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君

“其实我可以……”

郁紫阳脸变得通红，她想要说些什么，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选择退下了。

“可以什么？可以排毒吗？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齐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手依然没有松开，另外一只手拿起了杯子，喝了口茶。

“不会的，你空出来的手没有拿刀，而是举起杯子喝水，就代表着你在认真考虑我的价值。”

没有选择杀她，仅仅是因为她还有价值，而不是郁紫阳所说的不会背叛之类的口头上的话语。

齐啸从来不会相信这种没有任何保障的诺言，也不会将这种东西也列入到自己的考虑范围。

经过了这点小插曲，马车继续缓缓向前，齐啸坐在马车之中，开始冥思苦想自己怎么进行到下一步上青天。

“刻云翅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头骨还没有炼透，这一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否则出了一点问题，都会是大问题。”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四肢躯干的骨头，出了一点差错，并不会有什么事情。

就算是变成了伤势，也是只要好好调养一番，照样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可是脑袋却不一样，要是人的脑袋出了问题，哪怕仅仅是一点问题，也可能会变成相当大的事故。

自然地，就算是齐啸在意识空间之中，在这一步进行了多次，堪称是经验丰富，也不敢贸然就开始炼头骨。

否则的话，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了。

大概在四五天后，齐啸从马车里面跳了出来，抛出去给营地的守卫公文，抱拳说道：“劳烦进去通报一下！”

一路上，因为轻装上阵的缘故，再加上有着朝廷的公文为凭依，齐啸没有遇到任何的问题，就顺利地抵达了义州这里。

只不过，齐啸也是一路上都很小心地不去惹事，毕竟他本来就是有着麻烦的境地，这次的任务就是一个大麻烦，现在当然更加不敢节外生枝。

如今就算是面对一个营地里面的小卒子，齐啸依然是礼貌以待，不说其他，就算是这份表面功夫，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够做到的。

齐啸年纪轻轻地就成为了锦衣卫百户，不说是前途无量，但在一般人眼里，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如今面对一个营地的守卫时，依然能够做到以礼相待，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齐百户到来，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

原先见过的那个铠甲人下马走了过来，哈哈大笑着张开了双臂。

“如果齐百户提前说一下，我必定带着千百将士去迎接你，如此才能不负齐百户之威风！”

如果只是看到这个铠甲人如今热情的昨天，齐啸大概会以为对方是很热情的人。

但有了辛明的提醒，齐啸自然明白，就是因为这个铠甲人，才导致自己被朝廷抓了壮丁，幕后想要对付自己的人，也能够趁机使用手段，将自己赶鸭子上架一般地弄到了这个任务上。

仅仅是从白家寨死了几万人来看，毫无疑问地，就能够感受到隐藏在这件任务之下的危险。

假如有可能，齐啸有选择的权力的话，他一定会拒绝这次无比麻烦的任务。

可惜的是，齐啸并没有那种权力，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那样岂不是太麻烦了一些？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来，也不会劳民伤财，岂不是更好？”

虽然心中有很多想法，但明面上，齐啸还是佯装无所谓的样子，和铠甲人客套了几句。

仅仅是场面功夫，只要能够忍耐，任何人都能够做，并不算什么。

几句之后，铠甲人对齐啸的称呼就变成了齐兄，然后他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副坚毅刚强的面容，躬身郑重说道：“我名为叶燃，出身穷苦，不懂礼数，如果有怠慢了齐兄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

仅仅是从铠甲人，也就是叶燃的表现来看，齐啸还以为他是一个非常狂傲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他还能够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这种态度。

当下也就将叶燃扶了起来，齐啸同样认真说道：“叶兄客气了，我也不是重视那些虚礼之人，不必与我说这些。”

“我当然知道，其实齐兄你刚刚到义州，我就接到了消息，一直在附近等你！”

叶燃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齐啸，带着笑容接着说道：“我看齐兄你对待一个大头兵，尚且能够心平气和，也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了。”

“原来如此！”

齐啸倒是惊讶了一下，他还在疑惑为何叶燃突然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倒是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个插曲。

看样子，齐啸先前没有飞扬跋扈的表现，还是在这位叶燃叶将军的面前有很大加分的。

要知道，锦衣卫在各方面都不受待见，如今叶燃所表现出来的对齐啸的敬重，绝对已经可以说是毕竟超乎规格了。

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突然的变化态度也是如此，齐啸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看上去还给自己带来了好处。

心中一动，齐啸接着说道：“我的这些手下都是舟车劳顿，叶将军不妨安排一下吧，让他们好好休息。”

“这个也是理所当然，应该的。”

叶燃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这就是应有的事情，也无法质疑，他随手招过来个人，就让其去安排了，接着继续对齐啸说道：“让他们去休息，咱们好好聊聊吧，正好我也有些时间没有回去皇都了。”

“的确，我们接下来就要共事，确实应该好好亲近一些才行。”

齐啸并没有抗拒这些的意思，他马上就要调查这个任务，能够和叶燃多接触一些，知道更近一步的具体情况，也是好事。

人情世故之类的事情，齐啸并不是不擅长，只是要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现在和叶燃多接触一些是好事，齐啸自然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很干脆地就同意了叶燃的邀请。

