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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儿女传

第155回有心人再度花烛夜

上床之前,他并没有吹灯。因为,他怕雪儿又要喝水什么的,需要灯亮。

他挨着她,看着她,闻着她的香气——不知是她的酒香、人香、心香,还是这三样的“三合香”。总之,他觉得这香非常好闻,好像香到骨子里似的,竟香得他把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只听雪儿忽然笑了。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位艺术大师,欣赏一件神妙的艺术作品一般,竟看得呆了。看着看着,他忍禁不住,便弯腰轻轻地去吻她——他害怕把她碰坏了。

忽然,只听雪儿轻轻地说:“水,水,我要、我要喝水。”

显士听了,忙去灶房里,从茶壶中倒了一碗冷开水来。他一面走一面想:“她一个女孩儿家,刚刚喝过酒,又睡着了,喝这么冷的水,肯定会伤脾胃。但看她那样儿,是急于要喝,不能等的。可这冷开水,一时又如何得热呢?”

他又笑道:“为什么不做声?哦,是了,你害羞,便采取默认的态度,是吧?”

她还是没有给予他任何反应。

他不免昂头仔细看她,这才发现她并没有醒,刚才的笑,又是在梦中发出的笑。因此,他笑她道:“你又在梦中发笑,还笑出了声,捡到什么宝贝了?”

睡梦中的她,自然还是无有回音。

但是,她那纯真、稚嫩的样范儿,令他越发地爱之入心了。

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中,好一阵热烈地亲吻。随之,他的心儿乱了,好似野马,无羁地奔腾。他把他们的周年之约,忘到了九霄云外。他那双大手,也不再规矩。他那颗已不受约束的心,只有一个目的,清除她那最后一层脆弱的障碍,完成他们成为真正夫妻的最后一道程序。

然而,在那关键的一瞬间,这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男儿,终于忍住了自已不当的行为,硬生生地没有那样做。

因为他脑海中突然想到:如果乘她酒醉那样了,首先是侮辱了她的人格,其次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其结果,虽能生米煮成熟饭,但她是不会真正原谅我的——虽能留住她的人,又怎能全留她的心?我们的生活,又怎能真正幸福?

因此,他果断地把手收回来,认真地做起了他的戒魔功。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不料,他睡得正香时,忽觉雪儿在他身边,拳打脚踢起来。他被惊醒了。

这时,只听雪儿惊慌失措地叫喊:“妖怪,妖怪!该死的妖怪!”一会儿又惊叫道:“哥,你在哪里?哥,你到哪里去了?”

然后,又听她大声惊呼道:“哥呀,救救我!哥呀,快救我!”

显士发现她又是在做梦,便连忙抱住她,一面摇晃,一面呼喊她:“媳妇儿,你醒醒!媳妇儿,你醒醒!我在你身边!你别怕,我抱着你呢!”

雪儿在他不断地摇晃和呼喊下,终于醒来了。

她一醒,便立即紧紧抱住他的颈项,长喊一声:“哥!”然后,又大哭起来。那泪珠儿,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滚个不住。

显士抱紧她安慰道:“媳妇儿,莫哭,莫哭!没事的,有我在呢!”

可是,雪儿把他抱得更紧了,哭得也更厉害了。

显士不解,问她道:“媳妇儿,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哭得这么厉害?”

雪儿哭道:“我、我做了个非常可怕的噩、噩梦!”

显士道:“噩梦?那是假的,有什么可怕?莫怕,莫怕,有哥在呢!”又问:“把你吓成这样,什么噩梦?”

雪儿哭得一呃一呃的,好一会才消停些,说:“我梦见,我和你,又像是和玉龙哥,像是在一个庄稼绿油油的田野,又像是在一个花果飘香的果园,手牵手,开心地漫步游玩。”

显士道:“那是好梦啊?”

雪儿道:“可是,玩得正高兴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刮得飞沙走石。乌云中,飞来一个青面獠牙的妖怪,把你、又像是把玉龙哥抓走了,要抓上天去!我急坏了,也飞了起来,奋不顾身地去抢你。我抓着你抢呀抢,一下子被我抢过来,双双落到了地面上。”

显士道:“好啊!你终于抢赢了,这不是大好事吗?”

雪儿哭道:“好什么?,那地面上,突然裂开了一条非常大的地缝,把你陷了进去。只见你往那深渊中飘呀飘,落呀落,眼看着就只有鸟儿大的身子了。于是,我便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抓你。可是,我怎么也追不上。”

显士道:“追不上,就歇一歇再追嘛,怕什么呢?”

雪儿道:“你哪里晓得?忽然,那地缝闭合起来,一片漆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自己,也闷得透不过气来。于是,我就大声喊你救我。”

说到这里,她紧紧抱住他,又大哭起来:“哥,你别上天,也别入地!我们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好了!”

