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星象 一更“从前喜欢,如今也不……
萧云谏哼了一声:“这般瞧着,魔帝似是也没那么重要。”
只他心中如同有羽『毛』瘙痒着。
告知他并非如此。
他许是入梦久了,竟是真的有些忘却了凌祉从前的身份。
也将自己就视作是那北司之人, 亦是皇子的老师。
凌祉应声, 却是又问:“如今,我倒也无法确认,恕霜在梦境中到底是顾傲霜, 还是穆恕戎了。”
他道:“若当真实话实说,却也没那般重要。”
萧云谏从鼻腔嗤出一声。
可凌祉心底却知,魔帝不过只是个幌子。
他上天界来寻萧云谏的幌子。
不过出了梦境,恕霜言说一句他的不仔细。
也便没有旁的什么了。
毕竟,恕霜这个魔帝之位,皆是自己扶持。
他弯起一双桃花眼。
唯独对着萧云谏的时候,他方才能笑出真心来。
只是这颗真心,从前他自萧云谏处到过。
下却是再也寻不回了。
萧云谏不要了,亦不给他。
只空『荡』『荡』的,叫他什么都不剩下。
凌祉敛下眼眸中的缱绻之『色』,说道:“既然是梦境,既然是由他二人主导的梦境,魔帝恕霜便不会这般容易死去。若真的是他一分为二,了这二人,便是穆恕戎活不,那仍是还有顾傲霜在。”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什么叫作还有顾傲霜在?”萧云谏重重地撂下酒盏,斜了凌祉一眼。
酒盏边缘被磕的碎了一角。
可木质的桌案,却是将有叮当作响的声音全都拦下。
他有些愣,只瞧了瞧那握在手中碎裂的酒盏与久不出声的凌祉。
心中却是一动。
酒菜终于摆上桌,奈何谁也没什么心去吃这顿饭。
外面是滂沱大雨,好似要将一切罪孽与仇恨冲刷。
“进些吧。”凌祉为他夹了一筷子菜,又道,“你如今不是神体,这梦中的身子也没修习过辟谷,总是要吃口饭的。”
罗里吧嗦的模样,一点都不似从前那个冷言冷语的无上仙门凌峰主。
不过——
他却是从来待自己这般。
除却青鳞搅『乱』他心神之时。
萧云谏索片刻,便是将凌祉夹的菜拨到了一边。
反而自己捡了点旁的咽入唇齿。
凌祉窒然,胸口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锤子,重重地砸了一下。
明明外表没有任何伤痕,可内里已是千疮百孔、血流河。
他轻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刺痛方才让他缓过了神来。
深深地叹息过,他方才说道:“你往日里,是喜欢这些菜的。”
萧云谏瞥他一眼,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从前喜欢,如今也便不喜欢了。”
说是菜,点的却是凌祉。
果不其然,他又凌祉本就如玉的面容,又白了两分。
他摇摇头,又是随意夹了一点往昔里并不爱的菜进口中。
他脸上表情有些难为,强忍着不好吃吞了下去。
眼睛眯起,就连鼻子都皱了一团。
他认真地看了下凌祉,说道:“味道鲜甜,果然不错。”
天知道,他是如何咽下去的。
恨不当即灌几口酒水下去,冲散唇齿充斥的奇怪味道。
凌祉一顿,只是抿抿嘴,又夹了一筷子萧云谏说好吃的菜到他的碗碟。
萧云谏刹那瞪圆了眼睛,咧着嘴又生吞了下去。
这一顿饭吃难受,他不过一半时,便言说道:“凌大人自己再进些吧。我还需细细琢磨,这明日该如何应对。”
他正欲告辞,却北司侍卫禀报道:“两位大人,王虎说有急事求!”
萧云谏还未离席,便凌祉道:“传,让他快些来。”
如此这般,便又能将阿谏留下了。
凌祉深深地看了萧云谏挺拔如竹的背影一眼。
王虎穿着一身蓑衣,又撑着一把油纸伞。
可是外面风邪雨大的,却仍是将他浑身湿透。
萧云谏无奈,又坐了回去。
看着王虎这幅模样,他只皱皱眉道:“怎这般大雨,还非要前来?是何等急事?”
王虎憨憨一笑,道:“多谢三弟关怀了。若非天大的事情,我今日定是要在家里陪着我家娘子的。可是,当真出了大事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即刻便滚湿了一地。
萧云谏挥挥手,让人帮他寻件衣服换上。
王虎讪讪道:“瞧你二人,却是并不紧张。”
萧云谏只道:“天大的事亦是有解决的法子,又不是明日便要上刑场去。”
再说了,那宫闱之中天大的事,不便是顾铮去了吗?
不然便是穆恕戎交出兵权,即刻下狱,择日问斩。
王虎一挠头:“倒也是。不过这也是能叫姜国动『荡』的大事了,明日定会震惊朝野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泰山大人历职司天监,今日雨前撞紫微星与红鸾星交。末了,还有一位小星撞入其中。”
凌祉蹙起眉眼,整张脸又冰冷了下来:“是何意?”
