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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怎么还没找到我

第20章 与神恋爱二更合一

而李闻寂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在同那些老人说话时,手舞足蹈的子,总有些晃神。

这个夏天还没过去,

阳光仍然炽烈,即便是在这座水城,暑气也没被消解。

穿行在热闹的长廊里,底下就是贯穿整座城的清澈水波, 撑船的船夫摇晃着船桨慢慢地穿过石桥。

姜照一手里捧了一碗豆腐脑,豆腐脑很嫩,除了必需的调料,里头还加了一点点红彤彤的剁椒,和同剁碎了的榨菜,配上炸酥了的黄豆,味道极好。

“说那个应夫人的老家在这儿, 可那个地址现在已了旅游景点了。”姜照一坐在廊椅上看了会儿底下的行船, 挖了一勺豆腐脑喂进嘴里。

耳边忽然多了她的声音,他纤长的睫『毛』动了一下,回神才发现她已站在他的面前。

她伸手在他前晃了晃,“是中暑了吗?”

可是神仙怎么会中暑。

“没有,”

李闻寂才按下她的手,却被她顺势牵住指节,他顿了一下,“吧,去城南。”

在城南靠近应家庄园的一座茶楼上,

姜照一找到了个满头华发,却仍口齿清晰地在楼上做说书先生的老人家。

他今年已有七十九岁了。

“应家嘛,前迁到我们这儿来,可是有名的大户,我我爷爷说,他们一大家子人来的时候,那装家当的车都连了好长一条线……我是没见过那场面,但是我见过他们家衰败的时候。”

老先生是常靠嘴皮子吃饭的,这描述起来就十分有画面感,时不时还拍拍桌子,姜照一得起劲,也很配合地点头捧场。

老先生被她捧得很高兴,伸手往窗户头指了指,“那边,当年的应家人因为会传染的怪病,死得只剩一房了,他们改了姓,现在姓韩。”

“说来也是怪,那怪病没头的人传染上,就只在他们家里头,所剩下来的这一房当年就把那么大一个庄园卖了个地人,卖了房子之他们家起初也好过一段儿,只是没过两年就又不好了,现在他们家就剩下两夫妻,一个才五岁的儿子,还都染了病,生活也过得十分艰难。”

老先生说着,还叹了口气,“大家都不敢靠近他们家,生怕沾上了晦气。”

“么病啊那么怪?只传染家里人不传染人,医院也查不出来吗?”姜照一有点不敢相信。

“要是医院能查出来,他们家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啊。”老先生喝了口茶,摇头,“这事儿,邪门儿啊。”

“谢谢您啊爷爷。”姜照一见李闻寂站了起来,便忙对那老先生说道。

老先生见她要,就在桌上抓了一把酥糖果子塞到她手里,“我点了这么多,也总得吃点儿吧。”

姜照一拿着一把酥糖果子,一边下楼,一边往嘴里塞,“李闻寂,到底是么病,才让那么一大家人就剩下三个人了啊?”

“如果我猜得没错……”李闻寂已下最一级阶梯,回过头,却看她嘴巴上沾着一圈儿糖霜芝麻,他忽然停顿。

“么?”姜照一不明所,还在等着他的下文。

他沉默地拿出一方深蓝『色』的手帕递她,“擦一擦。”

姜照一知觉地『摸』了一下嘴巴,看到手指上蹭下来的糖霜,她有点窘迫,接过他的手帕,声说,“谢谢。”

“刚刚说么?”

她擦了擦嘴巴,快步下楼,又问起刚才的事。

“应天霜丈夫的尸体,应该在现在的韩家。”

李闻寂面『色』平静。

树妖金措自焚而亡时,他在那堆废墟里翻找了很久,找出来几封锁在匣子里的信件。

那都是金措写应天霜,却始终没有寄出去的。

金措杀了絜钩,是为她。

精怪有了人形,也自然拥有了人的七情六欲。

那大概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生死情恨,李闻寂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我把他埋在最不敢去的地方,要抹去为凡人时的一切,那好,那就让他替抹掉那些痕迹。”

几封信件里,也就只有这句值得推敲。

百年过去,当初的应家已了前这座窄的四合院,这条巷子里基本没住多少人。

“好像没在家。”

姜照一看到了门上的锁。

李闻寂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一瞬之间,两个人的身形融一道流光落入院墙之内。

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一棵槐树枝干粗壮,树荫繁茂,是这破旧萧条的院落里唯一的亮『色』。

才在院子里站定,李闻寂的目光就落在了那棵槐树上。

“尸体……是在那底下吗?”

