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1990]

“我知道的啦。”

“你长点心吧！”

范晓娟年纪大一点，有些话不该她讲。

王小舅的案挺大的, 追债的人每天去堵王家门。

搞得本没犯事的王大舅是怨声载道。

『奶』『奶』说给姐妹两分房，范晓娟三姐妹这几天疯狂在市区看房。

范晓敏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大姐你知道吗？”

范晓娟点头：“是知道一点，但是只是传出点风，谁知道的假的，你们别太放在心上了。”

看完房，三人又一起回到村里找姥姥。

然，看到三人一回，范小舅就从家里出，目光在女儿身上扫了扫，又看向两侄女，笑盈盈的问：“怎么样，房看好了没？”

这话是问范晓娟的。

尽管房没自己一份，但范小舅还是那种心态，想落袋为安。

范晓敏吐了吐舌头，冲范晓珍做了鬼脸，那意思不言而喻。

范晓娟笑笑：“差不多能定下了，我们看了几楼盘都不错。”

范小舅觉得外甥女这是没算跟他细说，讨了没趣，反而从自家院那边过了。

时下已经十月间，气温渐渐转凉。

范晓娟觉着老太太这身骨好了不少，再冷一点就进城里住了，毕竟城里有暖气，今天过就是跟她商量着这事儿。

回的路上看见又卖的好一点的葡萄，买回了一些给姥姥尝尝，洗干净以后沥干水，见到姥姥从外面了回。

范小舅叫了一声：“妈。”

姥姥十分不领情的哼了一声，转脸对着外孙女就是颜悦『色』。

“小当当怎么样，有九斤没有。”老人家最关心的就是新出生的小重孙。

“还说呢，都十斤了，抱在里头沉甸甸的，这一月长得快，小猪崽儿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我还说再过两月，肯定都抱不动了。”范晓娟葡萄皮剥了，一颗一颗的放在碗里。

姥姥吃东西可讲究了，用一根小叉『插』着吃。

葡萄籽儿她不吐，听说这玩意儿好，她会一并吃下去。

吃完了几颗葡萄，她又问范晓敏，范晓珍工作的事情。

两人细细的答了。

一边等着的范小舅急的抓耳挠腮，心里好不着急，见儿肠里头的馋虫被吊住七上八下，范姥姥兴了，跟她们姐妹几说：“房看好了吗？”

“看好了，恒星园，楼梯房，小区地位还挺端的，花园大绿化好，附近有很好的小学，有空带你去看看。”范晓娟说。

□□十年代房的建筑质量一般，买电梯房后面事儿多，业主经常跟物业管扯皮，为了避免这麻烦，范晓娟几姐妹商量好，找了跑楼梯的小区，现在好多些小区一楼还送小院，物业不管自己可以围起。

本范晓敏跟范晓珍姐妹两对电梯房神往的不得了，结去看电梯房半路上出现了一点小事故，电梯晃动了一下，吓得姐妹两一致投票去看楼梯房。

在这方面，范小舅有自己的固执：“电梯房多好呢，住的看的远。”

范小舅很有主人翁精神。

范晓敏吃着葡萄，学着姥姥不吐葡萄籽儿。

结被噎到。

家里面的女人们笑成一团。

范晓珍说：“小叔，你是不知道电梯房多吓人，我觉得咱『奶』『奶』是坐电梯，得吓出『毛』病出。”

范姥姥轻咳：“我年轻的时候坐过电梯的。”

范小舅：“还是电梯房好，你们年轻人不懂。”

范家三姐妹：白眼.jpg.

范晓珍不敢趣老人家。

范晓娟说：“姥姥，现在电梯房盖得，可我瞧着电梯质量不是特别好，而且这电梯过几十年就换新，到时候麻烦着呢。”

这会儿的电梯房，几十年以后到处都是隐患。

就不如楼梯房了。

范晓娟接着说：“我们看的那小区地下室都没住人，全是车库呢，一楼就是一楼，朝向特别好，我们说买六套房，本售楼处的经还不想给我们好位置，听我们这样一讲，立刻就给了几挨在一起的户型，差不多都是八十几平米大小，三房，一楼还带着小花园，楼不错，阳台挺大有五六平米。”

“位置呢？”

范晓娟说了大概的位置。

姥姥对京市市区很熟，据说姥姥娘家以前就住在市区，太姥爷在的时候家里还在市区有三进宅院。

范姥姥眯着眼睛想了想：“那还是买楼梯房吧。”

