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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录

狐珖篇8

忽自青凤却又感觉到有些释然,毕竟这样的曹子建才是自己所认知的曹子建,任何时候都会将自身内心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人。

青凤表情有些悻然,但是还是做出了礼貌性的笑颜作为回应。

曹子建见青凤面容含笑,认为青凤应允了自己的提议,也跟着相视而笑,“既然如此,那么青凤姑娘便跟随着我去吧。”

青凤闻言未语,曹子建却得以感觉到脑海之中那种被人所窥视的感觉已经消散,青凤将狐媚之术散去,反而却令曹子建更加紧张,因为曹子建不知道青凤究竟在自己脑海之中窥视到了什么。

“青凤姑娘,你。”曹子建本想言出几语斥责,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脑海神识被人洞察的一清二楚,但是话语出口却只剩下了几语支吾。“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青凤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呆滞,方才青凤施展狐媚之术想要入到曹子建的神识之中去瞧一瞧曹子建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待青凤入到曹子建的脑海之中才发现自己竟然窥视不到一丝一毫曹子建的所思所想,这与当日自己化作白狐真身之时的场景一模一样,这令青凤不由得感觉是否是因为自己许久未曾施展狐媚之术,已经再也不得像往常那般得心应手。

与其同立于此的哨位闻言也连忙颔首,“对,你说的对,毕竟是那侯君要出去的,我,我二人又有何种办法。”

两人一拍即合遂连忙向着主帐所在的方向快步行去,当二人向张文远禀告曹子建只身一人已经出营之后,张文远却显得甚是淡然,但是这展露而出的淡然神色却极尽强装的意味。

两名哨位见张文远并没有对自己进行责斥,而是摆了摆手,遂连忙行礼俯身退出帐外,退出帐外的两名哨位连忙长出了一口气,这主帐附近他们两人却是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

然而,此时的主帐之中却是静的有些令人诧异,毕竟张文远听见此事,若是说不诧异那自然是不切实际的,但是张文远知道,即便是此时再做出任何应对也早已是为时已晚,现在张文远所能做的就是希望曹子建千万不要捅出什么篓子,不然定然会被乐文谦将此事相告于大公子,如若真的发生此种事态,那么自己所为曹子建做的一切非但全然变成了徒劳无功,也更是连退路也不曾有了。

张文远揉了揉自己那有些发胀的额头,突出的青筋已经可以令张文远清晰的摸到,除却一声沉闷叹息之声,张文远也做不出任何能够令自己得到些许情绪舒缓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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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兰罗衫的袖口随风而扬,伴随着几缕并未被发箍固定住的青丝一同,拂面而至的微风好似将曹子建这一连几日的压抑都一扫而尽,曹子建张开手,大肆的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好似唯有这样贪婪的姿态才能最大程度的令自己得到放松。

“军帐之中更像是一个囚牢,而寄情投身于这山水之间才是我最为神往之事。”迎风而语令青凤听的并不是那样清晰。

曹子建舒展了一下身躯,而后曹子建侧首望向立于身旁的的青凤,目及之处几缕青丝入目,曹子建稍稍低首定定的望向望向青凤,曹子建也已然忘记了自己有多少时日不曾这样毫无顾虑的去目及青凤的面容。

青凤对上曹子建投射而来的目光,被曹子建那样定定的相望望的有些久了,也稍稍觉的有些难为情,遂轻咳一声以掩尴尬。

曹子建听闻青凤的一声轻咳,如同被惊醒一般,但是随即便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礼了,连忙辩解道:“在下已经有些许时日不曾亲眼目睹青凤姑娘的容颜了,今日得见。”

言语至此,曹子建并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好似这些话语便已经足够。

“侯君这是说的什么话,只不过嗓子有些发痒罢了。”青凤莞尔相告,并不想继续拘泥于这个话题,遂岔开话题问道:“既然侯君已经自囚牢之中短暂脱身,那么敢问侯君又有去往何处去寄情于山水之间呢?”

