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飞天
好了，快去吧，别赶不上了。”
“嗯！”
李乐菱扬起嘴角，叫上女官，快步向着曲江池畔的马车车棚走去。
李惠咂咂嘴巴。
他和李乐菱同父同母，看到后者的伤感惆怅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觉得自己不配？”
“咚！”
昏暗山洞，一只拳头轰在山岩之上，将厚重岩壁砸出硕大缺口。飞沙走石。
李昂双眼通红，脸上青筋暴起。
他的状态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
大量墨丝，从皮肤中延展而出，肆意舒展，搜寻着特殊金属的气息。
如同乞巧木盒中的蛛网一般。
而在身体内部，情况则更加恶劣。
以往平静温顺的墨色丝线，现在变得无比贪婪嗜血，
正自下而上，侵入到各个器官，逐步侵蚀骨骼、血管、肌腱，并向着大脑方向逐步蚕食。
墨丝，正在吃掉自己。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李昂脑海中莫名闪过这句话。
学宫书本上，记载了无数遍要谨慎对待异化物。
学宫师长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试图理解异类，更不要误以为异类无害，自己能够掌控——无数先贤、前人，都死于自负与傲慢。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李昂心底无声苦笑，他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疼痛了——墨丝渐渐截断了侵蚀区域的感应神经。
他不得不倚靠墙壁，才能勉强站立。
现在，有三种选择。
第一种，即刻前往长安，找到山长，寻求学宫帮助。
这很难，且不说学宫对于神秘莫测的墨丝到底有没有办法，
就算真的到达了，以现在的模样，也只会在城门处被镇抚司用阵法轰杀致死。
第二种，
将所有墨丝抽离出来。
考虑到现在墨丝对器官的侵蚀程度，这么做必死无疑。
唯一的好处，是能让自己以人，而非妖魔异类的身份死去。
李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他还能够运转气海，释放念力，这是最后的机会。
“...”
自己还有未竟的事业，还有未达成的理想，还有那么多在意的人。
默默无闻死在山洞中，做不到。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选择。
重新驯服失控的墨丝。
李昂深吸了一口气，释放念力，取来摆放在远处石桌凹槽中的须弥沙漏。
沙漏倒转，周遭时间的流速瞬间减缓。墨丝的侵蚀也被大幅度减慢。
李昂无视了周围漂浮凝固的尘埃砂石，心思急转。
墨丝究竟为什么会失控？
在试炼结束后，自己没有投喂精金等特殊材料，也没有接触到其他异化物。
最大的可能，是之前在伽蓝宗遗址里，自己让墨丝侵吞了伽蓝宗数百年的财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进化。
可能，那次进化，改变了墨丝的外在形态，也打破了一直以来阻碍其遵循本能的“屏障”。
“初始的墨丝，没有多少自由活动的能力，因此需要寻找宿主，进行寄生。
墨丝帮助宿主，强化宿主，
由宿主为其搜集金银，进化自身。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墨丝强大到一定程度，终于拥有了自主能力，
这时，便能吃掉，或者反向控制碍事的宿主...”
李昂推测着墨丝的起源，被墨色丝线遮蔽了大半视野的视线，望向摆放在洞窟石桌之上的、原本封存墨丝的石盒。
“墨丝的上一任持有者是剑仙。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寄生过，但可以肯定，他非常清楚墨丝的潜在危害。所以才要设置衣冠冢，将其封存。”
墨丝坚不可摧，同时还能不断再生，
以李昂现在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在不杀死自己的前提下，对它造成杀伤，从而完成压制。
怎么办？
李昂拼命回忆着得到墨丝的经过，
焦成，罡风陷阱，地下宫殿，石盒...
蓦然间，他的眼前一亮。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也许，只有这一个办法。
李昂右手拿着须弥沙漏，左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周遭墨色丝线也随之牵动。
他前踏几步，走到封堵洞窟的巨石前，用念力将其缓缓挪开。
咔啦。
伴随巨石挪动，初升月光穿透密林，照在李昂脚下。
念力，释放。
李昂身形悬浮而起，由慢至快，向着天空飘去。
周身环绕的墨丝，仿佛意识到什么一般，射出根根触须，试图抓住周遭林木，固定自身。拽住李昂不让他升空。
然而，在须弥沙漏的延缓时间作用下，所有触须都慢了一拍。
李昂向着天空加速飞去，
百米，千米，两千米...
空气渐渐稀薄，耳边却逐渐响起烈烈风声——那是源于天地、无坚不摧的罡风。
铮！
一道暴烈罡风劈砍而来，在墨丝表面切开深邃痕迹。
李惠挠了挠英俊胖脸的前额，“担心自己生命短暂，以后死了，会让他伤心难过？”
“...”
“这是你昨天放进去的蜘蛛，”
李惠微笑盖上盖子，说道：“结的网这么整齐密集，按照传说，会得到织女的保佑祝福。
李乐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去金城坊...”
，问剑
李乐菱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鞋尖。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哥！”
“坐我的马车去吧。城里现在拥挤得很。另外，阿娘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让你看一眼，”
李惠从怀里拿出一个八边形的古香古色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片细密精致的白色蛛网。
一只无毒小蜘蛛，静静趴在蛛网中心。
你跟李昂在一起很开心不是吗？那就不要去管以后的事情。祸福生死皆由天定，好好生活，才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他顿了一下，戏谑笑道：“何况你都出生在帝王家了。要是想做的事情做不了，想要的爱情得不到，那岂不是白费了这辛辛苦苦投的胎。”
晚霞之下，烟火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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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菱娇嗔一声，原地跺了下脚。脸上的忧愁表情随之退去。
李惠有句话没说错，如果不在这个夜晚，把心意表明，那么自己心底也会有些不甘心吧...
李惠叹了口气，认真道：“要学会在意自己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