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1990]

结就是别人都闲下来了，一个个来市场部唠嗑。

范晓娟比以前还忙了。

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范晓娟苦笑：“我哪知啊，我也很懵圈啊。”

今年华英厂一共放了十二天假, 产线十五天假期，门店放三天。

像冯涛这样需去外地过年的，还另外多了三天假, 交完报表就回去了。

范晓娟跟小孟还得在单位值守。

她就蛮想不通，掰着手指头很会计算：“范姐，你说说，以前集体给咱们兜底，咱们快破产那会，也没见集体给咱发钱啊，怎么集体就这么香？”

这就是思想观念了。

从旧往新改，哪有那么容易呢。

尤其是现在单位效率也高了，企业内耗也少了，单位效益奖金也高了，谁都怕打破现状！

是单位产不了效益，就跟养了只老母鸡不下蛋一样，羽『毛』再看有什么用呢。

新观念必须支棱起来！

范晓娟说：“难怪咱们小孟能进市场部啊，就你这觉悟，做职工思想工作也很了，我就委任你当改革组委会宣传部长，负责给咱们宣传宣传改制以后的事情。”

这是得罪人的工作。

小孟连连摆手：“那干不了，范姐，我现在干的活，那是去各个部门求爷爷告『奶』『奶』的差事，千万别把各部门的领导给得罪了，以后也影响我去当孙子不是？”

范晓娟冲她促狭的笑。

小孟才知上当了，范姐压根就没想让她当这个宣传委员呢。

嗐，还以为自己真的当革新派的前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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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底开始下雪，就一直没停过，习惯了暖气的居民们是再也回不到以前烤炉子的时代了，小当当这样的孩子就比较幸福，在家里不用穿的跟天线宝宝似的。

小当当现在的腿有劲，陈冰把他放在学步车里，他就能蹬得到处飞。

胡同里面的房子跟小区的房子又不一样，一间一间外面是拦着的，小当当出去，陈冰就得抱着胖子费力往上提起来......

还是别出去了，在家里穿个薄马甲就，出去得套大袄子。、

小当当看着外面的大雪，跃跃欲试呀。

陈冰到现在也没把力气练起来，带着当当挺费劲。

当当正在跟妈妈玩，突然就格外兴奋，扑棱蹬的往外面跑，伸长着小脑袋看着，眼神里面都是迫切，小手指着外面对妈妈叽里咕噜。

陈冰正在包馄饨呢，手上都是面粉，愁人的看着当当：“不许出去，外面冷。”

当当不干，越发着急的往外面扑腾。

陈冰手一抬，险些把一盆馄饨倒在地上，跟子急眼：“当当，还不能出去，外面冷得很。”

当当就是不干，说什么都出去。

秦星辰出现在门口：“当当！”

从温泉酒店回来以后，秦星辰就去了『奶』『奶』家住了几天，一回来连自己家都不进，先去舅舅家看当当，这才几天没见，小当当耳朵比以前更使啦。

当当高兴极了，口齿不清的尖叫：“鸡鸡！”

摊开小手手就想姐姐给抱抱呀。

秦星辰现在抱不动他，抱着他亲亲，亲得当当咔咔笑个不停，又把苹放在当当面前：“吃苹不拉？”

当当眯起大眼睛：“七！”

就没有小当当不吃的食物，秦星辰故意逗他：“不是给当当吃的，是给姐姐吃的。”

小当当的眼睛从“一”，马上变成了“|”，这怎么能！

大大的苹是当当的。

当当伸手去姐姐手里头抢，他哪里抢得过姐姐，急的嘴里都冒泡。

陈冰看不得子这吃的不命的模样，一脸黑线。

秦星辰不逗他玩了，把苹给到当当，然让当当蹭得一鼻子的口水，结还没吃到嘴里，姐姐高兴坏了，刮了刮当当的小鼻子：“姐姐给你喂吧。”

一半给姐姐吃，一边给当当刮苹泥。

当当忙着吃苹泥，就没有心思管外面下雪的事情啦，苹泥真吃，当当嗷呜嗷呜吃的香香甜甜。

冬天是吃苹的时节，十月份十一月秋收的苹放到过年水份还行，而且脆甜，秦星辰也喜欢吃，她吃不完一个，就来找弟弟分。

范晓娟也进来了，见陈冰正在包着的馄饨：“不错，水平比以前，你子应该喜欢。”