很快，齐啸带来的那些人就被安排了下去，而齐啸则是跟着叶燃来到了他的营地主帐之中。

一进去，叶燃就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盯住了齐啸。

“齐兄，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地将你的名字给上报了上去，也让你现在过来这里……”

看叶燃的样子，虽然说话的时候很和气，起码现在很和气，但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这时候直接将这件事情给挑明了，齐啸也弄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齐啸顿时眉头微皱，他当然知道叶燃的上报肯定是一个引子，但就算没有这事情，也会有其他的事情，等着齐啸。

有人想要对付齐啸，齐啸也根本就无法置身事外，他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可是就是因为路过这里，就被牵扯到其中，齐啸还是有一些怨气的。

这次的事情实在太骇人了，白家寨几万人都被灭了，仅仅是听到这个数字，有脑子的人就会知道，牵涉到其中究竟有多可怕了，齐啸当然也不会例外。

结果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齐啸就被派到了这里，负责调查这个任务。

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齐啸，换一个人，估计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得了的，他当然也不例外。

“算了吧，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必再说。”

齐啸并没有表露出来愤怒之类的情绪，因为那已经没有必要了。

就像是齐啸所说的，就这么过去就好了，不必再说，反正没有办法改变，不然齐啸能够怎么办？

抗命不尊吗？

那样的话，都不会想要对付齐啸的人出手，马上就会有朝廷来派人缉捕齐啸，他根本就不可能违抗朝廷的命令。

“不，我还是解释一下吧，不然我担心齐兄你心里面始终会有疙瘩，也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事情。”

虽然齐啸觉得无论说不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但叶燃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坚持要解释。

当然，他的这种担心也不是没有丝毫道理，别的事情不说，接下来调查这次的任务，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

如果他们两个主将都是面和心不和，那由此而引发的各种问题，以及人员上的损失，都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忽视过去的。

就算是齐啸说自己不在意，可叶燃却不敢真的相信，锦衣卫里面个个人都是睚眦必报，就算没有事情，也要闹出来一些事情，更何况现在是齐啸吃了这么一个亏，难道不想着报复吗？

反正叶燃是不敢赌这种可能，也可以说成是他想要避免麻烦，在见到了齐啸所表现出来的谦让与平和后，他还是决定给齐啸说清楚。

“其实我们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少次，但是朝廷的人手始终不够，一等就是几个月到半年，然后就有人无意义地死去。为了避免再发生那种情况，我才自作主张，将你给上报了上去，紧接着你果然就被调到了这里。”

说完这些，叶燃就静静地等待着齐啸的回答，同时也紧紧盯住了齐啸的眼睛，他想要看看齐啸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如果齐啸表现出怨恨一类的情绪，那叶燃虽然也不会害怕，但他肯定接下来也会小心防备齐啸，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郁紫阳突然笑了出来，似乎已经看透了齐啸的心理，伸出了一只手，放在齐啸的脸上，缓缓移动，迷醉般地说道：“能够无声无息间，就迷惑一个心智还算是坚定的人，你不会看不到其中的价值，所以你不会杀我。”

“哈哈，你说得的确有道理！”

想起那个阴阳童子，也同时是阴阳人的唐艳云，齐啸也是有点起鸡皮疙瘩，他本来想要解释一下，但一想到这样也许会让郁紫阳放弃对付宁依，也就懒得解释了。

误会也就误会了，反正对齐啸没有什么害处，于是他仿佛默认了似的，没有再解释，不耐烦地说道：“你赶紧走吧，你身上到处都是毒，就算有人喜欢你，也无法靠近你，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一点吗？”

这的确是一个很难用常理理解的女人，一般的威胁估计也很难起到作用，只能暂时放置在一边了。

只是，她的表情却依然镇定，除了脖子被收紧，有些不适之外，齐啸几乎无法从她的眼睛之中，看到类似恐惧害怕一类的情绪。

齐啸随手将郁紫阳扔到了马车的另外一边，放下了杯子，笑道：“只不过，我怎么能够知道，你不会对我出手，不会背叛我呢？如果不能确认这一点，我又有什么留下你的价值？”

“大人看上去冷酷无比，其实内心还是一个小男孩，会感觉到含羞，这么快就放开了我。”

关键是，就算如此，郁紫阳也算是一个大美女，但她全身是毒，恐怕也没有人敢碰。

“这就要赶我走了吗？”

郁紫阳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目光之中满是幽怨之意，“只要大人您愿意，我随时都可以过来陪你，还是说，大人您不喜欢我这种女人，喜欢……难道是唐艳云？”

话锋一转，郁紫阳的目光之中又充满了杀意，她似乎重新将目标对准了唐艳云。

“……”

齐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外表看上去高贵美丽的郁紫阳，此刻的表现和一个痴女没有什么区别，给他弄得完全不会了。

齐啸无语地笑了笑，他发现自己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和这些人接触，否则他担心自己真的哪一天会疯掉，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长远来看，郁紫阳的确很有用处，各方面都是，拂花毒体也非常罕见，杀了也的确可惜了。”

“算了，你先回去吧。”

有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齐啸担心自己再和她说下去，就连血压都会升高，他已经完全没有说服郁紫阳的想法了。

郁紫阳一只手摸着脖子，另外一只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似乎在缓缓回味，也看得齐啸有些恶寒，她眯着眼睛说道：“我不会背叛你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我还对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