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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斯年成影

第79章 生离死别戏

弟弟怕姐姐担心,一直挂着笑,不论她喂什么他都乖乖张口,期间他几次捂着嘴,将恶心反胃的感觉压回去,整整把一整晚米线都吃完,可才吃完,他就顶不住吐了,吐得黄胆水直冒。

余飞燕抬着痰盂急得直掉眼泪:“你吃不下去你说啊,干嘛折腾自己。”

弟弟虚弱地躺下,他望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笑道:“姐,我想看看夕阳。”

钱影儿那天起多了条小尾巴,娄大少不管多忙,每天都会到剧组报道,美名其曰是为了工作,众人纷纷对他敬业的态度赞不绝口,只有钱影儿知道,他那哪是为了工作,分明是要把她守在眼皮子底下,每天一定要看到她安安稳稳的,才能放心。

讲真,不是不感动的。

她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却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余飞燕摘下枝头的一颗橄榄塞入口中,酸酸涩涩,比她的眼泪还要苦。

弟弟笑了笑,说:“姐姐你帮我拍张照吧。”

余飞燕犹豫,都说生病的人不宜拍照,会把魂儿给拍进去,她不希望弟弟死,可……权当作他的遗愿吧,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她会满足他所有的愿望。

弟弟努力地挺直身子,帽子上的五角星迎着太阳闪闪发光,他空洞黯淡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了颜色,光芒万丈极其耀眼,“咔嚓”,弟弟问:“好看吗?”

“一如既往的帅!”余飞燕竖起大拇指,从拍立得取下照片递给他,弟弟看了看笑着收进紧挨心脏位置的小口袋里,他慎重地扣上扣子,说,“姐,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就像你小时候给我讲的一样。”

“想听什么?”余飞燕含着泪问。

“唔……就……就讲你,小时候最常讲的那个吧。”弟弟的眼睛已经累得睁不开了,他眯着眼,仍努力地笑着。

“汉赛尔和格雷特?”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兄妹俩,名叫汉赛尔和格雷特,他们的母亲很早就死掉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继母就和父亲商量,让他把兄妹俩丢到森林里,格雷特急得直掉眼泪,汉塞尔将小石头揣进口袋里,说妹妹别怕,哥哥一定带你回家……”

“汉塞尔被吃人的女巫关起来,格雷特决定将她引进锅里烫死……女巫死了,汉塞尔和格雷特拥有了糖果屋,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时间过得很慢,又很快,夕阳最后一丝光线沉没地平线之际,弟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和姐姐的故事一同深埋进了黄土里。

余飞燕泣不成声,她轻轻抚摸着弟弟垂下的脑袋。

“回家了,弟弟,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火葬场里,余飞燕早已眼泪干涸,她瞪着空洞的眼睛,里面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华,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了。

她拉开肩包,里面红红的一摞摞人民币,整整撑满了整个包袋,她拿出一沓拆开封条,心道:曾几何时我为了这些放弃底线放弃尊严,从未有一天做过真正的自己,现在,我要它有何用!

“我要你们有何用!”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里久久回荡,撕心裂肺,头顶的飞雁久久盘旋,凄厉哀鸣声响应着她的悲哀。

生活就像那日嚼在口中的橄榄,恐怕永远都不会有回甘的一天吧。

“cut!过,小钱,表现一如既往的好,再接再厉。”导演说完转向其他人,“收工收工,我请大家吃宵夜。”

钱影儿蹬蹬蹬来到娄斯年身边,只见他若有所思久久回不过神来,笑道:“怎么了?你也有发呆的一天啊。”

娄斯年沉默许久,看向她:“我想去看看玉宸。”

钱影儿一怔,是因为她刚才和弟弟那段生离死别的戏吧,这一刻她很欣慰,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能影响到别人,知道“血脉”两字的含义,让他们能珍惜和亲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好事啊,玉宸这孩子最在乎的是你这个大哥,你平时对他关心太少了,要我陪你去吗?”

娄斯年盯着她,眸中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钱影儿不解:“你笑什么?”

娄斯年慢悠悠地掏出车钥匙,转身往停车场走去,“没什么,提前练习当嫂子也好。”

钱影儿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红着脸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哎,你别走啊,我我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娄斯年摆摆手不再言语,清风拂过,他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傻瓜。”

遥想当初她和魏思辰,没有那么多坎坷,他问她要不要在一起时,她没想什么便答应了,魏思辰是个很自我的人,内心极其大男子主义,时常管教她男人该怎么活,女人该怎么样怎么样,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从不会过问她的意见。

换句话说,你是他的,他是自由的。

从第一天得知病情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生离死别的一天,但她不甘心啊,弟弟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因为病痛的折磨不得不辗转病榻,她一天天的看着他消瘦下去,一天天的看着他离死神越来越近,他一向万能的姐姐,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她握紧背包带,只要能让弟弟活着,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等你好了,姐带你去大理、去丽江……去爬华山栈道,对了你不总说你没去过万里长城吗?你好了,咱姐弟两一齐去,就用这双脚把长城的每一寸地都走一遍。”

“有没有一种可能,远程发送?”在娄斯年的猜测下,吴玚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最关键的,证据啊!没有证据什么都归于零,揣着理都说不清,钱影儿剧组那边催的慌,于是这事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而在娄斯年这里,他不会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会无时无刻的让你感受到他对你的尊重,他希望两个人是平等的,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他或她的谁谁谁。

“action!”

余飞燕掏出包里的军用绿色毡帽,上面印着五星红旗,她忍住泪,将帽子戴在弟弟头上。

弟弟已经没有力气握起筷子了,余飞燕挑起一点点,放到嘴边吹凉,喂给他吃,姐弟两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两人都泪流满面。

“姐,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弟弟抬手抹掉她颊边的泪。

“好好,姐姐不哭,你快多吃点,这不是什么大病,医生说了,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余飞燕胡乱地用袖口抹着脸,一遍遍的安慰弟弟又欺骗自己,哪能治好呢?怎么可能治好呢?

在弟弟面前,她从来都是干净美丽的。

病床上的大男孩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他脸色蜡黄双眼乌黑,病魔使他骨瘦嶙峋,毫无人样。

“好,只要你活着,姐姐怎么都可以。”

余飞燕将弟弟推到医院里最大的一颗橄榄树下,夕阳的余晖静静地打在姐弟俩身上,她帮弟弟掖好毯子,弟弟伸手,火红的光线透过繁密的枝桠落在他掌心,他望着地平线尽头的太阳,喟叹:“真美!倘若能像它一样活一回就好了。”

弟弟睁开眼,高兴地欲撑起身子,却是没有力气,他只好作罢:“姐,你来了,有给我带好吃的吗?”

“有有有,就你嘴馋,正宗的云南过桥米线,你不是老叨叨要吃吗?”余飞燕满眼宠溺扶他坐好,眼中的泪水一直打着转,她背过脸深吸口气将眼泪憋回去,不想让弟弟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不用当题词板的钱影儿是轻松的,她站在镜头下,瞬间完成从“钱影儿”到“余飞燕”的过渡,她站在病房外,整了整衣服,又透过玻璃顺了顺头发,嘴角衔着的笑容无懈可击,确认万无一失后,她捏紧肩上的背包袋子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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