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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和堂

第96章借贷

送出门来的尚达仁,听了这话,便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

“先生留步,咱还是再商议商议,借贷银洋之事……要不这样,年息我提到五厘,但得将借期确定下来。”

停下脚步的顺子,思索片刻之后,道:

他之所以用这些产业来做抵押,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厉害之后做出的决策。

如今的田地价格,尚且不足好年景的三成,已到了穷途末路,不可能再往下跌。而一旦灾情结束,田地价格必然会大幅上涨。

如若有现银购置田地,只要挨到灾情结束,必然能大赚一笔,所以他才会有这般,孤注一抛的冒险举动。

“没啥禁忌,主要还是想要盘个铺面。”

顺子讲着无法确定借期的理由;

“这仨月若是遇到合适的铺子,需得用银收购铺面,若是仨月还没遇到合适的,估计也就没指望了。”

尚达仁并不看好,来人对于收购铺面的打算。

只因,若非迫不得已,谁也不愿出售赚钱的营生。

就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即便是在这大灾之年,也没谁有出售商铺的打算。

尚达仁这般斟酌片刻,心里已是拿定主意,道:

“那就这么定了,仨月之内若是遇到合适的铺子,老朽绝不会误了阁下的财路,但仨月过后,借期至少就是一年。”

“那是当然,这个可以写到借据之内,签字画押。”

尚达仁决定借银子,顺子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俩人定好交银的日期,顺子便告辞离开。

回去县城找到赵四,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赵四听了,毫不迟疑地取了一万银洋,打发顺子再次返回尚庄。

尚达仁则请来保人,双方签字画押,写下了字据。

顺子拿到了,作为抵押的宴宾酒楼的房契,将带来的银洋,如数交给了尚达仁,可谓是皆大欢喜。

有些人将银子攥在手里,末了还是那么多银子。

而有些人有了银子后,会想法子用这些银子,去赚更多的银子,这便是普通人与商人的区别。

尚达仁显然是后一种人,他拿到银洋之后,顿时便有了底气,再次开始紧锣密鼓地收购田地。

却也没忘记典当的商铺,已是留下足够的银洋,只等当期一到,便可赎回商铺,然后再次典当出去,便可归还顺子的本银。

先要赎当,而后再典当出去,这是行里的规矩,典当双方都要遵守的规矩。

眼瞅着再有两天,当期就要到了,尚达仁已准备好赎当的银子。

谁知,就在这节骨眼上,消失好久的顺子,忽然再次出现在尚家大院,找到尚达仁,要他归还银子,说是找到了合适的商铺。

尚达仁顿时有些为难,要求顺子,再宽限他两天,等把商铺赎回来,然后再典当出去,周转过来,便立刻还他银洋,而且愿意额外加一厘的利银。

这时候的顺子,已经不见了当初的温文儒雅,变得很是倔强,不通情理,执拗的说道:

“别说一厘的利银,就是十厘百厘的利银,也等不过今天。”

顺子要求尚达仁,立刻还他银子,而且拿出双方立的借据,道:

“今儿个必须拿到银子才行,不然,咱就拿着借据,衙门口说理去,到时候收你家的宴宾酒楼,也不为过。”

尚达仁听了,甚感头疼,只好和顺子商量着,道:

“要不我典当的那两个商铺,作价二万,便宜卖给你如何?那两个铺子,远不止这个数呢,阁下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若不是急等用银子,也不会来为难老先生。”

尚达仁顿时苦不堪言,好言逢迎之后,便退而求其次;

意思是先还五千银洋,剩下的五千明年再还,现在只有这么多,这五千银洋,也是留下来准备赎铺子用的。

顺子却死活不肯松口,扭头对同来的两人说道:

“请尚老爷衙门里说话,白纸黑字的借据,写得明明白白,无论走到哪儿,咱都占着理儿呢。”

尚达仁自知理亏,若是惊动官府,损失更大,抵押出去的宴宾酒楼,很有可能都保不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凑齐八千银洋,而余下的两千银洋,他执意要用收上来的田地抵账。

顺子打量着手里的那些,尚达仁用于抵账的地契,挖苦着说道:

“尚老爷真够精明的,这些田地在你这儿一倒手,至少赚了我五百银洋。”

闻听此言,尚达仁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以现在这市价,那些田地的确不足两千银洋,且距离尚庄较远,不好管理,恰好可以用其抵账,还可小赚一笔。

顺子点破他的算计,尚达仁没接他的话茬儿,而是在厌恶地赶顺子滚蛋;

“现在咱两清了,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滚出我的院子。”

听了这话,与顺子同来的一人,便立刻瞪起了眼珠子,骂道:

“你个老王八蛋,说啥呢你!”

