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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仙游

第71章疑心与直觉

平心而论,若非苏望先前从徐臻口中听到了那剑修也入了筑胎境,哪怕他们两人的立场一致,苏望未必就会如此果断的选择救人,在这一点上,与之前在十宗试炼时,将莫鸠谷计划告诉羽霆派三名弟子一样,苏望更多考虑的,仅是站在莫鸠谷对立面这个立场上的利弊得失。

在即将到来的芝秋山争夺之战中,羽霆派必然会是拦在莫鸠谷面前最大的那一座障碍,所以当时苏望在权衡利弊之后,不惜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也要将莫鸠谷的计划告诉对方,而一名筑胎境的剑修,今后所能给莫鸠谷造成的困扰也必然不可小觑,所以苏望这一次才会不顾危险的救人。

所幸苏望这一次似乎又赌对了。

越鸣见得其弟子徐臻惨死,悲愤不已,怒道:“王殊,这是怎么回事?!”

苏望抬手一指,虚弱道:“那剑修藏在树洞底下,我跟徐师兄不慎被他偷袭……”

“岂有此理!他人呢?在哪!”越鸣震怒。

这次的三门议事显然不同寻常,虽仅有四人到场,可三门门主齐至,余下的那人则是六鬼门的越鸣。

远见阁的大堂之中,气氛明显十分压抑,这回三门如此兴师动众,光是布置八方绝灵阵就不知损耗了多少聚气钱和灵石,到头来却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那个剑修没抓到,三门中的筑胎境修士还落得一死一伤的结果。

此时此刻,众人目光皆聚集在大堂中央的一具尸体上。

阮温绾率先打破沉寂,轻声道:“两位门主,徐臻的情况你们都看过了,不知有何想法?”

坐在阮温绾对面的是一名红袍男子,他的双鬓和须眉皆是雪白,可看上去却给人一种貌若中年的感觉,此人正是血丈门的门主严华舟。

只见他眯起双眼,神情冷峻,淡淡道:“据老夫所知,以往那剑修杀人时素来是一招毙命,死者身上只会有一个伤口,可徐长老身上却有着两处致命伤。”

“不错,并且徐长老腹部的那处致命伤明显不是飞剑所致,甚至都不是剑伤,除此之外,徐长老体内的灵胎支离破碎,不像是利器所致,这点也十分可疑!”另一名白衣老者接过话头,正是驱尸门的门主卢正。

严华舟微微点头,对卢正的话表示赞同,迟疑道:“莫非那人到了那时还留有后手,身上还藏着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秘法?”

阮温绾摇头道:“严门主,你说的这点我不敢说绝无可能,可当时你也在场,你知道那小子伤得有多重,到了那个地步,我觉得他当时不太可能还能有所保留。”

“老夫也这么想,当时若非有意要留他一命,那人也绝无可能从我们三人手上逃脱。”卢正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那阮门主的意思?”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阮温绾略微顿了顿,续道。

“此次我之所以只叫了两位前来议事,是怀疑这次前往知往林的人中,或许存有叛徒,或者说……奸细。”

严华舟和卢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诧,要知道,这次参与围剿与后续搜捕的三门中人,可都是三门里的筑胎境高手啊。

卢正皱眉道:“阮门主,何出此言?”

阮温绾沉声道:“当时两位都在场,是何种情况想必就不用我再多说了,以当时那小子的伤势,若无外力相助,他绝无可能逃脱,可后来我们搜遍了整个知往林,都没能找到他,唯一的解释,就是之前有人对他暗中相助,助他逃出了知往林。”

严华舟沉声道:“话虽如此,可仅凭这点就说我们三门之中出了叛徒,似乎有些草率了吧,阮门主也清楚参与这次围剿的都是什么人,至少老夫能保证,老夫这边绝无问题!”

卢正脸色漠然道:“阮门主的话在理,可老夫想说的也跟严门主一样。”

阮温绾又道:“两位别急,我并非意有所指,更没有别的心思,我刚才所说的是我们三门之中,也包括了我六鬼门下,此次我会跟越湖主同来,是因为徐长老是越湖主的弟子,所以越湖主不会是我怀疑的那个人。”

阮温绾顿了顿,续道:“虽然我说的仅是怀疑二字,可不瞒两位说,我认为这种可能十有八九。”

严华舟闻声,白眉一挑:“阮门主这么说,可是六鬼门查到了什么?”

“说实话,我并没有切实的凭据。”阮温绾摇摇头,“除了刚才的推断外,剩下的,可以说都是我的直觉。”

卢正和严华舟再次对视一记,阮温绾的第二个理由,反倒是让他们觉得更有说服力,因为他们两人都曾多次亲眼见证过阮温绾的直觉,而事后的事实证明,她往往是对的。

卢正像是在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倘若阮门主的推断是真,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恐怕会对我们之后的计划十分不利啊!最坏的结果,甚至有可能那几家早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严华舟低声道:“那按阮门主的意思,接下来是想怎么做?”

