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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案本

第264章 番外情迷沪州(二)

前者事实上也是因后者而生的,贺予从小其实没有拥有过什么健康完整的感情,所以他会对自己的所有物反复确认,不断地标记,宣告所属。

在他潜意识里,这是一种在谢清呈身上烙下私密印记的办法,除了他谁也做不到,而这种标记会填补他内心的空缺,给与他渴望的安全。至于极度想让爱人有子嗣,则是这种病态内心的又一种扭曲折射——

怀了骨血,就等于向世人公告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旖旎,向所有人表明了谢清呈这样成熟又冷峻的男性,是属于他的,是愿意为他孕育生命的。

她和卫冬恒都喜欢小孩,两人一起带孩子也不觉得烦, 新生命既来之则安之, 彼此都很喜悦,卫冬恒主动提出来第二个孩子要姓谢,虽然名字只是一个符号, 但重在他主动想着并尊重谢雪。谢清呈听完了,也就没再管卫冬恒和贺予斗嘴时说的那一箩筐傻话,而是替他俩感到高兴。

唯独贺予那脸,都快拉到鞋面上了。

怀什么怀?如果谢清呈是女的, 他也早就把人肚子给搞大了!他们俩感情也好,哪里轮得到姓卫的在他面前炫耀!

爱到谁来也抢不走。

是以虽然贺予的行为很病态,想法很不切实际,甚至荒唐可笑,但想明白了这一切根源的谢清呈却没有嘲笑过他。

他顶多受不了那太过变态的刺激了而骂贺予两句,骂完之后到底还是纵容他——

这世上,没有人该因为卑微和痴爱而沦为笑话。

一晚上缠绵后,贺予抱着一身是汗的谢清呈,吻着他的耳缘,低声道:“谢清呈,他们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谢清呈疲惫地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了。

他嗓音微哑,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疯……”

贺予不答,只是又亲了一下他后颈的红痣,再蹭了蹭他的颈间,大型犬依赖着唯一的主人一般。

“谢清呈。”他忽然说,“你也教我做扬州炒饭好不好?”

“……你学的会吗。”

“你教的我肯定就会了。不会你再多教我几遍。”

谢清呈也琢磨不出文艺青年不分对象的妒意,贺予既然想要,那他就依他,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嗯了一声。

那低沉简单的一个音节像是在贺予眼眸中点了一簇明亮的火焰。

贺予又用下颌抵在谢清呈的肩窝,嘴唇在谢清呈颈间轻啄。

“小馄饨也教我包,好不好?”

“你不嫌麻烦就学。”

贺予当然不会嫌,他心里洋溢着无限暖意,他的亲吻蔓延到了谢清呈的下颌,鼻尖。

睫毛和着心跳,轻轻颤动着。

他问:“那,你也陪我去迪士尼玩一次,好不好?”

谢清呈只去过一次迪士尼,那还是它刚刚落成的时候,谢雪一定闹着要他陪着去。

他跟着小姑娘在园区从这个队伍排到那个队伍,对迪士尼的印象就是两小时起步的等待时间,还有一望无尽的人龙。

他没什么童心,于是慵懒困倦地说:“这个,还是让谢雪陪你去。”

“我不要她,我只要你。”

“……”

“谢哥,你就陪我去一次行吗……”

谢清呈被贺予缠得没办法,叹了口气:“……你找个人少一些的日子。”

贺予立刻吻上了他柔软淡薄的嘴唇,十指相扣间,他笑着低语道:“哥,你对我真好……”

谢清呈没应声。他以前宠谢雪,站在大太阳下替她排俩小时又俩小时的长队,让小姑娘去冷饮店里坐着休息,等到了再来玩游乐项目,现在对贺予也会是一样的。

只是他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轻人都会喜欢去游乐园那么无聊的地方,有这时间去图书馆约会不好吗?

还可以学到些知识,在学问上共同进步。

他虽答应了,心里免不了有些烦,但见贺予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谢清呈想了想,自我安慰道,罢了,就由着这小鬼,他开心就好。自己现在养着他,总不能让他太受委屈了。

被包养的小白脸满面的青春朝气,眉眼间甚至还有些天真与稚气。

他抱着谢清呈,对被自己弄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的男人笑道:“那我挑个时间。”

“嗯。”

“里面有几个5d项目特别好玩,那个飞跃地平线是热门。”

“……”有什么比曼德拉岛5d效果做的更逼真的地方吗?曼德拉岛都体验过了,飞跃地平线算什么。

但对上青年很期待的,多少年如一日的,热恋中的眼神,谢清呈静了一会儿,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是吗。那都还有其他什么你喜欢的,都和我说说。”

贺予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住进了谢家,和谢清呈共度了一夜春宵,说了一夜私语,第二天中午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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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秋真是亏大了。

这么个男人怎么就不要,还给放走了啊?!!