她听着，有小花园的房确实不错。

挨在一起就更难得。

北方并不像南方那样『潮』湿，即便是一楼的房『潮』气不是那么大，再说恒星园的地段好，定位，附近都是写字楼，简单装修一下，这房能租到很好的价格。

范晓娟接着说：“我们跟售楼的经还谈了优惠，让他们用我们的标准送了简单装修，这样咱们再出租就买点家具就好。”为了卖房，开放商有的是办法。

建房的就有工程队，他们给当地拆迁户的房，都是按照统一标准装修的。

范小舅：“这敢情好，回头我去当监工，可不能让他们给咱们偷工减料了。”

一家人说起房，简直有说不完的话，气氛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等傍晚的时候范大舅回，听说房定下了，只是简单问了几句。

范晓娟办事，他是一向都很放心的。

他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发现老太太神清气爽，完全没有被『逼』着分家的无奈，心里头渐渐宽了一些。

范姥姥亲自敲定了一日，全家人都去买房。

听说以后更名麻烦，而且还交税，房产于是都挂在各家孩名下，不过有协议，如姥姥不愿意，还是能房收回的哦。

尽管这房跟自己没关系，可调整好心态的范小舅加入到买房大军中。

范晓龙从学校回了。

范晓军回了。

跟着一起回的还有小当当跟妈妈陈冰。

秦星辰训练就没。

范大舅说守着出租房那边，不去了。

秦江带课没，不过私底下对于姥姥这么豪气给送一套房的为，秦江是觉得特别好特别给的。

出门这天，全家人浩浩『荡』『荡』的，姥姥被孙女们搀扶着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的大队就是全家人了。

这会儿炒房团没有全国巡游，买房还是很有仪式感的事情。

进到售楼处，接待他们的从漂亮售楼小姐变成了有点小秃顶经。

白开水换成了绿茶跟小蛋糕。

小当当头一回出这么远，加上售楼处灯火通明，亲戚们又多都喜欢逗他，觉着看哪里都不够，一双眼睛简直都不够用了，虽然被妈妈抱着在怀里，依旧东张西望的看看去。

大家都觉得他可爱的不得了。

范晓敏摊开抱他，见他不认生，只是谁抱他，就死死盯着那人看。

“哎哟，您了，我们一直在接待室等您呐，您是先去看看沙盘，还是先看房？”小秃顶赵经热情四溢。

这人精一样的经一眼就看出谁是这里面的正主，恭维姥姥道：“您这气『色』可好，今年可有七十了吧。”

姥姥虽然头发花白，穿着优雅的旗袍，可是有那种民国大小姐的款，就算是到了老年，是漂亮老太太。

谁不愿意自己被人看做年轻，姥姥伸比了“八”：“我老人家八十四咯。”

赵经故作惊讶状：“那可看不出，您看着可太年轻了。”

范姥姥就更兴了。

看房是标准流程，路过沙盘的时候看了一眼，不过因为这会儿卖楼花的少，有现房看谁还会看楼花，这楼盘的房早就在封顶了，里面还有一些扫尾的工作，大概不到半年就能收房。

一进去小区就感觉格外不同。

绿化做的比周边小区好，房建筑比周边小区漂亮，就连窗户都是大片的窗户，这种建筑风格在九十年代特别不常见。

这会儿的建筑还是老式建筑物，因为冬天保暖的关系，窗户一般不会做太大。

但是这楼盘做的是大窗户，赵经尤其强调了：“双层的，保暖隔热都特别好，我们小区针对的客户是端客户，您瞧瞧对面的首建集团，他们咱们这里买房，都是团购的呐，您再看看这小花园，到时候给您包起，这些都不用您自己『操』心了。”

小区外面的空间本是业主公用，但是一楼约定俗称是开发商送住户的，大概有十几平米一小花园。

跟范晓娟说的不一样，楼底下是有地下层的，不过是车库，每在这小区买房的家庭，都送了一车库，可见房的建筑商，是非常有远见的。

这是范晓娟格外看重这小区的原因。

虽然说九十年代买车的人不多，但不十年，满大街跑着的夏利、桑塔纳，就能多得吓死人。

范姥姥格外满意，指着小院说：“那我一楼的房，你们可都不许跟我抢。”

一楼是这小区的楼王。

六套房，售楼处只肯给出三套一楼，三套楼，几挨在一起。

叫范姥姥看了说好：“就这样吧，你们不许争抢，咱们抽签决定。”

抽签这提议很好。

范晓珍说：“抽哪都好。”楼上视野好很多，而且还有一包进去的大阳台，反正『奶』『奶』的院就在楼下，她老人家种花还能不让她这孙女掐几朵不成？

范晓娟说：“我现在这房就有院，所以我觉得抽哪都好。”

