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怎么还没找到我

身后的热闹，仿佛再与他们两人无关，李闻寂听的声音，应一声，“嗯。”

“如找不回你剩下的本源息，也没关系吗？”

这半月来，他们已经找了不方，但却迟迟没有剩下的本源息的线索。

自繁云逃跑已经半月有余，但李闻寂却好像并不着急, 连着走了好些方，这些天他们竹宣落了脚。

赵三春竹宣大的后山底下找到了个烧烤摊，那里生意每天都很好，生们几乎都爱去那儿吃。

“照一，你看啥？”赵三春姜照一歪着脑袋一直盯着那正忙着烧烤的老婆婆看，就凑过去问了声。

李闻寂静默看片刻，才道，“你不要担心，既然这里得不到答案，那么非天殿，就一定会有。”

“你是说你剩下的本源息很有可能非天殿？”姜照一探过身，下巴抵扶手上，望着他，“可是非天殿的人如知道你的本源息还可以找回来，那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不找？”

橙黄明亮的光线里，李闻寂微垂眼帘，“也许我剩下的本源息，当初根本没有落入蜀中群山，而是……被人剥夺了。”

“被人剥夺？”

姜照一站起来，他面前蹲下，“你是神，也能被别人剥夺你身为神明的能力吗？”

“神的能力并不能被轻易剥夺，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他是借助了什么，而上界的忽然陨灭，我想也应该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李闻寂坐直身体，看双手撑着下巴蹲他面前，他不自觉俯身，“不累吗？起来。”

他朝伸手。

姜照一握住他的手，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的手掌的温度都是有些低的。

好像忽然没有什么话要说了，握着他的手没松，看他掌心的脉络，对比自己的，好像神明和凡人，某些方也是没有多差别的。

至掌纹是相似的。

李闻寂静静看着，也由着打量自己的手掌，这夜『色』深邃，星暗淡，但的眼睛却仍旧清澈漂亮。

后来姜照一跟着赵三春和小道士一块儿喝了孙婆婆酿的酒，实也没有醉得走不了路，但站阶梯上，就好像个木头桩，看着李闻寂，不肯走。

“过来。”

李闻寂眼尾微弯，大约是有几分无奈，觉这样别扭的模样有些好笑，下了一级石阶，转过去，面前蹲下身。

贺予星今晚跟赵三春喝得有多，赵三春酒量好，他却是不常喝酒的，这会儿人都有『迷』糊了，他眯起眼睛看到前面姜照一被背着走了，他指着的背影，歪头看向赵三春，“老赵，我也走不了路了！”

“走不了你今天晚上就躺这儿睡，”赵三春敲了他一个脑瓜崩，“人家那是夫妻爱好，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力气大的朋友来背你嘛？”

“什么朋友啊？”

贺予星忙问。

“以前我们家隔壁住的那家本体都是从幽州那边迁过来的狍，他们家的小儿今年应该……”

“……谢谢你啊三春叔，我想找个人，不是狍。”

贺予星打断了他，觉得自己酒都醒了，他自己摇摇晃晃往下走了。

凌晨下起雨，姜照一躺床上很久都没睡着，歪着头看着小橘灯，耳边除了窗外淅沥的雨声，似乎就不剩些什么了。

“还睡不着吗？”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照一顿了一下，不由转头看向他，小橘灯暗淡的光线里，他睁开了眼睛。

“我记得你前说，你并不用靠吃饭睡觉来维持自身的能量，那你这样躺着的每天晚上，你能睡着吗？”

“我只有本源受损，竭灵发作的时候才会沉睡，但睡觉并不能替我弥补任何我缺失的东西，”他的声音这样的雨夜显得尤为平静温和，“但如只是像现一样闭上眼睛，我睡着的时间也很。”

“那也就是说，你实很多时候都是清醒的？”姜照一有些惊愕。

“嗯。”

李闻寂轻应一声。

“那，”

姜照一愣愣望着他，片刻后才小声说，“那前游仙，我说和你一起睡，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他闻声，却问，“我为什么要拒绝你？”

“你明明不用睡觉，却要跟我躺一起，你不会觉得无聊吗？”说。

“不会。”

他答得简短，却也如惯常一般认真。

姜照一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低下眼睛，“哦……”

李闻寂闭起眼睛，以为困了，他目光停留侧脸几秒，随即也要闭上眼睛，静等这夜过去。

“李闻寂。”

