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变化
“咦?”
但这时,那个躺椅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韩邯的意识。
他,亦或是她,轻轻合上了书本。
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在不断下沉,一开始,还有着较为清晰的意识,但随着不停地下坠,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他没有思考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想要低头,看看还有多深,却无法做到,仿佛他根本没有身体一般。
……
当韩邯再次醒来时,第一反应是头疼。
他睁开眼睛,四周的场景迅速让他的记忆回转。
“这里是……”
韩邯站起来,摸到了身后的变异者尸体。
他回头看了看,终于确定,自己又重生了。
第二十次重生,重生地点,第一次杀死变异者的老街道。
这次重生后的韩邯却不显得有多欣喜。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痛得特别厉害,就连重生前的记忆也有些迷糊。
好在,坐了一会儿后,韩邯很快回想起了上次重生的事情。
幸存者……避难所……超市……雨夜……特殊变异者……
一段接一段的记忆在韩邯脑子里愈发清晰,最终停留在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带血的脸上。
“欣楠?”
韩邯猛然抬头。
他想起来了,避难所被攻破,周丙等人被杀,就连孙如意都逃走了。
当然,他也想起了自己对江欣楠说过的话。
不过感觉好像还有什么没记起来……
想了一会儿,韩邯还是想不出来他忘记了什么。
按照他的习惯,每次重生后,都要验证一下自己的身体力量。
活动了一番,韩邯皱了皱眉,感觉身体有些不太一样。
脑子里关于变异者的记忆,尤其是和孙如意讨论的那些东西瞬间清晰,韩邯愣了愣,旋即立刻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等确认自己身体还是正常的人类身体——至少外表上是如此之后,韩邯才松了口气。
还好。
看着那具变异者尸体,韩邯沉吟片刻,来到它身边。
右拳的五指伸展又合拢,韩邯感觉力量瞬间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右拳宛如重锤一般,冲着变异者尸体的脑袋砸了下去。
噗!
韩邯捂着脸甩了甩手,将上面沾染的不明组织甩掉。虽然感觉有些恶心,但韩邯的眼神中却露出一股兴奋的感觉。
这是一次小小的测试。
力量增长的幅度很大,就算光凭肉体,韩邯也有伤到普通变异者的能力了!
现在他的肉体,从表面上看依旧是一个普通人,但实际上,可能已经达到,甚至略微超过了变异者!
当然,是普通的变异者。而非那种类似野兽的特殊变异者。
这应该是因为在雨夜时,自己杀死了接近二十只变异者的缘故,再加上在避难所那一周多时间的积累,最终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但即便是这样的收获,也只是让韩邯兴奋了一刹那而已。
他嘴角的笑容再度消失,脸色也归于平静。似乎获得了超人的力量,对于他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该走了。”
……
……
有了力量,但不代表就能肆意妄为。
普通变异者已经对韩邯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了,除非在同一时间攻上来的变异者数量过多。
但韩邯依旧需要小心谨慎地前进。
这里是蓉都市,在灾难爆发前,可是人口破千万的世界大都市。
即便这里的人流量不如中心市区,但稍不注意,说不定就会转角遇到几十甚至上百只变异者。
好在,韩邯之前所走过的路,变异者数量本就不多。
之前遇到了两只以上的变异者,他只能逃跑,但现在,韩邯却能轻松地清理掉它们,然后才继续前进。
就这么边走边清理,韩邯一路上干掉的变异者数量也达到了十几只。
也得亏他的身体被强化后,赶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不然这么耽搁下去,说不定在预定时间内到不了发现江欣楠的那片街区。
“嗯?”
走在路上,韩邯习惯性地搜索附近的情况,却看到了上一辈子经过时没注意到的景象。
那是一辆货车,撞进了一座高墙里。
让韩邯此时注意到它的是,这辆货车轮子不断往后面滚动,却又因为地势内低外高,而又滚回去。
周而复始,就好像有什么人在用这辆载满货物的货车做推举运动一样。
这样的现象引起了韩邯的好奇。
他上前一看,顿时一愣,平静的脸色也陡然露出一抹笑意。
货车前真的压着一个人,哦不,是变异者。
车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车头是凹陷的,那个变异者正卡在里面,动也没法动。
“压着出不来了?”韩邯笑着走近。
他一走近,就看到变异者那张呆滞木讷的脸有了反应,剧烈地挣扎起来。
货车又被推动,但因为坡度的原因,刚推出去一点,货车又压了回来。
韩邯打量着,猜测是哪个勇敢的司机撞了这家伙,也不知道最后跑出去没有。
嗯……
司机?!
韩邯瞳孔陡缩,立刻抬头看了看货车驾驶舱。
里面的仪表还是亮着的!
车……还能用?!
在避难所时,周围的那些汽车都检查过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发动不了。
而这辆车显然是在变异后才撞得这个变异者,这说明不是所有汽车都无法使用了。
什么原因?
韩邯仔细回忆了一下。
当他看到货车的车牌时,才恍然大悟。
电动汽车。
那些瘫痪不能使用的,都是绿色牌子的电动车,而这辆货车,是老式的燃油车。
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之后,因为节能和环保的原因,在大城市,国家已经基本普及了电动车。现在在路面上,已经不怎么能看到老式燃油汽车了。
明白了这一点,韩邯起码知道以后该去找什么样的交通工具了。
“呃呜呜……”
那只变异者还在挣扎着。
韩邯看也没看,抬起手,钢筋长矛结果了这只变异者的性命。
随后他在敞开的货车驾驶舱里找了找,其它别的没找到,倒是找到几包烟和一根撬棍。
烟就算了,韩邯不抽烟,只是拿了那根撬棍。
这个在游戏里可是物理学圣剑,现实里摸着,也确实很结实,很有安全感。
耽误了不少时间,剩下的路程,韩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完。
只是沿途,还是遇到了几只变异者。韩邯也没磨蹭,用自己刚找到的物理学圣剑结果了它们。
……
……
“呼……呼……”
一片没有人烟的街区上,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子在奔跑。
她双手持枪,好看的脸蛋上写满了焦虑。
看得出,江欣楠很惶恐,比较这是末世,心里素质再强,在看到同事、朋友变异成灰白肌肉怪物,也会感到恐慌。
不过,江欣楠显然在尽力地保持冷静。
亢!