包饺子范晓军上，包馄饨还是陈冰来。

上回让范晓军包了几个馄饨，他那手劲大，一手就捏成了死皮，当当根不认爸爸包出来的小馄饨啦。

门口放着东西，她看了一眼陈冰准备的过年礼，心说还真是偏心。

茅台酒是给她老爸陈猛准备的，陈冰这人不爱做面子工程，不喜欢冯阿姨就给她买一兜苹。

冯阿姨肯定会气得不行。

陈猛就不一样了，瓶茅台酒一上，对女女婿都是很满意的。

除之外，还给范晓娟买了一条白金手链，见范晓娟过来，陈冰从里屋拿了个首饰盒子出来：“这个是送给你的，你皮肤白，带这个肯定看，我给你带上。”

很简单的款，范晓娟带上还真是挺看。

范晓娟很少买首饰：“送我这么贵的，我也得给你回礼。”

她跟陈冰想到一处，给陈冰送了一块打磨的蓝宝石。

蓝宝石、红宝石这些，在现在买来挺便宜，未来会很贵，够保值。

陈冰看了也很喜欢，在手上比划了一下：“这蓝宝真看，赶明我去打个戒指。”

范晓娟笑：“就是不知戒托的款式你喜欢不喜欢，也不知大小，我索『性』买的是宝石，还你喜欢。”

陈冰又送了一件红『色』的斗篷给秦星辰，是那种汉服的款式，穿在秦星辰身上同从古装剧里面走出来的仙子，非常看。

小姑娘们就没有不喜欢这个的：“谢谢舅妈，过年我穿着这个斗篷！”

今年全家人定的是回白山村过年。

灶上，经炖上腊排骨了。

范晓娟瞅了一眼：“煤气灶呢，你家就用上了，我家还没安装呢。”

陈冰赶时髦，也不差钱，装修的时候就装上了煤气灶，范晓娟忙着这阵子，一直没时间改，总算买上了才知安装都得排到过年，索『性』把热水器一起买了，以后在家就能洗淋浴。

当初给范晓娟这边设计的也是冷热双管。

家里面改用起来煤气灶以后，便了很多，就连陈冰这样不下厨的也说：“还是煤气灶，安全『性』也高，冬天烧煤得出多少事呢。”

也不是说煤气灶没事，小心驶得万年船。

范晓娟闻着腊排骨的味了，笑：“你这口味，也成了南人口味了。”

陈冰嗔了她一眼：“谁说北人不灌腊肠了，这经是咱华文化了吗？”

范晓娟噗嗤一笑，倒想起华人社区一到冬天就偷偷晒腊肠的事，这句话倒是真的。

前面几天家里面没有孩子，倒是落得个轻省，范晓娟灌了些腊肠，腊排骨，还挂了些腊羊肉，腊羊肉倒也还，陈冰吃过腊肠腊排骨以后很喜欢，也跟着范晓娟做一些。

住在这里就是比商品房便，至少有地晒肉，熏制是别想了，每年冬天胡同里头强抓消防，明火抓得尤其严，胡同里头现在烧煤的都少了，很多人家里都换成煤气。

正说着话，虎子从外面跑了进来，瞧见范晓娟就喊：“婶子，婶子，叔叔到处找你呢，家里来了工人安装灶子，叔叔说他定不下来放哪里呢。”

秦星辰一听，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装灶子的来啦？”

买煤气灶热水器的那天她也去啦，她也知家里快装燃起热水器，以后家里面都以用莲蓬头洗澡，就是酒店里面的那种，拧开开关就能洗。

来洗洗淋浴也没啥的，是去酒店住过几天，洗过淋浴以后，就格外期待在家也能洗淋浴。

安装燃气灶其也挺快，就是安全问题。

师傅安装了以后，反复检查了几次。

“了，您试试。”师傅到底很耐心，着把人教会的态度，让范晓娟也试试。

这种燃气灶，范晓娟前世不知用过多少次了，稍微“学”那么一下，就用会了。

师傅比了个大拇指：“这个阀门，用之前都拧开，不管是用热水器还是燃气灶，都拧开，不拧开就没气，懂了吗？”

范晓娟小鸡啄米点点头：“懂懂懂。”