萧云谏却是接过了话茬:“紫微星命主天下,红鸾星动便是女皇陛下……又要大婚了?可这一尾小星却是令我不解的。”
王虎解释道:“一尾小星撞入紫微星,便可是……陛下又要有子嗣,亦或是如今的小皇子是帝星罢了。”
萧云谏无意识地瞧了凌祉一眼。
凌祉也与他四目接。
顾铮已故,如何是他再为帝星。
不过来,陆扶英亦会再行婚配,不然往姜国便又传无人了。
倒也算不什么天大的事情。
萧云谏松了一口气,身子也歪在了圈椅之上。
他说道:“多谢王兄的告知,来也并不影响着这北司的地位。”
王虎猛灌了一大口酒,被辣直扇舌头。
半晌,方才说道:“不止此事!当然不止此事——”
“方才我泰山大人进宫报信,险遭了五雷轰顶。”他描述绘声绘『色』、夸大其词,“他只慌忙整了着装,半藏半躲入了宫,与陛下言说此事。”
“只陛下面『色』并不好看,就连衣衫也裹多了几层,好似并不是盛夏一般。她疲累无比,就连挪动都难为许多,要采夕姑娘搀扶方可。”
“陛下罢此事,却是摆摆手说道,司天监如今倒是准了。而又道,她欲与摄政王完婚,从此往摄政王便会困在这深宫当中,为皇夫,再不问朝政。”
“什么?!”
如此,倒是叫凌祉与萧云谏二人都惊了个彻底。
萧云谏便是索了无数的结局,皆不是这般——
穆恕戎知她毒杀亲子,而又被诬陷。
交出了有权利,干干脆脆地去做那笼中雀。
而陆扶英也不要他『性』命,仍是与他双宿双飞?
明明已是卸去了兵权,又何须至此!
萧云谏张了张嘴,许久终是说道:“这当真是个……天大的惊吓。”
王虎道:“不然,我又怎会冒雨告知。望二位莫要再将此事与旁人言说,我已是冒了杀头之罪来告知的,便是着你二人如今是女皇的左膀右臂,应当出不了什么茬子。”
凌祉颔首,笃定道:“自是不会,定当保守秘密。”
王虎这才松了心,他换了件干松衣物,肚子却是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桌上菜『色』不错,便也不客气地道:“小弟实在是饿慌了,只吃一口。”
凌祉自是替他让了位置出来。
他方才夹了一口萧云谏说是鲜香的菜塞进嘴里,就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吐了出来。
他一张脸皱宛如一张『揉』皱的纸张:“这北司的厨子是何人请来,快些辞了吧。若是凌大哥没有好人选,我明日便从家中送一位过来。这般难吃的菜『色』,如何能下了口!”
萧云谏颇为无奈。
他亦知道那菜并不好吃,可是他也不能说。
凌祉却是他神『色』,即刻说道:“各花入个眼罢了。”
王虎撇撇嘴:“那我便是不麻烦了。”
他没再吃,抱了拳便告辞。
雨已经小了许多,滴滴答答地敲在屋檐上面。
但仍是乌云蔽眼,叫人看不清去路。
萧云谏几分无言,却是没再急着。
他从前以为自己对扶英几千的了解,如今却是一夕全然轰塌。
凌祉劝慰道:“不过是梦境而已。”
他仍是那般如同有读心术一般,将自己的心窥的一清二楚。
萧云谏顿时过分烦躁了起来。
都不知是着扶英公主,还是着这个面前人了。
他凭什么自己做何事,都能那么了然于心!
萧云谏他言语, 却也只厌厌地道:“我亦然。”
他从前还有些兴致, 如今却是满不在乎了。
这会子,他倒是掀起了眼皮,又问:“你都不关心你们魔帝,是不是会变魂魄, 在这梦境中飘『荡』个数十吗?”
凌祉没直面回复这个问题,只道:“明日自有定论,且不用我们多说。”
凌祉望向萧云谏,如是说道。
萧云谏哦了一声, 随意说道:“明日定然会出大事,凌大人便早些睡吧。”
不论是哪一个,不皆是在不同时候, 伤了陆扶英的心吗?
而他心底还有一丝疑虑。
若是穆恕戎和顾傲霜皆是恕霜呢?
萧云谏忍不住哼了一声。
凌祉怎又与他同。
“你言说的对。”他眼皮未抬,只道,“不过, 下这却也不是最重要的。顾铮已死, 穆恕戎交出了兵权,如今他就是对着陆扶英没任何用处了。你说, 他还活了吗?”
她既寻了顾傲霜,那穆恕戎又是如何生出的变数?
可不过一瞬, 他却是到——
凌祉进来之前,是亲口言说他是为了恕霜而来。
凌祉如含春水般的眸子望向萧云谏,却皆是情深姿态。
故而, 这场动『荡』,也许也是着恕霜一分为二的缘故?
“也许……他二人皆是。”
采涟作为神侍,自是不会寻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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