又是一枪,干掉了一只变异者,江欣楠松了口气,旋即紧张起来。
枪声是会吸引到周围变异者的,这一点,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很清楚了。
咔咔——
利索地给手枪换了弹匣,江欣楠戒备地看着四周。
她其实也很迷惘,本来只是来抓捕疑犯,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
就连接下里去往哪里,江欣楠也不知道。
不过,她已经猜到这场异变灾难肯定不止局限于这片市区,不止局限于蓉都市,甚至是整个川府地带!
不然,此刻城市的上空,应该有外来运送特种部队的武装直升机。
不过江欣楠记得,蓉都市的南部驻军今天是有演习的。
处于机动状态的部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去找他们,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想着,江欣楠却忘了注意周围。
“哐当!”
她沿着街边走,忽然,一只变异者从前面的店铺橱窗里冲了出来,玻璃碎了一地。
“呀!”
江欣楠刚刚在想事情,这只变异者突然冲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慌忙地抬枪,并且向后退去。
一个没注意,脚下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着眼前顶着一副木讷呆滞表情的变异者,江欣楠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正准备扣动扳机,忽然感觉头顶有个什么东西飞过。
噗!
江欣楠瞪大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那是一根撬棍?
撬棍插入变异者的右眼,却并没有阻碍到变异者继续行动,它只是愣了一下,便继续朝着江欣楠冲去。
江欣楠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开枪。
可是,这原本必中的一枪,因为这根突如其来的撬棍扰乱了江欣楠的注意力,居然低了一点,打在了变异者的脸颊上。
变异者的身体再度一停,旋即以更快的速度朝江欣楠伸出手。
就在江欣楠手忙脚乱准备开第二枪的时候,一支正常人类大小的手从她脑袋侧上方伸出。
这只明显属于人类的手,居然挡住了变异者的手!
江欣楠又是一愣,但让她惊讶的不止于此。
她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迈到自己身旁,在用他的右手遏制住变异者之后,左手握住撬棍。
“噗!”
撬棍深入几分,只看见这只变异者身躯一颤,就要倒下。
变异者倒下的方向,恰好就是江欣楠和年轻男子所处的位置。
这么庞大的躯体,陡然砸下来,也是会让人内心一颤的。
不过好在,那个年轻男子再次伸出手。
一只手抓住变异者的尸体不让它倒下,另一只手在变异者肩膀上一带,就将尸体拨到一边。
“没事吧?”
直到此刻,这个男子才说了第一句话。
江欣楠喘了喘气,侧头一看,男子已经对自己伸出手。
犹豫一下,江欣楠握住他的手。
韩邯轻轻一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脚扭伤了,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找一个落脚点。”
说这话的时候,韩邯一直注视着江欣楠的眼睛。
而江欣楠看到的却不一样。
此刻的韩邯,身上几乎沾满了血,当然,那应该并非人的血液,而是变异者的,只是这种气氛下,难免看着有些异样。
而从韩邯的眼神中,江欣楠更是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情绪。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欣楠,你在听吗?”韩邯看着江欣楠没有动作,不由得问了一句。
江欣楠:“啊?我,我在听……嗯?”
她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韩邯只是笑了笑,“走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给你慢慢解释。”
周围的变异者们已经被吸引过来了。
其中一只,已经接近到了附近,韩邯看了一眼,拔出撬棍,在江欣楠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挥舞着撬棍,三除两下地干掉了这只变异者。
这?变异者这么容易对付吗?
即便是用枪,江欣楠也能感觉出这些变异者的肉体强度极高,但看韩邯这么挥舞着撬棍,江欣楠都开始怀疑这些家伙是不是用泡沫做的了。
“不用惊讶,你也可以做到。”韩邯笑了笑,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液。
“走吧,我背你,会快一点。”
说着,韩邯没管江欣楠是否同意——事实上她也清楚这个时候不该添乱,就背上了江欣楠,朝着记忆中那个较为安全的旅店方向走去。
在背上,江欣楠心神震动。
韩邯清楚,虽然只是一些言语和行为上的改变,但他这次的登场,应该是给江欣楠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映像。
而这些,都有利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要,分享自己最大的秘密。
……
在这种坠落下,时间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他就这么一直下沉。
瞬间,“惊讶”出现在韩邯的意识当中。
他想要站起来,想要走近,想要看清这个躺椅上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暖的小木屋内部。
韩邯感觉自己仿佛处于一片深海。
一直下沉。
……
那种下沉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壁炉里燃着炉火,木柴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窗外似乎正在刮着一场小型的暴雪,但并没有影响到屋内。
韩邯的意识产生了“疑惑”这种情绪。
他“转头”打量着这个屋子,却见到在客厅的躺椅上,一个他无法看清的人正悠闲自在地读者手里的一本书。
不知过了多久。
像是溺水的人忽然得救一般,韩邯那几乎消失的意识忽然得到了恢复。
下一刻,韩邯的意识再度消失。
……
温暖。
虽然并没有身体,但韩邯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做出睁眼的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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