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君

再加上义州是大景王朝腹地，在这个地方，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掩盖下来。

等到这消息回到皇都，放到朝堂之上，必然会更进一步地讨论，到了那个时候，又会闹出新的乱子。

看样子，是齐啸赶得巧了，正好经过这里，事情还没有发酵扩大，不然就算是齐啸，也没有那么容易处理这些。

说到底，就算齐啸的身份所代表的意义重大，但他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真的惹恼了这些人，一怒之下将齐啸杀了，自己派遣大军围攻，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景王朝武风盛行，侠以武犯禁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都不足为奇了。

脑子一热，就血溅五步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就连反对皇帝，和朝廷对抗的人或者势力都有，齐啸实在不认为自己一根锦衣卫百户的身份，能够将人吓得不敢动手。

这就是如今齐啸所处的环境，哪怕几万人自己死掉，也不会有人觉得过于震惊，而是非常坦然淡定的样子，反正死得也不是他们。

“白家寨里面的人没有死光，我们找到了一些幸存者，也问清楚了一些消息。”

“只不过关于那些东西，就不是我们能够随意说出来的了，还请大人见谅！”

说话的骑兵说到这里，也就不再往下面说了，显然这就是他能够说出去的全部。

“无妨，本来我就只是路过这里，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齐啸并没有那么强的求知欲，与其如此说，倒不如讲他开始觉得这里可能是一个大麻烦了。

只是随便问问，就能够遇到这样的事情，现在齐啸最先考虑的，不是要从这里经过，而是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到了现在，齐啸已经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和这里只是贸然有所牵扯，说不定就会后续的麻烦找上门来，他实在是不想要牵扯到这些东西之中。

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想再多也是没有办法，这些人已经见过齐啸，齐啸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接离开，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过多久，突然有噔噔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穿铠甲，脑袋上也带着头盔，脸上覆盖着面罩，哪怕在休战时也武装到牙齿的人骑着马来到齐啸面前，沉闷的声音从铠甲中发出：“不知该如何称呼？”

“齐啸。”

看到眼前这人，齐啸就很明白，这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所以他也没有想要废话的想法，自己报出来自己的姓名。

“齐百户，你来到这里是有要执行什么任务吗？你可以不必说详细内容，只要说我该如何配合就好了。”

铠甲人让齐啸自报姓名，他却没有说出自己名字的想法，是担心自己的名字被齐啸记住，还是根本不在意呢？

“的确是有特殊任务，完成到什么程度我也不能说，我就只是从这里借道，要离开这里而已。”

哪怕这铠甲人身上威势逼人，齐啸也没有要说出自己身上事情的想法，对他来说，不能从这里走，最多也就是花费一些时间。

要是轻易地就说出不该说的东西，就有可能触犯条例，那样的后果才更加不可承受，反正齐啸是不打算这么做。

“既然如此，我会让人去通知你的人过来，在这期间，我们一起聊一聊如何？”

显然，在齐啸的人发现这里的营地的时候，这里的人早就将齐啸所带来的人给侦查一遍了。

这其实很正常，齐啸所带来的那些人和这里训练有素的大军比起来，完全就不能比，早就被注意到了也不一定。

“可以，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齐啸只是稍微一犹豫，就点点头，这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害处，还能够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请！”

铠甲人伸手往前虚引，示意齐啸往前，当先骑着马，往前而去。

齐啸也骑马快速跟上，周围的十几骑都是纷纷追赶两人，分成两翼，跟在后面。

不多时，就多了一座巨大的营帐之中，里面飘散着油脂燃烧散发出的香气，齐啸一闻到，就感觉身上一热，有种暖意开始渐渐地散发开来，精神也是一振。

这是鲸鱼油灯，又经过特殊的调制，里面添加了许多药材。

点燃起来，不断能够照明，而且经常处于这种环境之下，能够消弭身上的暗伤，增长体质，对气血都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就算是在锦衣卫训练营中，齐啸也只在大人物到来时，见到这种油灯，没有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

从这里也就可以看出，军队的用物之奢侈了，看上去他们穿着打扮都非常朴素，实际上消耗惊人之极。

当然，这里只是这位将军的营帐，可能整个营地也就只有这一处点燃这鲸鱼油灯了。

但以小见大，依然能够看出来许多东西。

鲸鱼油灯在大景王朝里是限购品，由造办处出产，没有得到一定的身份，基本上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就算内部人购买，这东西也绝不廉价。

能够对武道有好处的东西，无论多少，也是不嫌多的，尤其是在大景王朝。

“几天之前，有过路的人来到这里，发现了白家寨里恶臭熏人，就前往附近的官府报案，接着就是我们来到这里。”

铠甲人坐在营帐主位，又示意齐啸也坐下之后，开始说道：“等到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就遇到了几个躲藏在地窖里面的平民，也问清楚了一些事情，真相是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

“有知情者吐露的消息，应该能够得到一些情报吧？起码猜测还是应该会有的。”

齐啸不是完全的新手，他在锦衣卫中看过不少类似案例，知道这种事情弄清楚不算太难，真正难的是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或者没有幸存者的案件，那才叫一个无迹可寻。

“据那些被救出来人所说，他们几天前见到土堡里面迎来了一个穿着黑裙的神秘女子，当天他们夜里，就有黑雾弥漫在土堡之中，随后就是大面积的人死去。”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发出警示地大呼小叫，很多人都疯狂了起来，可是没有丝毫作用，渐渐地就没有人再出声。”