姜照一注意到他的视线,也不由随之看去,“我只是说过,絜钩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瘟疫的说法,应家人的怪病,是他引起的吗?”

可是这又有点不太符合逻辑,她皱起眉,“可是如果真的是瘟疫,那为么应家人的人没事啊?”

如果真的是瘟疫,那应该就不只是应家人的灾难了。

“絜钩死尸体不腐,会产生一瘟气,这瘟气扩散的范围很,只有长时间居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体才会出现问题。”

李闻寂近那槐树,细看树干上的纹理。

“去那坐着。”

他回头,对姜照一说道。

姜照一知道他要做么,点点头,转身跑到另一边的石桌前坐下来,也没往看。

槐树倒塌的动静不,

惊得树荫里的蝉声和蛐蛐的声音胡『乱』交织。

姜照一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么,她偏头,就在那掉了颜『色』的窗户里看见了一个孩儿。

他的脸『色』很苍白,衬得一双珠漆黑,连嘴唇上都没有么血『色』。

金措曾将絜钩埋在应家的庄园里,害死了那么大一大家子人之还不够,连这最剩下来的一房也不放过。

他们搬了家好了没两年又开始被奇怪的病痛折磨,应该就是因为,金措又将絜钩埋进了这间院子。

“朋友,吃酥糖吗?”

姜照一上阶梯,就在廊上,也没敢靠窗太近,只朝他伸出手掌,『露』出掌心里的几颗酥糖。

孩儿有点迟钝,他的睛里几乎没有么神光,姜照一一愣,伸手在他前晃了晃,才发现他的睛看不见。

他慢慢地摇头,双手扒着窗户,像是在认真面的动静。

姜照一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子,好像个拿糖骗孩儿的坏人,她缩回手,又心地说,“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

“是这的,爸爸妈妈请人看风水,觉得槐树长得不好,让我们来把清理了。”

她胡诌了一句,可看孩儿,他依然没有么反应,像是根本不会笑,也不会哭,连表情都很少。

她不知道说些么了,回头见李闻寂站在那倒下来的槐树旁,土坑里有熊熊烈火燃烧着树根,也烧着埋在底下的东西,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把尸体烧了?”姜照一跑过去,但土坑里的一切都被他挡在了身,她也没敢往看。

“只有烧了,才能散掉这里的瘟气。”

李闻寂手里捏着一根骨簪,在强烈的阳光底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他和应天霜的这笔交易,

一是杀金措,就是为了这东西。

骨簪能锁魂,精怪同凡人不一,他们活着寿命很长,一死就再无来生,絜钩魂魄未散时,应天霜就将其锁入了骨簪里,让其不至于彻底消失。

金措应天霜那里抢絜钩尸体,竟也没毁了这骨簪,想来应该是想让还残存了些意识在骨簪里的絜钩看着他自己的瘟气是怎么残害应天霜这一家人的。

偏偏应天霜因为自己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子,而不敢来锦屏,不敢见家人,她当然也不会知道这些。

姜照一回头,树枝里摇晃出散碎的光影来,可那个趴在窗户上的孩看不到,她把酥糖和背包里自己买的好多零食都放在了掉漆的廊椅上,然近那扇窗,“朋友,的睛会好的。”

孩到她的这句话,皮动了一下,慢慢地问:“真的吗?”

他有点太瘦了,比同龄的孩子要显得孱弱许多,也许他习惯了这的生活,每天关在家里,趴在一扇窗前,静静地院子里的声音,他的爸爸妈妈,到底么时候回来,么时候抱他。

“真的。”

姜照一看着他,轻轻地应。

离开韩家,下午的天气仍然很炎热,姜照一在路边摊要了份冰粉,和李闻寂回到了客栈。

李闻寂十分不喜欢那絜钩的味道,回到房间就洗了个澡。

姜照一坐在客栈楼下乘凉的亭子里吃冰粉,对面忽然有人坐下来。

她抬头,发现是他。

他的头发还没擦干,在阳光底下带着些柔亮的光泽。

“明天我们回青梧山吗?”

