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祖父。”尚瑾凌依言起身。

西陵公着面前清俊青年，一举一动皆是儒雅端方的大家公风范，难以想象是出自行伍粗犷的尚家。

当年尚轻容一封求和离的信，西陵公是准备庇护这个病弱的孩一辈的，从未想过后者有气魄和智慧带着尚家挣扎出了一条康庄之路。

尚瑾凌给竺元风斟了茶, 笑：“还请元风兄相助。”

竺元风如今统管内务府，闻言也不客气, “皇上能不能千古一帝, 我不知，但是你，必定成为后非议之一。”

尚瑾凌眉眼上扬, “能跟他的字一起被提及，我高兴。至于后, 我都死了, 管他们如何言语。”

西陵公的眼眶湿润了。

“爹也真是的，大的日，哭什么？”尚轻容闷闷。

“姑婆，您还说爷爷，您自个儿也掉眼泪了。”边上的泱泱递上帕，戳破了她的伪装，让后者又哭又笑，拭去眼角的眼泪。

“凌凌，咱们永远是姐弟，以后皇上欺负你了，咱们替你训他。”尚小雾。

“『乱』说什么，那可是皇上，你以下犯上，罪加一等。”尚小霜了他一眼。

尚未雪说：“皇帝怎么了，不还是咱们尚家的媳『妇』吗？”

钱金闻言嘴角一抽，“夫，这话咱家说说，千万别在外头嚷嚷。”

尚未雪用傻的目光着他，“你当我傻啊？”

“不管怎么样，凌凌身后，依旧有咱们尚家，为了他，我们也得守护北疆，不能给他丢！”尚初晴。

其余七姐妹重重点头。

另一边，随着尚家而的还有云知深，此刻正在宫中。

面对着大成宫外的飘雪，刘珂给云知深斟酒，淡淡：“他的血就在那台阶上，流了一晚上，是我亲手杀的。”

“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

“脏？不，是痛快，他咽气的那一刻，我感到一身轻松，一切都了断了。”刘珂端起自己的酒，望着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总之你们上辈的恩怨已经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接下我该为自己，为凌凌活。我说过，我和他的结局跟你们不一样。”

刘珂挑起自信的一笑。

从未过的云知深沉默地抿了一口酒，着刘珂得意的表情，苦涩入喉，接着突然：“死皮赖脸地非得嫁给凌凌，怎么，到现在还没吃到嘴吗？”

刘珂的笑容顿时僵在原地，一旁服侍的小团赶紧将头垂下，呼吸放轻，当做自己是空气。

堂堂皇帝，三十年纪还是个黄花小伙，说出去不得笑掉大牙。

刘珂慢慢地放下酒杯，突然哼了一声，“我这是尊重凌凌，想给他最的，可叔你，想给也给不了了吧。”

啊，伤害啊，他怕过谁？

还有什么比佳已逝，追悔莫及的戳心窝？

云知深抬起头，刘珂抬起下巴，叔侄两个目光一碰，刺啦一声，火花四溅。

云知深仿若不敌，缓缓地闭了闭眼睛，忽然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幽幽开口：“这样也，我如今心事已了，这世上再无牵挂，唉，每每记起从前，悔恨不及。正，这身体每况愈下，怕是……没久时间了。”

刘珂听着这话，眼皮猛地一跳，心中一突，只见云知深最后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我一未娶，没有后，凌儿既是我的亲传弟，想必也愿意以之礼相待吧？”说到这，云知深笑了笑，“他是个孝顺的孩。”不像你！

为，父亲若亡，服丧三年！

还大什么婚，洞什么房！

刘珂瞬间瞪大了眼睛，仿若天雷一劈，懵『逼』之中，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着云知深，不可思议：“叔儿，我怎么从未发现你原也是这么无耻？”

“近墨者黑……”云知深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咳咳……咳咳……”

“娘的，你悠着点啊！”刘珂吓得连忙站起，云知深就跟个易碎瓷器一样，哪儿还有炫耀之意，反而声声关切，“叔，你哪儿不舒服？”