铠甲人平淡地说起这些惨事，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有那些出事的时候，恰巧到了地窖里面的人，后来也没有再出去，躲过一劫。”

齐啸明白，义州这里都是分成一个个土堡地生活，交流相对较少，买卖也不容易。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会事先储存一些蔬菜肉食，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食用。

而从铠甲人所说，那几个人活下来固然有着偶然因素，但也肯定是下手的人并没有刻意去追杀的缘故。

否则的话，齐啸不相信，能够灭掉一个土堡的人，会对付不了几个幸存者。

“大面积的黑雾，难道是用毒一类的东西？”

齐啸疑惑看向铠甲人，期望他能够说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哈哈，齐百户说笑了，对这些东西，你估计要比我懂得多得多。何必有此一问？”

“什么毒能够形成毒雾，在没有风的土堡中肆意流动？那又需要多少毒药？”

铠甲人理所当然地给了齐啸一个眼神，齐啸瞬间懂了。

据幸存者所言，进入土堡的是一个神秘黑裙女人，她哪怕全身都装着毒药，也形成不了这么大面积的毒雾，所以这个可能完全可以排除。

而且，武者的力量凝聚，就算有什么特殊的功法，能够扩散到一个土堡的，也不会做得这么悄无声息。

如果是如同传说中神力境界的武者，也许能够自己如同天威一般，自己轰碎土堡，但像是不伤害土堡的同时，将里面的人杀光，就有些勉强了。

齐啸突然想到之前所遇到的老者所说的话，有些功法，需要吸收怨气怨念才能够练成。

“的确，我已经明白是什么人做得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距离皇都这么近的距离，也能够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局势已经如此糜烂了吗？”

铠甲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齐啸身为锦衣卫，就是监察百官的职责。

齐啸在这里随口说两句没有关系，反正这里的人也不会传出去，他要是在这里抱怨几句，被齐啸记住了，上报上去，那可就太冤了。

铠甲人没有告诉齐啸自己的名字，很难说没有这种考虑。

接下来就是闲聊，漫无目的，谈天说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事情了。

本来齐啸所想的，铠甲人可能会请自己留在这里协助的事情，也是完全没有发生，他好像就想要让齐啸知道这里的情况，往上汇报引起重视之类的。

否则的话，等到他们上报上去，中间要经过一层层的关卡，被皇帝看到，又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当然，这种大案不会拖得多久，肯定很快就会有人下来处理。

可再快，也很难比得上锦衣卫内部的消息汇报来得快，锦衣卫是直属皇帝，拥有直接向皇帝汇报消息的权力。

而在聊天的同时，齐啸也有些感慨，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能够高枕无忧，结果在高寿县里就遇到了那老者，完全是大摇大摆地出现，接着又消失。

现在又是义州这里，这可是大景王朝腹地，他们依然没有丝毫顾忌，自己就杀了一个土堡的人，就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以说是猖獗至极。

也许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现在的齐啸，就是这种感觉。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那些天外邪魔在大景王朝境内四处走动，随手做着一些破坏，令人防不胜防。

在没有亲眼见到这些东西之前，齐啸还感觉很乐观，现在那种乐观完全消失不见了。

毕竟是报喜不报忧，如果是对朝廷不利的消息，哪怕是锦衣卫，除了报告的当事人之外，恐怕也不会人人都知道，这也算是一种人之常情了。

如果朝廷屡屡受挫，那的确会很不好看。

就算是在高寿县那种地方，都有县令联合当地望族，试图暗杀齐啸，也是可见一斑了。

就算是齐啸，如果他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也不会有任何顾忌，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白家寨的人都死光了吗？几万人都死了？”

如果是在大战期间，伤亡几万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现在明显不同，死的这几万人显得大部分都是平民。

也许这并非是那么值得隐瞒的东西，他们只是随意地交换了个眼色，之前开口的人，就将事实给说了出来。

齐啸看着这些，只是觉得有趣，他也不想要去为难这些人。

以己度人，也就能够明白这些了。

高高在上固然是齐啸伪装自己的态度，但他也不想要去随意折辱其他人，这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齐啸也不是这种性格。

随意就带着大军乱逛，就算长着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我们来到这里，一方面是调查这里，另外就是防止引起恐慌，导致更大的乱子，还有就是防止瘟疫了。”

战乱时期，死得人过多，又不处理的话，就很容易引起瘟疫。

这些常识，到了现在，基本上是个人都知道，这么应对也没有问题，但齐啸还是很惊讶。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没有发生足够大的事情，也不会有大军驻守在这里。

义州距离皇都很近，也就是皇帝脚下，胆子再大的人，也不会在这里胡作非为。

虽然说，之前齐啸听到过不少类似的消息，哪个势力被灭，哪个势力整个消失，哪个地方的突然被人杀光。

可现在，就在距离齐啸不远的地方，自己就死了几万人，齐啸还是惊讶非常的。

没有必要的话，这里的大军也不会随意出动，一旦出动，也就代表着必须要这么做。

“回禀大人，附近的一个土堡白家寨，前些日子整个土堡几万人全部死绝，我们就是来探查这件事情而来。”

稍微犹豫后，齐啸就问道：“你们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