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1次测试
其次是关于“唐益有罪”的结论。
虽然没有审判过程中的记忆，但是这次测试前，唐益一整周的经历都在谷教授的观察之中，如果是对那七天做出评价，谷教授清楚，他肯定会判定唐益有错。
有这种奇特的异能，每天却只是消遣娱乐荒废光阴，这样的人，当然有错。
七天后，谷教授从昏迷中醒来，脱口而出只有两个字。
“错了。”
说完，又一次陷入昏迷，过去三小时才再次苏醒。
只要一方执着认定，另一方一定会被判为“有罪”。
谷教授继续问道：“我记得余生那次，审判的结果是双方都有罪。”
“是。”
谷教授皱眉思考，同为有罪判定，余生比唐益更快脱离昏迷，那么这项异能的审判力度与实力强度也有关系。
欧阳易那一次，审判结果是“欧阳易有罪，唐益无罪”，结果是欧阳易死去，而唐益立刻恢复。
这意味着，审判力度和实力强度之间的关联程度，会随着审判结果的变化而变化。
己方的无罪判定，可以大幅度提高实力差距的上限，不，也未必是实力差距，也有可能是对方绝对实力的上限。
得出这个结论，谷教授皱眉盯着唐益，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异能的结果会随对象和行为而变化，但是毫无疑问，只要让唐益保持正确的价值观，那么这项异能将是针对恶人的大杀器。
越是自私自利的恶人，越容易在判定过程中，给唐益定下“无罪判定”，而“无罪判定”下，唐益甚至有可能杀死高位超凡。
遗憾的是，这项异能的对敌功能很难测试，因为测试成功会杀死对方，而测试失败又得不到有效数据。
谷教授决定暂且放下这部分研究，等日后找机会让唐益参与实战，在实战中收集数据。
谷教授把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小陈说，你陪着余生一起长大，现在你还记得那些记忆吗？”
唐益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大多数都忘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唐益其实有能力回到思维空间重看记忆，虽然还没有尝试过，但是唐益有种预感，只要他在思维空间动个念头，他能想回忆欧阳易一样，回忆余生的记忆。
唐益不打算告诉谷教授这个信息。
谷教授追问道：“大多数具体是什么程度？能记住关键的大事，还是只能记住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些记忆还有变化吗，如果有东西帮助联想，你能够想起来相关的事情吗？”
唐益挠了挠头，假装回忆，实则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个人生活是细致繁复且私密的事情，唐益猜想，没有任何人会喜欢旁人无死角观察自身生活，所以最好不要告诉谷教授，他能够回忆起每一个详细片段，哪怕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也不行。
至于告诉谷教授什么都想不起来，唐益转念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现在获得的优待都是因为他的异能足够特殊，唐益希望维持这种优待，这能让他之后的生活轻松许多。
“一些大的事情能够记住，有些很久远的事情也能想起来，但是大多只是零散的片段，很难回忆起连贯具体的细节。如果有用来联想的东西，也许......我可以想起具体的事情。”
谷教授点点头，决定之后去山南医院转一圈。
“你看了我七天，现在还有相关的记忆吗？”
唐益犹豫片刻，回答道：“有。您的记忆大多在实验室，所以可能记得清楚一点。不过我看不懂那些数据，也听不懂你们的交流，所以现在基本都忘了。”
谷教授不在意被窥探，继续问道：“从开始测试到恢复清醒，你用了多长时间？”
因为是在实验室进行测试，所以唐益清楚准确时间，回答道：“五分钟整。”
五分钟与七天？谷教授摸摸下巴，惊异于思维空间的时间换比。
可惜，余生不愿透露他在唐益异能中的详细经历，不然还能知道更多东西。
“七天后进行第二次测试，这次你用心观察，尽量记住更多细节。另外这七天，我会安排人教导你异能的理论，从头开始学。”
唐益没想到谷教授还要测试，更没想到快乐假期就这样结束，他这就得开始学习，勉强应声：“知道了。”
谷教授可不在乎唐益的心情。
这七天，谷教授将会重新修改一遍教材，如果第二次唐益依然能够五分钟恢复，那么只要检测唐益的记忆内容，就能确定唐益的记忆窥伺能力达到怎样的程度。
这次实验，有助于理解异能的边界，也许异能不仅仅是个体与无意志实物之间的互动，还包括个体与个体的互动，甚至还有助于深入灵魂这类玄奥的话题。
这是过去异能研究从未涉及过的方向。
谷教授感觉自己慢慢兴奋起来了，连最开始的疑惑也抛之脑后。
那些普通的异能，即使研究再多，也只是给已有理论增加案例，唯有唐益这样的特殊异能，才有可能帮助他扩充对于异能的理解，完善异能的理论框架。
谷教授决定了，之后给两位柱石上一份报告，阐述唐益的重要性和对他研究的价值。
不能让唐益出问题。
谁也不知道谷教授的意思，连谷教授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当他再次苏醒时，他已忘记了所有东西。
唐益再次被叫过来，坐在病床边，谷教授神色肃然地与唐益对视，没将心中的挫败感显露在脸上。
首先是关于“谷虚白有罪”的结论。
谷教授确认自身无错，所以一定是唐益认为他有错，才会有“双方有罪”的结果，这个结论没什么好说的。
“和欧阳易那次一样，进入思维空间，‘死神’现身，用镰刀划过我们的身体，然后我们各自进入对方的记忆之中。我看到你七天的记忆，我想你应该也是同样看到我的七天，之后记忆结束，‘死神’判定双方有罪，然后我便出来了。”
谷教授昏迷了整整七天。
这次体验失败了。
唐益没有昏迷，而谷教授昏迷了，按照唐益的说法，谷教授在“审判”中被判为有罪，所以被困在记忆中，并且醒来无法保留丝毫记忆。
谷教授有些失望，这是他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谷教授问道：“你确定是这个判决结果？”
唐益点头。
谷教授迅速在脑中整理信息。
谷教授问出第一个问题：“在我苏醒时，我说错了，你对这个情况有什么想法吗？”
唐益干脆摇头，陈维远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也想了一路，可惜还是没有任何想法。
“有错”与“有罪”是两种程度，说明“公义之秤”的判定非常模糊，将“错”纳入了“罪”的范畴。
此外，“双方有罪”的结论来看，谷教授确定自身无错，那么很显然，这个判定需要两个人同时决定，并且“有罪+无罪=有罪”。
沉默片刻，谷教授平静开口：“我看过材料了，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有些问题材料上没有提及，所以需要和你再谈一次。从头开始吧，你再讲一遍经过。”
唐益还不知道谷教授没有记忆保留，非常奇怪所谓的“情况不同”是什么意思，然而谷教授显然不会给他发问的机会，唐益只能老老实实讲述思维空间发生的一切。
谷教授甚至连被审判的记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