。

这几天两人虽是朝夕相处,却并没说过几句话,甚至还有些疏远。

张行书虽是对昭节做过许多荒唐事,但后来他才醒悟自己先前所为太过谬妄,所以没敢继续对昭节无礼。

来时已经置办了应用之物,张行书燃了熏香,驱赶屋里的虫蚁,而后两人将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丢在院子中,又从井里打了清水,将上下擦得干干净净,最后把新的被褥等东西放置妥当,这才有空喘口气。

晌午时分,一匹快马和一辆马车从九江府的山道上悄然离去。

收养兄妹俩的那人,离世前也没留下什么,只是把广信府上饶县老家的钥匙给予昭武,让他闲暇时过去收拾收拾。

可是时隔多年,兄妹俩因生活所迫,一次都没能回去。

这是一个二进宅子,地上铺着青石板,缝隙里长满一人多高的杂草,门窗皆破旧不堪,难遮风雨,屋里黑咕隆咚,瞧不真切。

张行书拿镰刀蹲在地上割院子里的杂草,感觉有人靠近,转头看到昭节端着一碗清水过来。

昭节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样子,将碗往前递了递。

张行书接过碗,无意碰到她的小手,吓得她浑身一颤,连忙缩回手。

上饶县在九江府东南方向,约行两日即可到达,不过马车走的皆是山路,所以多耽搁一天才到。

正午时分,张行书驾马车进入上饶县,遵循路人的指引,来到一条巷中,用钥匙打开大门的铜锁,步入院里。

昭节没有说话,看也未看他,接过碗转身离去。

收拾到晚上,这宅子才总算恢复些生气。

将马车停在院中,张行书与昭节挨个屋子进去查探,里面不仅落满尘灰,还有一些蛇虫鼠蚁的老巢。

好在除此之外,这里并没有太过荒废。

卓家的事,让三人不得不去那里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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