“听着不舒服，着你碍眼。”再气我试试？

刘珂：“……”你赢了。

今年的除夕大宴，龙椅坐上新帝，一身明黄环绕紫龙之气，俊美无俦，尊贵『逼』。

而帝王的身边，并无莺莺燕燕的妃嫔，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位清俊隽雅的年轻亲王伴驾，身着底绣银纹的蟒袍，北凌王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色』坦然，镇定自若面对底下刘氏宗亲和各勋爵。

对于帝王下嫁这事，并非所有都反对，至少这得了圣旨幸存下的兄弟，却是一件事。

刘珂若是无嗣，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依旧还得让给他们，或者他们的孙，是以，一个个着都挺安分，对尚瑾凌和颜悦『色』不说，甚至还带着几分讨。

群臣不敢对这开天辟地的皇家夫夫打量，但是从西北而的西陵公，带着七位孙女甚至是女儿一同走进大殿，却是令侧目。

女眷中有资格坐在这的皆是有品级的公主郡主，就是大臣中的一品诰命，如定国公夫也是因为宗亲的身份才有一席之地，尚家一下了八个，不禁让窃窃私语。

外戚之所以令鄙视，便是因为裙带关系，虽然尚瑾凌并非皇后，可在众臣眼也差不，皇后的娘家，那不得格外恩典吗？瞧，连堂姐妹着都有封赏。

有鄙视，有不屑，有羡慕，有嫉妒，但是最终心都要问上一句——凭什么？

直到酒过三巡，歌舞过半，帝王才抬手一罢，命所有靡靡之音退去。

“朕应天召，执掌大顺，凡国之重士，都已经封赏了。唯独尚家，一直戍守边疆，御匈奴于长城之外，累战功赫赫，又有尖锋战营，护朕于危难，此等功劳，朕之前一直不知该如何封赏。”刘珂的目光落在西陵公身上，微微一笑，“西陵公虽宝刀未老，可据朕所知，你已许久未上战场。”

西陵公缓缓起身，“皇上，老臣已有二十年不曾热血杀敌。”

“既然如此，西陵公，朕就不赏你了，等朕与北凌王大婚，再敬你一杯酒。”

这一杯酒就是孙媳之礼了，西陵公眼皮一跳，对刘珂如此坦『荡』竟不知该如何答。

刘珂也不管，哈哈一笑之后，对着小团一挥手。

便见小团拿着圣旨往前一步，高声：“尚初晴，陈渡，尚稀云，尚未雪，尚无冰，尚落雨，尚小霜，尚小雾，上前听封。”

七姐妹并非以女宫裙盛妆出现在这，而是一身锦衣劲装，以不失女飒爽地点缀饰物，起尊贵却又清爽，毫无任何冗杂之感。

听此她们互相一，目光泄『露』欣喜，加上陈渡，八齐齐跨步于殿中，统一单膝跪地，以军礼觐见。

“上谕，大顺有奇女，治军有方，掌兵有度，智勇双全，悍不畏死，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封尚初晴为虎威大将军，承尚家之志，西陵公之爵位！封陈渡为骁骑将军，尚稀云为建威将军，尚未雪为建武将军，尚无冰为振威将军，尚落雨为振武将军、尚小霜为奋威将军、尚小雾为奋武将军！戍卫沙门关，威震匈奴！钦此！”

圣旨一下，满座哗然！

大顺历上从未有过女将军，竟在今天一次『性』封了七个！更甚至，尚初晴直接能袭其祖父的西陵公这爵位！

都说西陵公勇冠三军，英明一世，唯独后继无令无限惋惜。

当初的方文成敢那般作践尚轻容，大言不惭地和离，便是吃准了尚家无，如今这一门八位将军，牢牢执掌西北兵权，谁敢小觑？

更何况，尚瑾凌还将迎娶皇帝陛下，可谓荣耀新贵！

最后只剩下尚轻容，刘珂站起，端起桌上的酒，头拉着尚瑾凌一步步下了丹壁，经过宗亲席面，一直到达尚轻容的面前。

尚轻容不敢再坐着，缓缓起身，只听到刘珂：“夫，朕与凌凌能一路走到现在，亏您的宽容，朕今日敬您一杯。”