“青凤姑娘果然还是深知我心啊,知道我定然是已经有了想要的地方才会自大营之中脱身。”曹子建话语之中并没有任何惧怕之意,好似此时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侯君还并未回答我。”

曹子建因为近些时日有些焦虑的关系嘴唇有些干涸,只见曹子建唇齿微启,说道。

曹子建见青凤神情呆滞,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语惹得青凤不悦,轻叹声罢了只得作揖行礼,“青凤姑娘恕罪,方才,方才在下的言语重了些。”

听闻曹子建的此番言语,青凤立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禁而笑也令这略显尴尬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许,“侯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再者侯君的话语也并没有斥责我啊。”

“难得今日晴光万里,青凤姑娘这些时日一直都陪着在下屈身在这军营之中,想必也着实苦闷,不如今日你我二人便偷上半日清闲,出去走上一遭,也算是去一赏这合肥城的景色。”曹子建淡然而语,没有丝毫觉的自己此番所说的话有何不妥。

青凤闻言却是一怔,虽然先前青凤早已了解了曹子建的脾性,但是也全然不曾想到曹子建竟然会如此不懂得以大局为重,青凤对于统御对阵之事虽然谈不上了解,然而也是当年那一场旷古鏖战的亲历之人,自然深知统帅的重要性,而今时曹子建作为军中大将竟然会说出这等儿戏的话。

曹子建下意识的看向平日里青凤都会负立的位置,但是曹子建却忘记了青凤身处军帐之中,一直都是施展遁身之术来隐遁身形。

“快些出来。”曹子建虽然有些许紧张,但是并无半分恼怒之意,曹子建话虽如此,却也做不得半分抵御,只得眼睁睁的注释着青凤。

曹子建好似被青凤的话语所感染,神情也变得不似方才那般凝重,“在下认为青凤姑娘愣神是因为在下的话语。”

“侯君这是哪里的话,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青凤话语之中尽是不愿回想之意,到头来那些往日所思之事,皆化作了一声叹息。

“侯君今时看来心情甚好啊。”曹子建平日之中虽然算不上是终日都板着个脸的人,但是要说如同今时这般展露如此笑颜,那也是难以见到的,青凤或许是想要打断这个话题,遂说道。

“青凤姑娘说的极是,你我本就是旧识。”言罢曹子建轻叹一声,但是这一声叹息并未夹杂半分忧虑之意,更像是一种释然,一种解脱。

自己兄长为自己所设下的障碍总算是被自己扫清了,虽然此中更多的是借助了张文远之力,曹子建摇了摇首,难得今日如此舒心,曹子建并不希望再被他事给搅了兴致,遂继续对青凤说道:“既然青凤姑娘与在下是旧识,那么在下能否斗胆相邀。”

“侯君这是说的哪里话,何来斗胆不斗胆之说,侯君有何事直言便是。”青凤虽然不知曹子建为何会如此欢喜,但是青凤也不由自主的为曹子建感到欢喜,虽然这种欢喜之意并无关自身分毫。

自青凤于牛山之中脱身之后,无尽的迷茫之意便无时无刻的搅扰着青凤,令青凤那早已是不堪重负的神识变得更加的脆弱,然而青凤之所以会感到迷茫,是因为青凤已然找寻不到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当沉睡了不知许久之后的灵魂再次苏醒,那种无人相伴于身侧的寂寥是难以想象的。

然而青凤之所以会如此执着于想要看清曹子建心性的原因,只是因为或许连施恩之人都早已忘记的恩情,当日邺城府邸落水,是甄宓救了自己,虽然青凤内心甚是清楚,即便是甄宓不选择来解救落水的自己,自己也不会就这样死去,但是青凤自始至终并没有心存一丝关于这样的念想,因为青凤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能让自己留于这天地之间的理由,而至于这理由究竟是什么,理由又是否合乎常理,都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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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咱们,咱们要不去向文远将军请罪去吧。”颤颤巍巍的话语而出的唇齿所在的面容却是一个年龄甚小的兵士。

“嗯,心情好。”曹子建颔首应允,面容之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烈,“算是听到了一句我想要听到的回答,也重新认识了一个人。”

“何人?”青凤听闻曹子建此言,下意识的认为曹子建说的是自己,“侯君这是说得哪里话,你我本就是旧识,何来重新认得。”

青凤本想假意借着曹子建思索之机施展狐媚之术入到曹子建的脑海之中去窥探一下曹子建的脑海之中究竟是否如自己所见到的这般冷情寡意,却不曾想施展狐媚之术时竟然发生了如当日一般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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