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被淹没的被遗忘的
“原来如此。”薛恩明悟，“这枚藏在医院的地下二层吧。”
“按你们这里的话，菜凉了该怎么说？”
老板突然发问，薛恩愣了一下，试探性地回答，
“停。”薛恩悻悻然，“更深奥了。”
“呵呵。”
薛恩看着眼前的肉串，此刻生不出一丝食欲。
薛恩一口闷干面前的杯子，起身去加热肉串，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稍微胖了一些。
“要那么多解释干嘛，以后的路还长着，我自己慢慢寻吧。”
......
第二天一早，薛恩还是去了医院，杨寻在消防检查过后将所有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薛恩一无所获，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去指证估计又会被推荐到精神科医生那里。
李富彬正在和一个小女孩开心地交流着。
何桃一如既往地推荐薛恩去看精神科。
至于张立民，薛恩也不确定他是否会像李富彬一样还未付诸行动，但既然另一个世界的医院已然破碎，想必恶念也会被抑制生长，薛恩打算再观察一段世间。
下午，薛恩去领回了獬豸，听管理人员说，它多次撬开笼子去把收拾对面的大橘，至于怎么撬开的无从得知。
盘算着生活开支的花销，薛恩咬咬牙给獬豸买了猫砂猫粮，在回家的路上，薛恩拐进了一家小卖部，老板懒洋洋地看着视频，旁边摆着几架老式的电玩游戏机，看样子正在进行的是街霸，一些孩子开心地叫嚷着，为自己又打出一套好的连招而欢呼。
“摆这个还能挣钱吗？”薛恩问道，目光却一直瞟向游戏机的屏幕，他的童年不曾拥有过这份快乐，但不知火舞、春丽等形象还是了解的，她们为青少年的性启蒙做出了巨大贡献。
“切，挣哪门子钱，早就该被淘汰的东西，一个币一块，那些小孩能玩一上午，电费都不够开支。”老板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
“那为什么还要把它们开着呢。”薛恩递过一支烟，老板瞅了瞅，道了一声利群便接了过去，“小时候没钱，总看别人玩心里直痒痒，现在做生意挣了点钱，买了几台游戏多的放这想着没事玩玩当补偿童年了。”
“关键现在年纪也上来了，手也跟不上，玩了几把就放在那里再也没动过，倒是这些小孩子天天来玩，我看着也高兴些，一点电费算什么。”
老板指指被簇拥的那个孩子，“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他们这一群最厉害的一个，他正在玩......肯，对面那个玩的是春丽，比他差了一些......”
言语间，老板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双眼直直地盯着屏幕，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柜台的，他猛地趴在一个孩子背上，孩子扭头发现是他也没说什么，但老板的眼珠几乎要跳出来，像是在见识某种神迹的降临一般。
“天哪！”
红衣服男孩此时的境遇很窘迫，他操纵的男性角色血量此时大危，周围的孩子也屏住呼吸打算见识这“弑神一刻”，男孩眉头紧皱，尝试性地放了两个气功波后被迫来到墙角，春丽试探性进攻两下，抓住了机会一级下蹲踢后，肯的血条几乎透明。
他要输了，饶是没玩过的薛恩也看得出来，春丽在左侧踢了个回旋后，猛地释放大招凤翼扇，蓝色的残影在屏幕上一闪而过，大家的目光本来在春丽的大腿根处，可随着第一脚被肯拆挡，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接着是第二脚，第三脚，第四脚......
要成功，要成功！老板祈祷着。
又第二轮，又是七脚踢出，男孩全无例外一一拆挡，到了最后一记上踢脚，肯跃起拆挡最后一招，空中重脚在低处命中，蹲中脚形成有效连击，中升龙接超必杀，本该大局已定的局势被男孩惊天逆转！
屏幕上闪出KO大字，大家都忘记了欢呼，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半晌，这家小店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重现了......重现了......”老板喃喃自语道，他的额头冒着细汗，眼角涌出泪花，红衣服男孩被他抱得紧紧的，“真厉害......太棒了。”
薛恩挠挠头，这几秒钟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只看到红衣服男孩被一群人高高抛起，被打败的小孩满脸震惊，就在刚刚他双手已经脱离摇杆......
“你敢在游戏里这么连我，你小心我明天在学校里这么连你！”
“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老板起身搂住薛恩的肩膀，似乎要将自己的喜悦分他一半，“这小子刚刚重现了04年街霸三的世界格斗大赛中的封神场面。”
“这是特有的判定机制，人物能够通过拆挡进行无伤防御，春丽使出必杀时，肯几乎只有不到零点二秒的时间进行防御，春丽一套连招有十五脚，上中下每脚的拆挡方式不同，每脚的间隔不到六分之一秒！”
“可他挡完这套反杀了！因为血量的原因，他只能跳起来挡掉最后一下使用空中脚才能进行有效反击，那简直是......神来之笔......”
老板低着头，泣不成声，但他似乎又成了当年的孩子。
薛恩看着他，猜测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那个年代的游戏厅外小心地探头窥视，试图分享别人的喜悦......
兄弟，我能明白你为何哭泣。
那是你的青春，正如那些被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的尘埃一样。
这些似乎已经过时的街机游戏，那些看似美好的青春，还有自己居住的那栋吊脚楼，都会被逐渐遗忘。
薛恩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
那栋楼......似乎也快建好了。
“相互影响，相互渗透，恶念聚集起来，此生彼长，现实中的人们也会因此变得邪恶。”
但......即使粉碎了另一个世界的恶念，现实中的罪行不还是存在着的吗？
“和我的一模一样。”薛恩笑道，老板捻起铜钱，薛恩同样将自己的拿出，只见老板手中的铜钱如丝魂般涣散涌入薛恩的身体。
“每一处生灵死地都有着这样一枚怨念结成的铜钱，接触过的，看见过的，心中的恶念便会慢慢放大。”
皋陶，皋陶，薛恩默念着这个名字，
“追溯事物的根源本来就远比探索事物本身更复杂。”
薛恩很迷茫，很迷茫。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你又不是救世主，自己已经活成那副烂样子，想完全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只去考虑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东西。”
老板笑而不语，只是将一枚铜钱按在餐盘旁。
你的铜钱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用。
上古四圣之一，司法始祖。
獬豸的主人。
“你从那里逃出来的时候，忘了一件东西。”
“什么？”
“去热热？”
“去吧。”
“怎么会呢，铜钱明明在我这里......”薛恩摸向口袋，面容带着震惊，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皋陶治狱，遇难决之事，则一钱掷于地，以铜钱之正反断人好恶，此法虽谬奇，然有神效，所论者莫不伏诛，世谓之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