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王爷当花魁

他转头去看身后的那扇门，并无一人，万籁肃静。

“想什么呢，阿瑾。”母妃牵起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

谢怀瑾刚想作答，突然从母妃的嘴角渗出一滴血。

他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时候，又听见裴衡的名字。

迷迷糊糊的，他感觉到有人在扶着他向楼上走去。奋力睁开眼睛，只看到李锦瑶紧咬着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他的身体。

她的额头不断地往外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却只顾着给谢怀瑾擦汗，神情紧张，面色担忧。

暗房里，床边。

李锦瑶凑近了，听谢怀瑾的呓语，只听到他不断重复地喊着“茉莉，茉莉……”

这大半夜，我上哪给你去请白茉莉？

李锦瑶又心疼又好气，不禁感慨，谢怀瑾这货伤得如此严重，却还记得自己的情人，也算是一个痴情种了。

也不知道那白茉莉是个什么样的妙人，让谢怀瑾如此念念不忘。

她嘀咕道，世间中，感情的羁绊最是可怕了。

想着裴衡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她帮谢怀瑾掖了掖被衾，又整了整自己的妆容，走出门去。

她没看到，就在她合上门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想起雪地里裴衡叫他的名字。

“谢怀瑾。”

……

笑春风，会客厅。

裴衡一行人神色各异地等待着。

这一行人包括，裴衡，谢笑颜，沈照，林湘，温阙和阿鸿。

裴衡只想单独查问红玫瑰，他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红玫瑰的琴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谢怀瑾如出一辙。

没想到散完场之后，谢笑颜就飞快地跑到自己跟前，让裴衡送她回家。

“裴哥哥身手那么好，一定可以带我静悄悄地从窗户进去，不被娘亲发现。”

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刚刚让你回家，你非要来凑热闹。现在知道害怕了。”

“谢女侠就不能自己飞回去么？”林湘在一旁打趣道。

谢笑颜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林湘无奈地笑了笑。

裴衡只好答应她。“好，我待会送你回去。你且在外面等我片刻，我与笑春风的鸨母有话要说。”

“你跟一个老鸨聊天，我们有什么不能听的？”谢笑颜不由分说地坐下来，“难道你要找老鸨，给你安排姑娘？”

沈照和林湘差点笑出声来，裴衡满脸黑线。

他不想理她，遂扭过头去，注意到温阙，文文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温阙朝他温和一笑：“江南温全，有幸得见裴少卿。”

裴衡微微点头，林湘连忙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李锦瑶走了进来。

她似乎累极，脸上的脂粉也蹭掉了一些，却依然面含着笑容，大方端庄。

看到厅内这么多人，她微微吃惊，顷刻间又恢复正常。

“今日笑春风已经打烊，不知各位贵客还有什么事？”

裴衡正欲开口，就看到谢笑颜突然走上前去，“咦”了一声。

“你这个眼睛周围亮闪闪的是什么？还有眼尾是怎么画的？”

之前在二楼雅间里，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现在她就站在李锦瑶面前，像发现新宇宙一样，对她的妆面十分好奇。

其他几个男人无语。他们虽然也觉得李锦瑶妆容艳丽，但对胭脂水粉完全不懂。

“这个是眼影，这个是眼线。”

谢笑颜虽然穿着男装，但李锦瑶一眼看出来她是个姑娘。

果然这些古代的姑娘，会对自己的化妆技术感兴趣。李锦瑶觉得谢笑颜挺可爱的，耐心地一一向她解释道。

见谢笑颜还围着李锦瑶，目不转睛地欣赏。林湘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裴衡心想，总算有个懂事点的了。他直直地看着李锦瑶，说：“在下想单独见一下红玫瑰。”

裴衡来找自己，果然是为了谢怀瑾。不过，他是怎么注意到“红玫瑰”的，李锦瑶不解。

她试探地问道：“裴少卿找红玫瑰姑娘，所为何事？”

谢笑颜插话：“一个男的，找一个姑娘，还能有啥事？”

裴衡想封住她的嘴。

“我是大理寺少卿，当然是为了查案。刚刚表演时的小事故，在下想调查清楚。”

裴衡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青楼女子斗殴这么小的事，何须动用到大理寺。

要不要把谢怀瑾的事情告诉裴衡？在李锦瑶的心里，已经进行过一番激烈的斗争了。

正在她纠结时，听到谢怀瑾在昏迷中喊白茉莉的名字。

这要是让裴衡听到，还不立马血压飙升，气血冲头，直接把这位情敌给治罪了。

传闻里可说了，裴衡和谢怀瑾为了白茉莉争得是你死我活，兄弟反目。

不行，不能把谢怀瑾交出去。至少不能是现在，不能让裴衡听到谢怀瑾喊白茉莉的名字。

“红玫瑰刚刚受了伤，现在已经歇下了。”

“我只见她一面，问一些话。”

“裴少卿，不是我不让您见姑娘。只是姑娘伤得有些严重，现在意识不太清醒。”

“连说话也说不了吗？”

“等姑娘好了，您随时可以来问话。”

“有件事情我必须今天晚上就要问她…”

“哎呀，裴哥哥，”谢笑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能有啥要紧事，改天再来不就行了。”

谢怀瑾想安慰她，却发觉头晕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李锦瑶把他扶到床上，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为什么隐约觉得自己落下了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他，小白。

谢怀瑾欣喜地说：“裴衡。”

红绡用琴身击中谢怀瑾时，琴尾击到了他的头。

再睁眼时，又是那个熟悉的场景。

四周一片白茫茫，大雪满地。

似乎是听到门开的声音，他们两转过头来，谢怀瑾觉得好生面熟。

“这才对嘛，谢怀瑾。”裴衡搭上他的肩膀，非常满意地拉着他往前走。

谢怀瑾看到父皇，母妃和裴衡，欢喜地不得了。

他仔细端详着每个人，看着他们笑，听着他们说话，心里甚是满足。

他迟疑了一会，伸手去碰那扇门，只听到“吱呀”一声，那扇门就缓缓打开了。

背对着他，站着一个身穿黄袍的男子，挽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子。

他惊恐地看着那滴鲜红的血从嘴角落下来，落在白色的雪地上，瞳孔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

他们两冲谢怀瑾摆摆手，示意他过来。谢怀瑾猛地想起来，是父皇和母妃。

他毫不迟疑地跨进门，朝父母亲奔去，中间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少年，他说：“谢怀瑾，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他终于站到那扇紧闭着的门前。门后面有人叫他，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