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李元淑生日在初五。

盛槿惊讶：“没关系吗？”

孟晚霁应：“关系。”

明明还是那张清冷的脸，穿着她的睡裙，侧着头, 扬起唇，竟透着一股冷感诱人的欲。

好像什么不一样了。

盛槿的笑不由自主浮上脸颊。

“我不想装了。”

阳光在她身上流转，她眉眼灵动。盛槿忽然就被她晃了眼。她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采，为她着『迷』也为她开心，可隐隐的，她心生出了一股无措和不安。

她嘉许抱住孟晚霁，试图忽略自己的心『乱』，孟晚霁没发现。她说：“去洗澡吧，洗完出吃饭，我看冰箱面。”

盛槿应：“好。”

她下床进浴室，洗漱完脱下睡裙，看到自己心口处一枚红『色』的吻痕，鲜艳欲滴，是孟晚霁昨夜情难自已留下的。

她伸手按住，笑意慢慢溢出眼眸，想到什么，又渐渐消散。

她把手顺着吻痕往下移，压在肋上，指节慢慢蜷起，忽然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

一件太想然的错事。

两人吃过饭，盛槿带孟晚霁参观整栋别墅。母亲去世她和父亲盛启南闹得很僵，盛启南管不住她，三番五次被打电话被请家长，急败坏，盛怒之中在妈的煽风点火下，扔了她东西让她滚出去，她一之下便真把所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部搬走，搬进了这栋别墅。

别墅几乎装满了她成长的所回忆。

孟晚霁翻看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摸』过她从小学到大学的课本，一种走进盛槿世界的感觉。

她喜欢她很年，把她放在心上很年，可直到此此刻她才敢说她好像一点了解她了。

她问盛槿墙角的两个一黑一白的塑料箱是什么，盛槿像是也才想起它们的模样，眼睛一亮，卖关子：“你猜。”

孟晚霁不猜。

盛槿透题，把箱子底下的四个铝镁合金腿旋出，靠背拉起，像模像样坐着。孟晚霁隐约印象：“钓鱼箱？”她们之前去游学旅行在垂钓的方见过类似的。

盛槿打响指。

孟晚霁走近端详：“你还钓鱼的爱好？”

盛槿点头：“段挺喜欢的。复读的候心态不太好，我外婆怕我憋坏了，一到周末就拉着我去钓鱼。我一开始不情不愿，以为是我陪她，才发现，原是她陪我。”

她眼底淡淡的释然，孟晚霁想象不出那段岁月该如艰难。她伸手『摸』盛槿的耳朵，盛槿抬眸，眼波潋滟：“走吧，要不要去钓鱼？”

孟晚霁诧异：“现在？”

“嗯哼。”

孟晚霁乌眸闪动，觉得这个提议从她口中说出又突然又自然。好像跟着她做什么奇怪的事都变得不奇怪了。

更离谱的事都做了，也不差大年初一去钓鱼这一件了。

她失笑，纵容点头，盛槿亲她手背，起身去找鱼竿。

两人换了身衣服，擦了防晒霜，提着钓鱼箱就出门了。

夜贴在盛槿的背上没看清路，白天出了才发现这座别墅似乎坐落在一处小村落。小村落依山傍水，宁静祥和，通往湖泊的水泥路上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都敞开着大门迎客。盛槿牵着孟晚霁的手路过，偶尔会和站在门口的邻人打个招呼，问声好。

一条大黄狗不知道从哪冒出，冲着盛槿撒欢奔，一路跟着盛槿去往钓鱼的湖边。

孟晚霁奇怪：“它认识你？”

盛槿应“嗯”。“不知道是哪家放养的，经常在门口转悠。我每次回都能碰到，手边吃的就会顺手喂它一点。”

孟晚霁想到学校的猫，开玩笑：“你从小就喜欢招猫逗狗？”

潜台词怎么这么像拈花惹草？盛槿想否认，转念想到高中逗到的这小猫，弯了弯桃花眼，说：“更喜欢猫。”

孟晚霁没想。

两个人一条狗一起在离别墅十分钟步程的小湖泊湖岸上停驻，垂钓。狗在岸上追蝴蝶，盛槿在湖边教孟晚霁放钓箱、鱼饵、鱼竿。

娓娓动听的民谣从草上她们带出的小蓝牙音响传出，盛槿和孟晚霁靠着钓箱的靠背，持着鱼竿，吹着湖风，一句没一句闲聊。

与此刻人千门万户的客套喧笑格格不入。

两人，赏碧波粼粼，偷浮生半日闲。

钓起一条鱼，qq消息提示音开始不响起，打断了音乐的连贯『性』。盛槿拿起手机想改成静音模式，发现是一个剧组期发demo作为新春贺礼。

她问孟晚霁：“要不要听广播剧？”