他从床上坐起来,谢清呈早已经醒了,不在屋内,但餐桌上已经摆了一壶热茶,两笼生煎。贺予再一次对李姐萌生了强烈的不理解之感——这都不要?这都不要??

不过也多亏姐姐不要,不然以谢清呈一生哪怕过得再无聊也绝不会背叛伴侣的底线信条,自己怕是永远也没有机会得到这个男人了。

贺予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来到外头小院,就看到谢清呈正在刘爷叔家的白兰花树前站着。

他笑起来,刚想和谢清呈问一声早安,忽然闻到一阵幽浅的尼古丁味。

“……”

青年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三步并两步来到谢清呈面前:“谢清呈!你怎么又抽烟了?!”

谢清呈的指尖燃着一支香烟,看到贺予他也没有避着,挺坦荡地:“偶尔抽两支,没事。”

“不行!你拿来,你这身体自己不注意怎么可以?万一又复发了还要做手术……”

“我问过主治,适量没关系。”谢清呈烟瘾实在有些重,这几年就没彻底戒掉过,他靠在院墙上,玉兰花树边,秀狭的指夹着烟蒂,凌空掸了一掸,烟灰簌簌,飘落如雪。

他这一支事后烟抽得愉悦,正要再和贺予说几句别的,忽见着贺予眼眶微红,青年竟是真的极度焦虑,几有病态浮出——

“可我不想再看你进一次手术室了。一点点风险都不想你冒。”

“……”

“别抽了好不好。”

谢清呈凝视着贺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骨骼修匀的手,把那支烟凑到唇边,不错眼珠地盯着贺予的眼眸,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在贺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另一只手没入贺予的黑发,压着他的后脑,将他拉近自己,随即重重吻了上去。

烟霭伴着这男子气极重的亲吻浸入贺予的口腔和肺腑,烈酒一般叫人沉醉。

一吻结束,谢清呈松开攥着贺予头发的手,眼眸里略带着些笑意。

“感觉出什么没有?”

贺予脑中晕乎乎的,心想,感觉出来了,你他妈在玩火。

嘴上却道:“没有,教授教我?”

谢教授很吃这一套,那夹着烟的手,抬起来杵了一下贺予的额头:“是特制过的草药烟。”

“你放心,我知道你很需要我。”

他笑完之后,郑重地凝视着贺予,气度沉稳,气场强大。

“因为知道你需要着,我就不会和以前一样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桃花眼眸清冽沉澈。

有的人不必起誓,只要他认真地说出一句话,你便会知道他心如契,永不食言。

他说:“贺予,你可以相信我。”

毕竟他还要养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有事。

谢清呈叹息着心想,他可是个很负责的男人,贺予这孩子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然而此时的谢清呈还不知道,养人,尤其是养小白脸,并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连李若秋都没有养成功,贺予这种珍稀名贵品种,养起来还有的是麻烦的地方呢。

临走前, 谢清呈上楼去看望了芽芽, 芽芽还没醒,谢清呈就没有打扰她, 只在她床边俯身, 摸了摸孩子微微发烫的额头。

芽芽好像能感知到什么似的, 又像是在梦呓,闭着眼睛软绵绵地咕哝一声:“唔……舅舅……”

第一,过于偏执的占有欲。

第二,太缺安全感。

这天晚上,从卫冬恒家离开,返回陌雨巷后,谢清呈刚把家门打开,就被贺予按在门背上吻住。

没想到谢雪之前神神秘秘不肯在电话里说的事情, 就是她怀了二宝。

“嗯。”谢清呈轻声地应了, 替她把被角整了整,“睡,乖。”

贺予酸溜溜地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上看着。

贺予后来不着边际地想了想,大不敬地觉得,谢清呈有时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非常冷漠的□□——地位尊高,严谨守礼。

谢清呈不知他发了什么疯……

在大汗淋漓过后,他自他身后拥着他,眼神迷离,嗓音沙哑道:“我好想让你有个我的孩子……”

他对让他有孕抱着不可思议狂想和痴迷,这一点谢清呈早就已经发现了。谢清呈分析之后意识到这其实主要有两个原因:

谢清呈带孩子的时候总萦淌着奇异的圣洁感,他很威严,眉目之间都是大家长不容近觑的气质, 却又有种柔软的光芒在他垂下睫毛时流露出来。

所以贺予看着他的心情也很分裂,他既想虔诚地跪下来亲吻圣人的指尖,向那雪山巍峨顶礼膜拜,又想残忍地玷污圣迹,弄脏搞碎。

他爱他,爱到能让他为所欲为。

爱到有了血肉。

可偏偏这样遥不可及尘埃不染的夫人,最遭惦记。熟透了却又孤高冷漠的沉稳长辈,在那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谢清呈隐忍着的样子,比任何少男少女都勾人。

朦胧的月光从薄纱轻掩的窗外洒进来, 在谢清呈刚毅英俊的侧脸描摹上一层清霜,柔和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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