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十年

“我们在高中时就相识了，那时我成绩不算优异，仅仅能够到年级前十的行列。”

薛恩乍舌，这真够凡尔赛的。

“我们......唉，细节就省略了吧，总之我们相识到相知，之间经历了太多磨难，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事情的变故发生在高三。”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李医生犹豫了许久，也许是想到眼前这人能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全盘托出。

“那个小女孩是...我初恋女友的孩子。”

李医生欲言又止，似乎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薛恩拎起酒瓶碰了碰李医生手中的瓶子，“你作为心理医生也明白的，有些事必须解开心结，我是你为数不多的可倾诉对象。”

“呼”像是做了很大的勇气，李医生慢慢开口。

“那公狗是一个街头混混，见色起意，事了擦擦屁股就走了，当时她的父母为了维护她的名誉选择了私了，我并没有嫌弃她，反而更加体贴入微，会陪着她一起放学，但是，渐渐地我发现她正在慢慢疏远我。”

“我以为那是因为她内疚，所以我更加殷勤，但有一天她告诉我，她不喜欢我了。”

“唔......然后呢，你要是觉得难说就闷一口。”

“然后......我跟踪了她很长时间，我依旧以为她觉得自己身子脏了，配不上我，直到我发现她自己一个人去了那个混混的家。”

“那天我去逼问她，是不是那个混混残留了照片之类的证据，她只是笑着对我说，不是的，而且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上瘾了。”

薛恩心里咯噔一下。

李医生表情无比扭曲，“很难接受吧？”

“唔......”他微微颔首，作为一个倾听者，薛恩并不是很难接受，但他还是表示附和。

“性依存症，又称性成瘾、性瘾，是一种心理疾病，这也是我为何选择这个行业的缘故。”

“那她成瘾，害的是自己，你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李医生取出手机翻动了一会，递过来一张照片，薛恩看了看，照片上的女孩娇小玲珑，清新淡雅。

“你第一眼觉得，她是什么类型的女孩？”

“清新淡雅，娇小可爱。”

“问题就他妈出现在这里！”他的双手在空中不断颤抖，像是要把什么牢牢握入手中，薛恩被吓了一跳，“你有病啊？”

“是......我是有病。”

他抬起一双发红的眼，“你知道我为何会去追求她么？”

“我对你们的罗曼蒂克史没啥兴趣，不过我也能猜出一些。”

“是的，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脑海里想的不是她有多美好，而是在以后，在将来，会有蛆一般的男人骑在那娇小的身体上乱拱！”

他发狂般吼出，薛恩想到了一个词，“病态。”

“可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我明白，所以我努力去接近她，我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妻子，让他不被别人糟蹋，当她终于答应我的请求时，我并没有感觉多开心，而是一种如卸重负的舒心。”

“可是，可是！”

“他妈的她竟然会是性成瘾者！”

“你不明白，当那个公狗在她身上的时候我他妈有多痛苦！”

李医生吼出这一句，如同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低着头埋在桌子下小声啜泣。

“唉，我已经听出来了，你的性格中有一丝自傲。”

李医生没有回答，只是手指不断触碰着桌腿。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别的男人都是蛆呢？”

薛恩又问，“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蛆呢？不，你应该不会这么觉得，因为当我表明自己身份的时候，你就放下戒备了。”

“潜意识里，你会把自己与身边的同性进行比较，如果别人有哪方面超越了自己，你会把他当做一个假想敌，而像我这种长得跟个死人样的，没怎么上过学，连个亲人都没有的人，你心里不屑于把我当对手。”

李医生手指突然停住，短暂的凝滞后又恢复了动作。

“真谢谢你奥，在你眼里我还是个人，当她告诉你那已经不是第一次时，我猜那时你的内心已经有自卑感了，你不会没听说过害羞的膀胱，你的症状应该差不多。”薛恩对于自己吐出这个词很是疑惑，我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来着？

“我猜，你在那方面有点问题。”

李医生突然抬起头，又沮丧地低下。

“一点点。”

薛恩笑了，“这不又找到一个问题么。”

“这些你了解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可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发现？因为你从来都不敢去面对自身的问题，这是一个心理医生该有的吗？”

“接下来的事情我也就能猜到了，女孩后来怀孕了，那个小女孩就是那个混混的孩子，她在心理上有些问题，而曾经作为你的女友，她找上了你。”

“说说呗，你都想要把小女孩如何？”

“你不都看出来了么......抢走她的洋娃娃当着她的面肢解，教她诡异的歌谣让她妈妈感到害怕，穿着小丑皮套吓唬她——那衣服的快递盒我还没拆。”

薛恩：“......”

“哦，你继续...等等，你不是才刚毕业一年吗，怎么你初恋女友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薛恩脑海当即浮现出小孩开半挂的场景。

“我没害人！”他大声辩解，“如果想想都能算害人的话，那全世界的人都该送入监狱！”

薛恩皱起眉头，他手中的酒瓶握得更紧了。

“嗬，再做一年，顶多一年，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

两人都云里雾里，最终还是薛恩重重地拍在李医生的肩上。

李医生苦笑，“这也就是我不喜欢那个小女孩的原因。”

“你的女儿？”

“唉，研究心理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疾病，可谁又会去承认呢，拉下面子去我的同事那里，让他们开导我？”

他又闷下一口，胸前的领带搭在肩上。

“心理疏导是极为重要的课程，我本来以为我的情绪能够受我调动，但看到她时，我还是控制不住。”

“那也不能害人啊。”薛恩手里握着啤酒瓶，打算随时给他开个瓢。

服务员，拿两瓶啤酒。”

服务员动作很干练，李医生举起另一瓶开了盖的雪花递给薛恩，“我就是学这行的，我也清楚如果不赶紧遏止这种想法它就会愈演愈烈，可是我......”

“她......在放学的路上被强暴了。”

“嗯...嗯？”

李医生仰头喝下一口，喉结耸动，“从我来这里工作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多高看我的学历一眼，甚至言语中有些奚落，这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你就去那个...那个什么职位做最清闲的活？”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