阮温绾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现下我最主要的怀疑目标,是之前布置八方绝灵阵的那六人,我门中的韩长老与陈长老,血丈门的林副门主和齐堂主,以及卢门主那边的两位长老,要查的话,应从这六人开始查起。”

两位门主听到阮温绾的话,不禁暗自心惊,阮温绾所说的这六个人,可都是三门成名已久的高手,若说他们是叛徒甚至是奸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可两人略一细想,便很快想明白为何阮温绾会有此言论,毕竟在当时的情况下,的确只有这六人是最有条件和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走那名剑修的。

卢正轻声道:“阮门主,要说首要怀疑的目标,不该还有一个人吗?贵门那个叫王殊的小辈,似乎在搜捕期间,除了徐长老外,唯有他跟那剑修小子有过照面吧?”

阮温绾点头道:“的确如此,可我回来后分别问了韩长老和陈长老,如果真是王殊,首先有一点就说不通,就是王殊绝无可能毫无声息的破解八方绝灵阵,何况王殊原本并非计划中的一员,他跟徐臻当时本在门中,是临时调派到知往林去参与搜捕的。”

“所以退一步说,即便王殊真的有问题,那么他至少也应该不是最关键的那个人。”

严华舟叹道:“你是说叛徒有可能还不止一个么?”

“最坏的情况,确有可能。”阮温绾点头,接着话锋一转。

“但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相信两位也听说了王殊同样被那小子给伤了,我今日特意找机会看过他的伤口,确实是被飞剑所伤,而且还有一点两位可能还不知道,此前王殊就曾跟那小子相遇过,当时王殊还险些死于他的剑下。”

“哦?还曾有过这样的事?”卢正抬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轻声道,“若阮门主推断是真,那么确实这六人最有嫌疑。”

尽管卢正和严华舟至此也不相信,阮温绾刚才说到的那些人会做出背叛师门之举,可鉴于此事的特殊性,也不得不开始重视起这种可能。

严华舟沉声道:“阮门主,你刚才说要从这六人查起,不知打算怎么个查法?”

阮温绾突然轻叹道:“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相信韩长老和陈长老会是我说的那个人,我与他们两位知根知底,同门多年,这么多年下来,也从未发现他们有过任何可疑之处。”

严华舟也叹道:“老夫这里又何尝不是?林墨与我是生死之交,齐堂主可是我师出一脉的师弟,要查他们二人,根本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想必卢门主那边也是一样吧。”

“那是自然。”卢正苦笑一声,“此事牵扯甚大,查是肯定要查的,老夫这边必定会全力配合,但老夫有言在先,不能从老夫这边查起,否则事后老夫都不好跟两位长老交代了。”

阮温绾轻声道:“既是我提出来的此事,自然是从我六鬼门先查起,而且我已经想到了调查此事的办法了。”

两人齐齐看向阮温绾,只听阮温绾徐徐说道:“我们只要先假定我们调查的目标就是我们怀疑的那个人,且看他反应便可,若他不是,事后我们再跟他解释清楚,若他是……”

严华舟沉声道:“那个人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我发出信号后,他就往那边逃了。”苏望摆手一指。

阮温绾走到苏望所示的树洞前,发现果真有藏匿的痕迹,接着对越鸣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疾奔追击。

此刻回想,尽管苏望依旧没有后悔救人的决定,但也不得不承认此举有些过于冒险了,这其中未知的变数太多。

例如莫鸠谷三门除了八方绝灵阵外是否还有后手,又比如那剑修究竟能否带着重伤之躯顺利逃走,一旦那剑修最终还是落入了莫鸠谷三门的手中,事后必定会牵连到苏望的安危。

来者正是韩长老,韩长老见苏望负伤,又从其口中得知徐臻被杀,十分震惊,带着苏望出了阵法,示意他先返回师门休养。

苏望很快被闻讯赶来的莫鸠谷修士所发现,好巧不巧,偏偏最早赶到此地的这两人还是苏望相识的人,正是六鬼门的门主阮温绾和思悟湖湖主越鸣。

“你伤势如何?”

面对阮温绾的询问,苏望摇摇头,“我刚才服了血气丹,还好当时他没有先对我出手,可徐师兄……”

“你现在有伤在身,不宜再继续参与搜捕,先离开这里吧,自己能走吗?”

韩长老明白阮温绾的意思,现如今六鬼门可经受不住再一位筑胎境的损失了。

回到六鬼门的苏望没去门中禁地,而是回了他的房主居,林儿见到苏望满身是血,惊慌不已,苏望宽慰了几句,示意她不必担心,便独自回了屋里。

相比于身体上的伤痛,苏望此刻更担心的是那个剑修到底是否已经安然逃脱。

阮温绾眯起双眼,尽管极力克制,也几乎要藏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杀意,眼看着终于要抓住那小子了,偏偏在其死到临头之际,还被他反咬了一口,并且这次折损的依旧是她六鬼门的弟子!

这次死的可是徐臻啊,是六鬼门的长老!这可比当初灵蝉房被一举灭房更让她感到愤怒和心疼。

两天后,当苏望被阮温绾召去观心湖问话,他才知三门所有筑胎境的高手都已返回了莫鸠谷,此次针对那名剑修所展开的围剿,最终还是以失败而收场。

同一天傍晚时分,远见阁召开了三门议事。

苏望尝试着站起身,点了点头。

苏望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先回到入阵处,回收了先前弹入树干的几枚聚气钱,接着又往西走了一段路,在八方绝灵阵的某处边界,主动触动阵法,很快引来持阵者的注意。

“徐臻的事情之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抓住那小子,不管如何,他肯定逃不出这座知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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