头一回过的范晓龙都看傻了眼，这房这么贵呢，十几万在农村可以盖好大好大的房了。

范晓军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豪气的姥姥。

陈冰从不指望从范家能够继承家业，甚至她早就知道了范家这边就是京市农村的，这套房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白得了一套房谁不欢喜，陈冰喜上眉梢，跟范晓军咬耳朵说：“姥姥可是霸气啊。”

谁说不是呢？

赵经这会儿明白过，这老人是给孙孙女买房，羡慕不已：“做您的孙孙女可幸福。”

看完房就是去签合同。

这回被请进去大概是售楼中心vip室的这么一地方，有人端上了小甜点，就连睡着了的小当当，都有一专门躺着睡觉的推车。

签合同的时间有些久，主是看看合同条款，有些开放商的合同是标准合同，另外还补签一份补充合同。

补充合同里面规定了开发商必须按照什么标准给装修。

另外连赠送到的小花园签进补充合同里面。

这回专门叫了陈冰跟范晓娟过，是因为她两是这里唯两经过商品房的。

其他人，比如范晓珍几姐妹，对买房的事情完全『摸』不着头脑。

陈冰在单位经常处甲乙双方的合同，对商务条款再熟悉不过，看完合同都花了半小时时间，不懂不解的地方会跟赵经交涉，主合同其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补充合同出现了一些争议：

“赠送如只是口头约定，关于花园的赠送，这些条款能否写进合同里面，否则以后会有因为合同带的风险隐患。”

这下连赵经有些为难。

这种赠送面积一向不会写进合同里的。

就算他想写进去，快些房卖出去，但是合同商务，商务肯定不会同意这种合同。

双方一下就僵持住了。

“这我们很为难，不过一楼的院，我们连绿化都没做，到时候就是等到验房以后，给你们包进去的。”

确实有这样的规定，京市住建局会验房。

『政府』门验完房，是交付环节。

一般开发商有赠送面积，等到住建局验房结束以后，再偷偷的搭出去，而这种协议一般都是口头协议，不会出现在彼此的纸质合同里。

正当双方僵持之时，从外面闪过一道帅气的身影。

“范女士。”男人深沉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说『奶』『奶』留一套房，不会是想自己住在城里吧, 不过我瞧着城里好, 清净。”

范晓敏还小, 心里头藏不住事儿，不过分房是兴事儿, 最近她路都带着风。

就连家里炖一锅肉，等到晓龙回能吃，倒好像晓敏就不配吃肉一样，好在范晓龙自己不觉得爸爸这种做法对，有时候还会护着姐姐。

两姐弟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姥姥在世肯定没人敢这样弄。

范晓珍待在家, 听说了舅舅家的动静，听到她妈跟她姥姥抢钱最后两人起，最后翻脸, 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

“你们说, 咱们回家，谁会先问房的事儿？”范晓珍说。

“还有谁，我爸呗。”范晓敏有些没心没肺的说。

又怕姥姥生气，他还不敢提去的事情。

小舅舅这是吃相不好，好歹姥姥是他亲妈，他不巴望着自己亲妈能多活几年，就开始算计闺女那套房了。

范晓珍讲：“你不给他，这房本就是姥姥给咱们的，舅舅一向重男轻女，你给他了他还能给你就怪了，晓敏，以后存钱可得存自己里，别相信他们说什么给你存钱的鬼话。”

小舅舅重男轻女一向是出了名的。

范晓娟想想就觉得好笑, 倒是。

大舅舅对分房并不是很热衷, 而且他刚刚跟大舅妈闹完离婚, 心思就不在这上头, 倒是小舅舅一天到晚盯着姥姥这点钱，每次去金店兑钱他都问的很清楚，生怕人贪污了金似的。

三姐妹又聊起村里头动迁的事儿。

范晓珍说：“虽然姥姥分给了咱们房，可她防着咱们抱着房啃老不干活，落在咱里头的钱没有多少的，不过最近村里的责任田都被收了，听说按面积跟户口补贴，不知道是不是的？”

范晓敏觉得她爸爸这样不太好看, 撇撇嘴说：“我爸对我拿房可是一百不满意呢，还跟我说，这房本就有他的份，以后我过户过给他！”

以后，那是多久以后？

三姐妹下了公交车就往村里, 现在交通可方便了，搭公交可以直达市区, 村里租房的人越越多, 听说责任田动迁改成工业园, 以后这里就只会越越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