姜照一问他。

“这取决于。”

李闻寂喝了一口客栈里泡的茶,味道并不好,他搁了杯子,没打算再喝。

可他的这句话在姜照一的耳畔,却有些熟悉。

好像在那个时候,

她问他会不会回里兰去的时候,他也这么说。

“那我们能再留一天吗?”她捧着脸看他。

她还没来过锦屏古城,这里有好些地方她还没看过,好多吃的也没吃过。

李闻寂颔首,没再说话。

夜幕降临时,李闻寂坐在阳台上漫不心地拨开了一个橘子。

他的手指苍白,骨节却生得十分漂亮,他慢慢地撕开橘皮,里面取出一颗完整的橘肉。

偏头瞥了隔壁阳台上,垂着脑袋,戴着个框架镜在用ipad涂鸦的女孩儿,他唤了声,“姜照一。”

见他的声音,

她立刻抬头,看他朝她招手,她穿上拖鞋就跑了过来,“怎么了?”

“吃吗?”

他站起身,伸手递出。

“吃!”

她点头,伸长了手接过来,剥开一瓣喂进嘴里,可却酸得她一张脸都皱起来,她拿着剩下的橘子,缓了会儿,“我还是不吃了……”

可是一抬头,

她看见他手指上多了一簇火焰,她看着他将那簇光盛入了完整的橘皮里,光『色』包裹在橘皮里,透出朦胧的暖光来,她有点发愣。

他没说么话,只将那颗盛了火光的橘皮递她,仿佛是在弥补那晚,她抱怨缦胡缨踩坏橘灯时的失落。

姜照一捧回那颗新的橘灯,暖光照在她的脸上,里面悬着的光摇晃着,仿佛比那晚的还要漂亮。

“这个是么?”她发现了的不同。

“紫微垣星图里的一颗星。”

他轻声道。

到紫微垣星图,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了他的衣袖,那天在鹿吴山里,她见到他衣袖里散出来好多的莹光。

“把这颗星星了我,没事吗?”她问。

“不缺这一颗。”

他只简短地说。

姜照一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里这个新的橘灯,她认真地说,“我会好好对的,每天都换新的橘子皮。”

仿佛那颗星星,真的喜欢橘子皮似的。

但是她忽然又抬起头,用一双睛细细地打量他。

李闻寂不明所,“怎么了?”

“我发现现在至少会一点点了。”她说。

“会么?”

“会把我当……”她话说一半,有点说不出口,但是看着他的睛,她抿着嘴唇一会儿,还是声地说,“当的妻子一了。”

李闻寂不理解,但还是道,“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可每当他说这的话,不论是在她的面前,还是在旁人的面前,如此坦『荡』地说她是他的妻子时,她都会有点儿晃神。

就好像现在一。

“可是夫妻不只是这的。”她稍稍偏了偏头,脸颊有点发红。

“是神仙,”

她的目光定在远处那座缠满灯火的锦屏鼓楼上,夜风吹着她鬓边的发,“也许在感情上会比我慢很多。”

“但是我的话,会愿意学吗?”

她又转过头,望着他。

虽然,她也仅仅只是比他多看过几本言情说,一些电视剧,但好像在这件事上,她觉得自己还是比他要懂得多的。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李闻寂静默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好。”

其实他并不能理解凡人对于这方面的执着,他为修罗而生的那天起,他就再无法感受这些东西。

她是他的妻子,她要,他不会拒绝。

但也许,他永远都学不会。

“真的吗?”

姜照一只到他说“好”,她脸上『露』出笑容,然朝他伸出手,“那现在,可让我牵一下的手吗?”

李闻寂有些疑『惑』。

“这是夫妻必须要做的事。”她认真地强调。

李闻寂大约此生也没这耐心过,他了也没多说些么,只是依言伸出了手。

两个阳台间隔了点距离,姜照一堪堪勾住他的手指,她的脸有点红,没敢看他,偏头迎着夜风,“要习惯我牵的手,”

她说,“我也会习惯的。”

她口中的,是她身为凡人的匆匆几十载,可她牵住的人,却能在这个世上长生不灭。

可是,她才不管。

她忽然松开了他的手,心翼翼地捧着橘灯转身,却又停下来回头对他说,“等我一下。”

她说完就往房间里跑。

李闻寂看着她跑进去,但才过了十几秒,却见敲门声响起来。

他过去打开了房门。

捧着橘灯的女孩儿抬头望着他,“我们可一起拍张照吗?”