尚瑾凌微微一笑，“娘。”

帝王敬酒，大的殊荣，尚轻容着这对郎才女貌……嗯，一对璧，心发窘，“皇上请。”她二话不说，一杯而尽。

“爽快！”

后头小团再一次宣旨，“上谕，尚氏夫轻容，坚韧豁达，进退有度，育为才，功在社稷，封一品国夫！”

这是真正的母凭贵，儿既然为王，尚轻容一品诰命自然当得起。

尚家在今日可谓荣光万丈，一王一公一国夫加上八将军，此等门第，瞬间成为京城之最。

周围望她们的眼无不是羡慕，帝王对北凌王的宠爱有目共睹，而尚家又靠自身军功立于西北，可以见得，在接下去的几十年长盛不衰。

将尚家的门槛要被踏破了。

心思灵转之已经在想办法跟尚家搭上关系，话说尚家七姐妹，除了最小的双胞胎，都已经成亲，就是……尚家似乎没一个外嫁，都是往头娶夫的，这个还得斟酌。

前两年的除夕大宴都是中途而折，今年瞧着是能顺顺当当地过了时守岁。

在新年的钟声响起之时，皇帝陛下携手北凌王举杯笑：“新年新气象，诸位，等着朕与北凌王大婚吧！”

皇帝一句话，瞬间打消了所有的顾虑，瞧，圣上都入赘了，还有谁不能赘的？

竺元风一噎, 然后哑然失笑, “罢了，你如此豁达，为兄自当鼎力相助，给我三个月时间。”

“足够了吗？”

“凌凌……”

西陵公起身，将地上的尚瑾凌扶起，“孩，快起。”

“祖父，母亲。”尚瑾凌对着这两位，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北凌王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就将问题都解决了。赶着年前，就将一应婚礼规制都给定下，递交给内务府具体『操』办。

竺元风颔首, “够了。”

尚瑾凌微微疑『惑』，“别的都容易，这婚服，据我所知……”

他能怎么办？当一个皇帝要死要活地非得下嫁，甚至连圣旨都准备了，难还能期待这位离经叛，将世俗礼节当个屁的皇帝妥协吗？

尚轻容嗔了他一眼，“你长能耐了！”

尚瑾凌淡笑不语，目光落在七姐妹暗中竖起的拇指上，慢慢收敛笑容，接着郑重：“九年前，尚家寻找出路，抵上身家『性』命，随我选择宁王，今日，这条艰辛的路已经走出了，瑾凌，幸不辱命。”

尚瑾凌的话让整个厅堂瞬间安静下，七姐妹原本闲适淡笑的脸上被怔松替代，仿佛一口气堵在了喉咙，热了眼眶，有种潸然泪下之感。

尚瑾凌恍然，惊喜：“元风兄果然深谋远虑，瑾凌佩服。”

竺元风一笑，端茶接受这声称赞。

“凌儿，尚家有你真。”西陵公由衷地说。

尚瑾凌瞬间展颜，眉眼弯起，轻轻地抱住了这位戎马一，坚毅勇武的大将军，“祖父，能尚家，得您庇护，我也觉得真。”

经历过先帝折磨的竺元风在与小团促膝长谈之后，果断地选择闭嘴和听命。

而这个时候，西陵公府踏着雪花终于在年前到达了京城，一是述职，二便是参加这万众瞩目的大婚。

“在皇上最初提起大婚, 你又不曾反对之时, 我就知再荒唐的事都会发。”竺元风无奈又戏谑地着他, “所以那时我便命准备，皇上的规制自是不变，唯有你的……想想一个亲王的品级总是逃不掉的, 便按此准备底，等到礼部订下，再往上秀图纹，就会快上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