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不愁嫁

那句话确是他说出口的，现在看来，是不能实现了。<\/p>

“主，鹤荔求见。”<\/p>

这一声从宫外遥遥传来，打断了鹤冰的思绪，恍惚间，他还将此语听作了月初寒的声音。<\/p>

鹤荔一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方满十四岁就已入了衍化之境，放在全族算是佼佼者，这一来能在今年再上一个境界，同龄中怕是不会存在对手了。<\/p>

这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月初寒也是难以相信，丢了魂似地问道：“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应当有个原因吧。”<\/p>

“老夫推测可能是受了主的血脉影响。”鹤老一本正经地道。<\/p>

鹤荔从前并不识鹤冰，因而十分客气，当他问道是否自馥忆斋赶来时，她摇了摇头。<\/p>

“我们是从鹤老的家中过来的。”鹤栀抢先回答道。<\/p>

鹤冰语噎，眼中的光明显黯淡了下来。<\/p>

他想像不出来霜儿现在会有多伤感。那玉霜鞭认了主，自打她离开后，竟丝毫不肯让他触碰，处处躲藏，他也拿其没办法。<\/p>

“鹤老他们，最近好吗？”鹤冰不敢直视鹤荔的目光，与那犯了错的孩子没什么两样。<\/p>

鹤荔瞧着他这模样与鹤霜喂小雀时如初一辙，便注意了言辞，“与灵主您相差不多，我刚去时，鹤霜唯有赏花的兴致，连我都不想理会。”<\/p>

“是吗？”鹤冰望着足下的碧石，低语道。<\/p>

“不过……”<\/p>

鹤冰抬起了头。<\/p>

“我走时，她还挺高兴的。”鹤荔的话夹杂着某种不可捉摸的意味。<\/p>

鹤冰的眉头果然如鹤荔所料一般皱了起来，她知道，他在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p>

“明日的灵族赛，她答应我也要去的呢。”<\/p>

鹤荔还是当起了和事佬，在鹤霜提及坏冰块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两人之间一定闹了矛盾，具体矛盾她不清楚，但至少下一场比赛可能会是个和解的机会。<\/p>

“是吗……”鹤冰还沉浸在那隐藏的悲伤中，可下一刻就反应了过来，笑逐颜开地问道：“真的？”<\/p>

“那还有假。”<\/p>

鹤栀看这灵主兴奋成这样，心里暗想：那个丫头那么招人厌，灵主还真要收她作徒弟么？<\/p>

送走这对小青梅竹马后，鹤冰一个人回了宫，寻了那玉霜鞭，得意地说道：“你的主人还是在乎我的，你也对我好点。”<\/p>

这鞭子的性格像极了月初寒，没有给他一点面子，本是又想溜走，可鹤冰劝它留在内宫，“她明日若来比赛，少了你这鞭子，又怎么个赢法。”<\/p>

月初寒在鹤冰面前使用过猫灵族灵术，他知道，少了这鞭子，她控情时便无法掩盖施术的踪迹，或许鹤灵族人知道了真相，还会直接请愿将她交给鲛灵族处置。<\/p>

那玉霜鞭听了话，他便放轻松了些，到东厨取了壶仙界送的酒酿来，入春前的那酒味本来不是很浓，过了这些日子后，愈是香甜淳香了。<\/p>

“霜儿，这次，我坚决不会放手了，我要你留在身边。”说罢，他执杯一饮而尽。<\/p>

月色白似霜。<\/p>

该是个宁静祥和的夜晚，鹤老与月初寒却又斗起嘴来了。“你要去，没鞭子可怎么好？”<\/p>

“跳得高，跑得快，我耗死他们。”她的话总有歪理在。<\/p>

鹤老吵累了，摆手要回房去，腻烦地道：“行行行，我们明日见分晓。”<\/p>

“给我等着。”<\/p>

她整夜都睡不着，没有了白天的鸟叫声，耳旁多出了他唤“蠢霜”的调调，于是，她的嘴里又念了一次，“坏冰块。”<\/p>

第二日，月初寒早早地起了床去，又抓了把玉米粒喂了那云雀，“你说，我的运气够不够呢。”<\/p>

“哎哟，不错，学会早起了。”鹤老无情地笑她道。<\/p>

一旁的鹤栀顿时一拍脑袋，完全弄明白了，他是同月初寒看着鹤冰如何割指取血的。<\/p>

紧接着，月初寒就为不明真相的鹤荔专门作了解释，不知为何，在讲述鹤冰救人的模样时，月初寒没那么厌恶他了。<\/p>

灵梅好似一夜之间便长出了鲜嫩的紫叶，最顶上的那朵小花还傲然挺立着，最低的那枝桠上却是光秃秃的，零星有几点芽略作装点，萌出了些许生机。<\/p>

“你若走，我便追到天涯海角，待在我身边，我还能保护你。”<\/p>

鹤荔说不出的委屈，“我这是嘱咐你照顾好那小雀。”<\/p>

“是好事，不必担心，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鹤老最是爱卖关子，明是好事也要摆张刻薄的脸，“说不定这个月她就能成就升凡之灵。”<\/p>

“他是个大善人。”她在结尾加上了这句话，那是发自内心的，这也是月初寒第一次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所在。<\/p>

他的确是大善人，可为什么会选择要杀了她的人作徒，这个槛她跨不过去。<\/p>

月初寒一听，心脏砰砰直跳，不等她把话说完，反手就捂住了她的嘴。<\/p>

“快走快走，别来了啊。”<\/p>

鹤栀听她的话，很是不悦，不过看在鹤荔的面子上，一声不吭地走了。<\/p>

鹤翔宫终于安宁了一会，鹤冰一个人立在庭中的桥上，俯看着那俶尔远逝的灵鱼，放空了一切，只欣赏起那斑斓的鱼鳞来，把头疼的事情全抛却到了一边。<\/p>

鹤荔听后，歉疚得连同四肢都僵硬了，她若用更理智的方法处理这件事情，就不会伤了灵主的本源血脉。<\/p>

“我就不多留了，天黑之前我要赶去谢谢灵主。”她起身作礼谢了鹤老，噙着礼貌的笑意，转而对月初寒道，“第三场我虽无法参加，可定会去看你的，加油……噗嗤……还有，照顾好那只坏冰……唔……”<\/p>

一瞬的狂喜化为了泡沫，留下了数不清的悲哀。<\/p>

他很快为“荔枝”二人开了宫门，收起了原本的疲惫之态，友善地问起了鹤荔的病情，鹤荔告诉了他自己因祸得福的好事，涕泪交加地向他道了谢。<\/p>

鹤老听得云里雾里的，怎奈月初寒扶着鹤荔就往屋外去了，他想询问也没来得及动嘴。<\/p>

月初寒责问道：“瞎说什么呢。”<\/p>

胸口处隐隐作痛，这痛苦持续不断地攻击着她的大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