显士笑着安慰她:“好,好,好!好媳妇儿,我听你的,不上天,也不入地。我们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

说话间,他便情不自禁地抚摸她,忽然惊叫道:“呀!媳妇儿,你出了一身的大汗了!”说着,他连忙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毛巾来,给她揩得干干净净。还把她那一抹兜底儿也脱下,拿了干的来,准备给她换上。

不料,雪儿竟小声道:“哥,这个别、别穿了。”

显士道:“为什么,穿上不好些?”

雪儿把头埋进他怀里,小声道:“问什么,你、你不是想要我吗?”

原来,雪儿在噩梦中惊出一身大汗,竟把酒精也带出一大半。因此,她身上轻松多了,人也完全清醒了。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他们二人,不但他爱她,她也爱上了他。一场噩梦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她再也离不开他。所以,她主动向他示好了。

这时,她见他光着身子服侍她,又说:“哥,你还不快上床来歇着,小心又会感冒的。”

显士见她的心已终于属于他,不免欣喜若狂。但他反而平静下来,说:“别担心,我马上就来。”一面说,一面钻进夹被里,托扎实实地将她拥入怀中。

雪儿则娇声地叫了一声“哥”,双手缠住了他的颈项,把她那红润的小嘴儿,吻在了他那楞角分明的大嘴唇上。

此刻的孙显士,激情涌动,哪里还讲假斯文?

顷刻之间,他夫妻二人,终于真正地成为一体。

至此,孙显士终于如愿以偿,心情十分愉悦。他拥着她笑道:“我的好媳妇儿,你为什么要吊我的胃口,熬了这半年,今日才赏给我?”

雪儿在他怀里承欢,自然也是感到快乐无限。但在她的心底,不免有些儿迷惘不清。她觉得,将她拥入怀中的人,既像是他,又像是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像是他们两个人的融合体。

先前,他给梦中的她喂水之时,她就感觉到,这与一年半前,另一个男儿在蚕豆田里给她喂水的情景,完全是一回事。此刻儿,她在他怀里承欢时,脑海中也是把她和另一个男儿获得棚中乐、松下乐、田野乐、柳荫乐和通宵乐的情景,融汇在一起,混淆不清。

显士见她不言不语,百般顺从,便问她:“媳妇儿,你怎么啦,一句话儿也不说?”

雪儿睁开眼来,仍然不语,只望着他嫣然一笑。

要知他们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回:无意男相会悲伤女。

他想到这里,下意思地喝了小半口,含在嘴里;略过一会,又下意思地咽了下去。

也是就在咽下那小半口冷开水的时节,他忽然心中一喜,暗暗道:“有了!我何不这样含热了喂她呢?”

然而,他并没有“马上”睡,而是顿了好大一会,见她真没事,这才准备上床去睡。

这半年来,他已习惯性地只穿裤衩睡觉。因此,这晚也不例外。不但他自己是那样,就连雪儿,他也让她只比他多了一副胸罩而已。

雪儿道:“你、你怎么不睡觉?”

话说孙显士捡拾完毕后,便进房来到床前看雪儿。他见她躺在床上,那纯真而稚嫩的脸儿,显得红扑扑的。再看她那高低恰到好处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又显得是那么的呼吸均匀,气息平和。他不懂得什么叫做睡美人。他只觉得,这睡得正香,并露出一抹笑容的雪儿,那才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美人人儿。

于是,他一面走,一面喝了小半口水含在嘴里——他怕喝多了不容易含热——走到床前,便弯腰低头去喂她。慢慢地喂完后,他又喝小半口,待一会儿含热了,又弯腰低头,慢慢地去喂。

就这样,他慢慢地喂,她慢慢地咽。当他们配合着喂完、咽下小半碗水之后,只听雪儿轻轻道:“有了、不要了。”

他又想:“今晚,她需要人照顾。看来,我只怕是睡不成了。”但是,自己也是酒意浓浓的他,坐了一会之后,也是睡意袭来。

显士道:“你多喝了一口,我怕你需要照顾。”

雪儿道:“胡、胡说!我、我哪里喝多?我、我没事。你、你听我的,只管上、上床来睡。”口齿含糊中,手儿还拍了拍身旁。

显士答应道:“行,我马上就来睡。”

这时,天已开始黑下来。于是,他早早地关了大门,进房来点燃了煤油灯。

他见雪儿一个翻身,把夹被掀开了,便过去帮她从新盖好,然后坐在了床沿上。他看着醉睡不醒的她,心中颇有悔意,暗暗想道:“这是我的不是了,不叫她喝最后一杯的。不然,也不至于这样。现在,弄得多无趣?”

他问她:“妹妹,你笑什么?是与我心灵相通,明白我的心思,赞扬我的想法吗?”

她没有答应她。

这时,忽听雪儿说起梦话来:“哥,你、你到哪里去了?”

显士忙答应她:“媳妇儿,我在这里呢。”

他听到后,当即停止喂水,放下水碗,掏出他自己的手帕,轻轻地帮她擦拭嘴儿。然后,他才将碗送到灶房里去,且一面走,一面将碗中剩余的水,全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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