可忽然出声了。

他随即再度看向，却仍闭着眼睛，甚至还往被底下缩了缩，就『露』了半张脸外头。

“嗯？”他应了一声。

似乎有纠结，有不好意思，话还没说，脸却已经开始发烫，“你……为什么不抱着我睡了？”

是花光了勇气才问出口。

“已经入夏了。”

李闻寂简短解释。

“这个跟入夏有什么关……”姜照一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想起来，自己游仙的时候，似乎用的就是“冬天太冷”的理由。

“可是夏天很热啊。”鼓起勇气，却没有看他，“你身上温度低……”

“那前你岂不是更冷？”

李闻寂或是才察觉到这一，他早已习惯自己的体温，与睡一起时的温度常使他忽略了这些事。

“……我不冷，”

姜照一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冬天穿得很厚。”

大约的话太过自相矛盾，自己也说不明白了，有自暴自弃，从被里『露』出一张脸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被里太闷，还是因为窘迫。

有蔫蔫的，抬起脑袋看他，“我让你抱着我睡要找好多理由……”

声音有闷闷的。

李闻寂微怔，但也只是一两秒，他将手臂探到脖颈底下，将揽到怀里，雨声窗外，而他清冽的声线就耳侧，“姜照一，我前就跟你说过，许多事我不太懂，所以你要我做些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就好。”

“要猜测你的心思，对我来说，可能有难。”

神明终究也有看不透，『摸』不准的难事，譬如，猜测他怀里这个凡人妻的心事。

仰头看他的下颌，问，“我说了，你都会听吗？”

“嗯。”

他几乎毫不犹豫。

姜照一忍不住抿起嘴唇笑，他怀里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这长夜看似无边，一场雨已经停了。

小橘灯里的那颗星星仍跳跃着散出柔和的光芒，满室静谧，李闻寂却忽然听到身旁妻的几声梦呓。

却未料他偏头的时候，正好无意识抱住他的腰身，柔软微凉的触感他脸颊轻轻擦过，如风拂湖面一般，他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目光倏忽落的脸上，……慢慢移到的嘴唇。

脸颊似乎仍残留了些轻微的痒，他坐起身来，手指轻轻触碰，听清梦呓里零碎拼凑出了他的名字。

这一夜，

耳畔沾了雨水的蝉鸣更为翻沸，

神明忘了要再躺下等天亮，而是久久凝望他睡梦中的妻。

姜照一神秘兮兮的，小声问, “青蛙叔叔你说, 孙婆婆的尾巴藏哪儿了？”

“……我也不晓得哇。”

旁边的小竹林里簌簌声不断，为这长夜更添几分凉爽。

“你的本源息，也不这儿，对吗？”忽然道。

或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近，李闻寂睁开眼睛，正看姜照一的脸。

时值六月, 天气越发炎热。

赵三春没料到是一直找孙婆婆的尾巴。

竹宣大的生们总这儿吃烧烤，今晚也是毫不例外坐满了人，要不是孙婆婆事给他们留着一个位置, 恐怕他们这会儿连坐的方都没了。

“孙婆婆你整烧烤还是有一手，莫说这些生娃儿喜欢, 我那个游仙的朋友来了几回竹宣，也吃过你这儿的烧烤，是他推荐我来的嘛。”赵三春喝了一口冰啤酒，搭话道。

“坐。”

他抬手指向旁边的另一把椅。

姜照一依言藤椅上坐下，也着他靠椅背上，夜空入目，星散碎，今晚没有月亮。

“这校有些年头了，我年轻的时候啊, 那还是民国，我下山来转悠, 还老有生给我喂吃的。”

夜半时分，孙婆婆终于得了空闲，拿着个蒲扇长板凳上坐下来, 讲起早年间这儿的事，“我也没这儿上过，就是这么多年这儿看了不生来啊去的, 我山上住着也没什么事做，索『性』就下来支个摊。”

“如本源不得圆融，那我就免不了仍要承受竭灵发作，”他偏头看向，“但除此外，实也并没有过多的影响。”

“这影响还不够大吗？”姜照一不止一次过他竭灵发作时的样。

“做得多了，也就有些心得了。”孙婆婆笑着摆手。

姜照一听着他们说话，一瓶豆『奶』喝光，回头望李闻寂躺不远处的一把藤椅上，将自己面前的肉串递给旁边的小道士，然后就朝他跑过去。

而这些生们并不知道，这个烧烤摊的主人是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