孟晚霁警觉：“全年龄向？”

盛槿笑意盈然：“你都知道全年龄向和非全年龄向的区别了？”

孟晚霁：“……”她不自然解释：“大学舍友喜欢听，我了解一点。”

“那你听吗？”

“听过一点。”

“听过我配的吗？”盛槿步步紧『逼』。

孟晚霁想说没，张不开口。欲言又止，她躲开眼，若无其事：“听过一点。”

盛槿戏谑的笑声低低响起。

孟晚霁耳朵发热：“你声音比较好认。”欲盖弥彰。

盛槿似笑非笑：“是吗？”她声音出了名的跨度大。

她问：“那你听过我在剧配的拉灯戏吗？”

孟晚霁：“……”

“剧的好听，还是昨晚的好听？”她侧倾了身子，贴在孟晚霁耳边轻声问。

孟晚霁猝不及防，耳朵像着火了一样，羞恼：“盛槿！”

盛槿恃无恐，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笑得花枝『乱』颤，孟晚霁拿她一点办法都没。

坦白说，其声音点不一样的。

然……然都好听。昨晚的最好听。

她冷着脸，装作听不见。盛槿大概猜得到她是怎么发现自己圈名的，心甜又心软。她不逗她了，正经问：“你为什么想编剧？”

孟晚霁还不想理她：“你为什么会cv？”

盛槿不计较：“是个偶然的机会吧。记得上次跨年派对上的严胤吗？”

孟晚霁：“嗯。”

盛槿：“他之前段沉『迷』一个古风游戏，要参加面的原创歌比赛，制作了剧情歌，缺少一个合适的念白女声，就拉我去帮忙，没想到发出去以反响挺好的，我误打误撞就入圈了。”

“入圈了就一直坚持到现在？”

“因为挺趣的。它像一个任意门，打开了我通往不人生世界的门，让我体验到了一人类情绪的宝贵瞬。我想把这瞬留下。”

孟晚霁故作冷淡的脸『色』在不自知中融化。

盛槿勾唇：“到你回答了。”

孟晚霁抿笑，言简意赅：“和你一样。”

盛槿不满：“小孟老师你抄答案哦？”

孟晚霁忍不住轻声笑。这次，她眉目认真，说：“是真的。我喜欢故事那人类情感的温度。我想把它传达出去。”

盛槿眼底涟漪漾动。

她真的比看上去温柔好。

她应该更广阔的天，去做更能让她开心、更适合她的事的。

她诱『惑』：“你没兴趣写个剧本练练手，你写，我制作，保证不坑。”

路是一步一步走出的，总要先跨出第一步。

孟晚霁愣了愣，心念微动。

“我怎么睡到了这个候？”她坐起, 嗓音慵懒沙哑。

孟晚霁说：“闹钟被我关了。”

“那……”盛槿迟疑。

孟晚霁语平静：“今天不回去了。”她醒就给孟士培发短信了, 告知他：“爸爸，初一快乐。我临起意出去散心了，思考一事，你别担心。妈妈生日前我会回去。”

孟晚霁错愕，随即笑意加深：“你现在才担心这个会不会太迟了？”昨晚问她要不要跟她走就应该想到的吧。

盛槿醒的候, 冬日的暖阳已经升到半空，晒到她的枕上。她下意识找孟晚霁，孟晚霁不在身侧。她坐靠在飘窗前, 穿着昨夜她给她找出的睡裙，半湿着长发，『露』着大半瓷白的背，双腿交叠，仿佛在晒太阳。

“嗯？”盛槿意外。

孟晚霁赤脚走下飘窗, 站到床边, 眼神柔和：“还疼吗？”

盛槿说：“不是。”

盛槿解释：“我睡前定了六点的闹钟，想着今天早点打车送你回去的。”

孟晚霁没想到她昨晚那么娇、那么困，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心软了又软。“不及了，他们大概七点钟就起了。”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孟晚霁无声笑。是谁做的候一直在她耳边细声细喊疼, 慢了要快, 快了又说疼。

她不好意思细究, 放过这个话题, 问：“放假了也一直起这么早？”

爸爸会烦恼，对自己的观感一定会不如从前。但迟早要面对的。人不该太贪心，不属真自己的东西终究是要归还的。呼吸过自由的空，感受过鲜活的自我，她确没办法再做回那个为孟家而活、永远藏在面具之下的孟晚霁了。

她凝视着盛槿，很浅笑：“你不是问我刻把自己伪装起不累吗？”

“嗯？”

“怕起晚了叔叔阿姨都该起床发现你不在家了。”

盛槿挑眉，笑了一声, 伸手揽住她的腰, 微微力把她拉坐到腿上：“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