秦江试了一下烧水，没几分钟，热水就翻滚起来。

“快！”秦江说：“这是用煤炉子烧，得久才能烧开，这煤气就是啊，刷一下就烧开了，早知早换这个了。”

还早换？

放以前他肯定觉得是『乱』花钱，从马教练家里回来以后，秦江就决定当个不发言的人，范晓娟说买，不是很奢侈的东西，买了就买了。

这会煤气灶子不便宜，范晓娟买的是双灶，价格就更贵了。

炒菜也是煤气灶爽，火一开就是大火，炒出来的青菜味很。

不多时热水器也装了，工人装以后，给打了火，放掉凉水以后就是热水，哗啦啦的热水从喷头里面出来，因为原来装修的时候考虑到装热水器，就连厨房走的都是冷热水管，冷水放掉了一些以后就是热水，以后洗碗都非常便。

师傅都觉得他们家很有远见：“一般人就装个煤气灶，你们家倒，连厨房的管子都装了，你们这是怎么想的啊。”下定决心，自己家装修，也提前把管子埋。

范晓娟心说这种装修理念，也是很多年以后才出来的，她当时装修就没想过省钱，该埋的管就没省着，这不是起了大作用了吗？

嘴里却说：“我见我一个朋友家里就是这样装的，当初房子翻修，她也建议我这样装，当初我还嫌费钱，没想到还起了大作用了。”

厨房的水放了一会，热水器就烧了起来，不多时就出了热水。

伸手过去都是暖呼呼的，在北的冬天，简直不太难得，就是煤气有点费，不过用着舒服了，这些钱就成了小钱。

范晓娟想起赵曼说的，她们新区都装上天然气了，那天然气储备量大，特别便宜。

也不知什么时候京市也能全市都铺天然气，到时候就不用在家放这种大煤气罐子了。

“一点都不冷，咱家以后洗碗不伤脑筋了。”秦江很高兴，毕竟洗碗是他的活。

“洗澡也呢，以后再也不用拎水了，咱家以后是不用烧煤炉子了吗？”秦星辰稀罕那能喷水的莲蓬头，在酒店里面洗澡的时候就用着莲蓬头，高级了洗着也舒服。

叉腰！

一辈子都没有过的享受

不过快到过年, 单位上很多事都少了, 腊月二十六产线的姑娘们一走，厂里面一下子就冷清了多。

腊月二十七, 木工车间放假。

小孟也收到了点风，因为还有人侧面找她打听呢。

像小孟这样的，对单位改制还是能接受，所有工资不少了她的就行，单位其他人就坐不住了，总往市场部跑，向范晓娟打听单位最近发的事。

范晓娟也抠开一桶红烧牛肉面垫底。

这是范晓娟过的最繁忙的一个年, 以往临近年关，哪怕没放假，大家人心散了上班也就是打打卡, 也只有这段时间能享受到难得的闲暇。

临走之前, 马飞还跟范晓娟开玩笑説欢迎去他家玩，又说自己家那里多玩多玩的。

是他妈妈很想感谢范晓娟。

车间人一走, 单位的人又少了大半，再撇去异地提前回家的，单位里面也没几个人了。

没办法，快到过年连馆子都不开门了。

张烨的家店都打了烊，店员们也过年，年底之前大家还聚过一次，包括张悦然也参加了聚会，大家伙也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氛。

厂里面干活的少了，上班也比以前松散，没办法啊，这都快放假了，谁还有心上着班啊。

马飞母亲觉得这事是范晓娟给的机会, 每次见到马飞就念叨一番, 甚至心里还有点遗憾, 是这小范没有结婚没对象该多啊。

就为着马飞母亲这点遗憾, 马飞害羞的久都不敢直视范晓娟。

小孟也觉得心累哦，觉得有的人就是榆木脑袋转不过弯来。

其说白了，在哪里干都，合同工编制工也，看的都是工资嘛，又不会少块肉，又不会少发钱的，而且以后养老也改制了，企业都是交养老金的。

腊月二十七连外面的小餐馆都开始关门返乡。

马大姐也轻松下来，手里端着个泡面, 过来跟范晓娟说工作上的事，吃完泡面就走，敢情人拿市场部当餐厅呢？

因为进了华英，当了木工班长, 马飞的收入比以前高了几倍，工作上做出了成绩来, 人也自信了很多, 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小木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