“算了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

顺子连忙喝止住同伴,示意着叫他拿上银洋,率先走出尚家大院。

尚达仁懊恼地坐回椅子里,当初,要不是借到这一万银洋,也不会这般大笔投入,收购那么多的田地……

再有两天就是当期了,这么短的时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筹银赎当。

家里人出着主意,说将收上来的田地卖掉,赎回商铺。

尚达仁沮丧地摇着头,道:

“有这些田地在手里攥着,尚家或许还有翻身之日,而若是现在卖掉这些田地,尚家就彻底败落了。”

尚达仁抱着最后的希望,进城来到当铺,想要当铺宽限他几日。

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掌柜的赵四,无奈之下,只好和柜上的先生,商量起续当之事。

柜上的先生满面含笑,态度恭谨着说道:

“续当可以,但是要先赎当,结清这次当银,才可以续当,这是咱行里的规矩,尚先生您也是生意人,不会让小店作难的吧!”

尚达仁自是晓得这个规矩,但是他拿不出当银,更不要说是赎金,因此就再次要求见掌柜的赵四,道:

“既然如此,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

柜上的先生露出为难之色,道:

“有些要续当,又拿不出当银的主顾,他们都要找掌柜的说事儿,被逼得没法子,掌柜的只好出门躲清闲去了。”

尚达仁听了这话,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生气的说道:

“开门做生意,躲出去算怎么回事儿,没本事就甭做这个生意。”

柜上的先生笑了,道:

“生意就是生意,咱按规矩办事,何必非要见掌柜的呢!”

尚达仁顿时涨红了脸,指着柜上的先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柜上的先生却请他落座,吩咐伙计端上香茗,这才接着说道:

“掌柜的也有他的难处,尚老爷您瞧一眼这铺子里的物件,这么多的死当,几个库房都堆满了,小店要搭多少银子进去!”

“不瞒您说,如今小店已是周转不开,已在开始变卖当物,兑换现银了,您的那两个商铺,要是还不能赎当,没别法子,也只能找个主顾卖掉了事。”

听了这话,尚达仁无言以对,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当铺。

顺子似乎早已料到,尚达仁会跟他借银子,他也爽快的答应下来。

但,有个条件。

这样说着,拱手与尚达仁告辞,转身走出堂屋,几步走到天井,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说道:

“哦,对了,请问尚老先生,贵庄附近可有人出售田产,咱想收购些田地,待到年景好时,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随即讲出了,不敢借贷的理由:

到了尚达仁这个年纪,早已是老于世故,当然不会轻易拿自家立命根本,来做毫无把握的赌注。

就是无法确定借期,也许一年两年都用不着,但也可能三五个月就要用银子。

所以希望在他用急之时,尚老先生能够立马如数归还。

三厘五的利息,已经很高了,但在这饥荒年景里,还是很诱人。

“借贷的这笔银子,肯定是要投入到生意中去,万一到时你着急用银子,而我这里又不能兑现,岂不是枉费阁下一片苦心。”

顺子清咳几声,喝了口茶,没再提借贷之事,便站起身来,道:

“原本打算盘个商铺,以后有个安稳营生,现在看来……需得另想出路了。”

顺子放下手里的茶碗,瞥了尚达仁一眼,随之提出个,很是诱人的计息方式。

“要不这样,三月之内,若是急用银子,那么利息分文不要,而借期如到一年以上,按年息三厘五计算,尚老爷子觉得怎样?”

“三月之内真的不敢说死,但只要过了这头三个月,借期至少就是一年,这个咱可以签字画押。”

“为何头仨月不能确定,莫不是有啥禁忌?”

尚达仁已是颇为心动,但在心里盘算片刻之后,却道:

“无法保证借期,这个银子,老朽不敢用啊!”

听了这话,尚达仁皱眉思索着,有些犹豫不决,没有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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