在阳台上,夜风很温柔。

身是一座点满华灯的古城城廓,镜头前,姜照一身边坐着她的新婚丈夫。

她不忘举着橘灯,在按下拍照键之前『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们坐得已足够近,至少比在民政局领证拍照那天要近一些了。

姜照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

她满意地笑起来,“这张就是我们的结婚照!”

把照片设置了手机壁纸和屏保,姜照一又偏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他。

李闻寂将手机递她。

姜照一开心地接过来,用微信里传他的照片也用做了壁纸和屏保。

“我们要培养感情,就还要一起做许多事才行,这还只是第一步。”她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镜,还有点故严肃。

“还要做么?”他看向她。

姜照一偏头看见他的脸,要说的好多话她也不知道怎么有点忘了,她的脸又有点红,不由垂下脑袋,声说,“我想到了就告诉。”

在这个被山水包裹的古城夏夜,

姜照一做了一个这的打算,

她已决定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和一个神明恋爱。

——

同的长夜漫漫,这一边晴夜无边,而在西蜀的另一个镇上,却是暴雨如瀑。

天边的闪电照见那在夜『色』里疾行的男人年轻俊秀的脸,

他撑着一柄黑『色』的大伞,匆匆入了一间不起的院子里。

“朝雁先生。”

守在檐下的人见了他,便低头轻唤了一声。

他点了一下头,

上阶梯,将伞交那人,却没推开那扇透不出一点光线来的木门,只是站在那儿,道:“弥罗大人,查清楚了。”

“说。”

里头传出的声音干哑粗粝。

“鹿吴山的事,是一个叫李闻寂的人做的,我还查到,锦城的查生寺,也是他的手笔。”朝雁垂着头,十分恭敬,“他去鹿吴山,应该是替应天霜解决旧仇的。”

“要不是和他有交易,应天霜又怎么请得动这的人?”

门内的人说话极其缓慢,“他到底是个么来路?”

“他一开始是被查生寺的胥童请回来的,媪婆就是死在他手里,据说他前一直隐居在山林里,我也没查到他更多的东西,鹿吴山上金措手底下的精怪都死绝了,我也是山上其他的精怪那儿得来了点消息,说他的本体好像是只兔子。”

“兔子?”

门内的声音带了几分惊讶,“兔子能有这的本事?”

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朝雁低头,“我也不清楚。”

他目前也只是查到了这些东西。

大约过了半分钟,朝雁才见门内再度传出了那道声音:

“应天霜入了我非天殿门下却还惦念着一桩旧仇,这两回闹出的事虽,但和她都有些关系,先将她处理了,再好生查一查那个李闻寂的下落。”

“是。”

朝雁应了声,也不敢耽误,转身取了身旁那人手里的伞,入了茫茫雨幕里。

李闻寂在她身边坐着,闻声轻瞥了一她的侧脸,随他的目光又落在对面廊烟雨朦胧的天光里。

这些事, 他昨天才打电话问过应天霜。

她忽然又松了他的手,蹲在那些下象棋的老人们面前。

接下来的这一路,她几乎是看到上了年纪的老人就跑上前去询问。

居然是因为这个。

锦屏古城依山傍水, 是天下闻名的一座蜀中古城。

应家原来住在江南,百年前迁到了这里,一个大家族声势浩大地扎根在这里, 总是惹人注目的。

百年前那位应家的老爷是为了全应天霜才举家搬迁至蜀中锦屏,但他们搬来这里时, 应天霜就已跟他们断了联系。

姜照一又吃了一口豆腐脑, 抬头看他,“都想到了那我们为么还在这儿坐着啊?”

姜照一当即埋头三两口解决了所有的豆腐脑,把碗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再回他面前,“我吃完了。”

她一气呵的举动令他微怔,倒也站了起来,任她牵住手。

“爷爷们好,我有件事想问问们可吗?”

“但如果只是百年的话,他们当年是那一个大家族,这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应该会有印象的吧?”姜照一忽然坐直身体。

“是。”李闻寂点头。

他忽然想起那一天,他们还在千户寨酒店的餐厅里,她所说的那些话。

“怎么了?”

“不急,”

他长腿交叠,和这满廊坐着曲,下象棋的老人家竟有同的悠闲,“先吃。”

应天霜没来过锦屏,即便百年前收到了些家书,但她那时心太硬, 仍不肯因为父亲的妥协而回头,信上的地址几辗转,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已了供游客赏玩的庄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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