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养妖人

这番表现，果然引得李世民的好奇。

“殷家小子，有话不妨直说，不必顾虑太多。”

殷为皱着眉看了看李世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握了握拳道：“草民同家师学了些皮毛，或许能为陛下解一些惑。”

“大胆殷为，大殿之上不跪陛下，如此藐视皇威，该当何罪？”

本来李泰就想着要抓错处，而殷为来这么一遭，更是让李泰有了“打瞌睡送枕头”的兴奋。

殷为心下对于背后使坏之人，顿时有了计较。

李世民浑身一震：“你怎么会知道？”

殷为叹了口气：“陛下，您有病！”

“放肆！”

没等李世民有所反应，长孙无忌就率先开口呵斥：“陛下春秋鼎盛，怎么会……竖子，休要妖言惑众。”

接着，长孙无忌朝上首行了一礼：“陛下，此等妖人，定要严惩。”

秦叔宝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长孙大人，我看殷为这孩子也不像是会说大话的，您这么着，是不是过了？”

殷嘉平此时是真的想“哇”的一声哭出来，但也不得不站出来为殷为开脱几句：“陛下，孩子年幼……”

却不想上首端坐的明黄人影突然挥手将其打断：“殷为，朕有什么病？你最好说清楚，不然，今日朕就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殷为眼神突然坚定无比：“陛下，可否移步？草民与您细细道来。”

殷为言下之意，便是这病，不适合让许多人知道。

李世民做了多年的皇帝，自然听出了殷为的言外之意，当下就要点头。

长孙无忌见状，急了：“陛下，您千万不能被殷为蛊惑啊。”

李泰同样如此：“父皇不可，殷为这厮，不值得您的信任啊！”

他十分明白，那种能随手将殷为的痴傻之症治好，还能让其在短短时间内修为达到半步人仙境的强者，定然不会接受束缚，更不用说，面见人间的天子。

如此这般，等待着殷为的，必然就是殒命的悲惨结局。这样一来，也能削一削陈郡殷氏近年来嚣张的气焰，简直是一石二鸟。

可没想到，殷为这小子竟然这么鸡贼，将话题引到了他父皇的身体上面。

旁人不知，他可是清清楚楚，他父皇的身体，近来是真的有些不适。修道数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身体有了无力感，无数太医看过，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让他父皇极为心焦。

而殷为只是见了一面，就将他父皇的身体状况说了个明白，这怎么能行？

要是让殷为这么容易就过关，他的安排还有什么意义？

此二人甫一开头，大殿之上也有许多大臣跟风。

“长孙大人和魏王殿下说的没错啊，这个殷为，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邪异，他的话，不太可信。”

“日前还是个人尽皆知的痴儿来着，我是不信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李世民突然抬手，帝王气势尽显：“朕都知晓，诸位爱卿稍安勿躁，就在此处静静等待。殷为，你随朕来。”

殷为在一殿大臣神色各异的目光中，随着李世民进了后殿之中。

李世民面色严肃地坐下后，将随侍之人都打发了出去，才幽幽地看向殷为：“说吧。”

第一次单独直面这位传说中的皇帝，殷为心下丝毫不慌。

“陛下，您还记得多年前的那条老龙吗？”

不慌不忙地起身，直视着李世民的眼睛道：“对于下跪这件事儿，草民实在无能为力，家师曾言，若是对着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下跪，他即便是远在数百万里之遥，都会让草民生不如死。还望陛下，体谅草民的难处。”

李泰闻言，登时就怒了，指着殷为道：“父皇，您别被他骗了，这小子一定是在说谎。”

李世民脸色一暗：“这样吗？”

“不过……”殷为嗫嚅着低语了这两个字，接着状似纠结地看了一眼李世民，没有了下文。

李世民果然眼前一亮：“年少有为，还不骄不躁，殷爱卿，你家这个殷为，是个好的。”

殷为此言一出，李世民还没说什么，魏王李泰就先忍不住了。

李世民眼睛一横，斥责出口：“魏王，注意皇室威严，这是大殿之上，可不是市井小巷，休得放肆。”

李泰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儿臣知错了。”

李世民脸上挂起微笑：“晨起听他们说，你的痴傻之症好了，还得以修炼成半步人仙境。起先朕还不信，这才将你召了来。这会儿一看，果真少年英雄，才相信他们所言不虚啊。”

在殷为进殿后，从坚定地自豪，到殷为坚持不跪陛下，吓到连喘气儿都不敢使劲儿的殷嘉平，这会儿听闻陛下这样夸殷为，只是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索性李世民并没有太过注意殷嘉平，反倒是继续问殷为：“近来，朕于修炼一途颇有疑惑，不知可否为朕引荐一番家师？”

殷为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家师……不瞒陛下，向来都是家师来寻草民，草民还没那么大的脸面，替家师决定这些事情。”

要不是捕捉到李世民眼底闪过的那一丝阴鸷，他还真的以为，这位盛唐的君主，心胸会那么宽广，连他不下跪这件事，都不在意。

不过，陡然经历巨变，殷为早已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了：“多谢陛下体谅草民的难处，不知陛下召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哦？”虽然李世民在笑着，但很明显，对于殷为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殷为仔细观察了一番李世民的周身，状似在斟酌用词，半晌后才开口问道：“陛下最近是不是经常会在过度劳累之后，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一样？”

殷为笑着开口推脱：“陛下过奖了，草民现在的这一切，不过都是托了家师的福，当真称不上陛下这般夸赞。”

既然李世民想听他“师父”的事情，那殷为就先发制人。

李世民转而态度稍显和缓地同殷为道：“既然是师门之命，不跪便不跪吧，这也没什么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