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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有玉露冬有雪

第七十七章 被猫挠了

“赵师兄?他是大师傅的弟子,十年前就下了山,我对他所知甚少。”沐峰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起他?”

“羊皮纸的事始终因他而起,若能猜出他的身份就能知道他究竟是属汉王还是太子一脉。”

沐峰努力想了想,将所有知道赵露的事都说了出来,就连之后替他埋葬刻碑也说的清清楚楚,事无遗漏。

戴长景用玄铁扇敲了敲脖子,“一早就被贺馆主给逮到了,我担心回来早了,又碰上他。”

沐峰皱眉不悦道:“贺伯伯为了你连续奔波,你也该找个时间登门拜谢。”

戴长景连连点头,笑道:“所以我一大早就出门找贺礼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徐大娘悲切的哭声,邵宜相忙推门而进,见徐大婶正站在院前一棵大树下,哭泣抹泪,她急忙走上前,担忧道:“大婶怎么了?是不是大叔出事了?”

徐大婶轻轻摇了摇,朝前面大树上指了指,邵宜相抬头望去,前方大树高大粗壮,枝叶茂盛,一只幼猫正窝在最上方的一根枝干上,颤颤巍巍,哪怕一阵风吹过都会把这个摇摇欲坠的幼崽从高树上吹下来。

“这只猫前几天才刚出生,我相公喜欢的不得了,一时没看好了,怎么就爬上去了。”徐大婶抹泪痛哭,“这可怎么办啊,我相公出去交货了,一时半刻也回不来。”

徐大婶家住的偏僻,一时也找不到高壮的男子帮忙爬树,邵宜相抬着头,看着攀在树上的幼猫瑟瑟发抖,一阵大风刮过,树叶萧瑟打颤,幼猫狂风乱叶中摇摇欲坠,险要摔下来。

“啊……”徐大婶一声尖叫,更是哭的泪水连连,“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邵宜相安慰道:“徐大婶别担心,我上去把它抱下来。”

“别……”徐大婶一把紧紧抓着她,“树这么高,姑娘千万别上去,摔下来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大婶放心,我学过轻功,没事的。”

徐大婶半信半疑的望着她,邵宜相朝她微微一笑,让她心安。徐大婶慢慢放开了抓着她的手,邵宜相抬头望了望,眼前的树实在是高,若是不小心从上面摔落,也不知道会不会花了脸。

邵宜相摸了摸脸颊,努力深吸两口气,刚走上前两步,就听到一个低沉沙哑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吧。”

这声音对邵宜相来说再熟悉不过,她心头一跳急忙转身,沐峰负手朝她慢慢走来,他先向一旁的徐大婶介绍自己,“我是陆姑娘的朋友。”

邵宜相这才明白过来,难怪镖局的人会这么容易让她离开,原来是他授意的。从她一离开镖局,他便一直跟着她。

沐峰又向邵宜相点了点头,他抬头望了望树上幼猫,纵身一跃,只听到一声猫叫,沐峰已把幼猫安然无恙的从树上救了下来。

徐大婶急忙去接幼猫,谁知道那猫突然利爪一挠,在沐峰手背上挠出一条血痕,徐大婶气的把猫拎过来就扇了一记,“不识好歹的东西。”

邵宜相忙上前拉过沐峰的手,看着他手背上的血痕担忧不已,“得用水好好冲洗一下,也不知道这猫还去过什么地方。”

“厨房里就有水。”徐大婶急忙为他们引路,道:“这猫刚落地没多久,哪里都没去,干净的很。”

徐大婶舀了一瓢水,邵宜相拿出手绢,低着头细细为沐峰清洗伤口。她鬓边垂下一缕发丝,随着清风微微打转。

沐峰突然想起之前在凌云牧场,他为救她二人共骑一马,她惊慌失措,抓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当日手背上被他抓出两条血痕,长景问起时,他随口说是被猫抓的,如今倒真应了当日的话。

想到此,沐峰不禁笑出声来,邵宜相将手帕在他手背上狠狠打了个结,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笑,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小伤罢了。”

“跟我走。”

邵宜相拽着沐峰就出了屋子,一直走到一间医馆,坐堂大夫见她紧张的扶着身旁的人,一脸凝重,还以为沐峰是受了多大的伤,打开手绢一看,竟是被猫挠出了一条血痕。

大夫颇有些失望,伸手唤来徒弟为沐峰上药包扎,邵宜相坐在一旁不断的提问,“伤口什么时候会好?会不会留疤?期间需要忌口吗?鸡蛋能吃吗?哦对他喜欢吃鱼,是不是只能清蒸不能放酱油……”

邵宜相连连发问,大夫的神气越发不耐烦,沐峰有些尴尬的坐在椅子上,为他上药的小徒弟已涨红了脸,死死咬着牙关才勉强没有笑出声来。

上完药后,邵宜相颇为气愤的从医馆里走出来,“什么救世为怀,多问两个问题就不耐烦,我又没少给银子。”

沐峰陪着她走在石板道路上,邵宜相却是越想越气,“我二哥给人看病,就算没忌口也会根据病人的身子情况告知该补些什么,一天三顿写的清清楚楚,都可以出本菜谱了。”

邵宜相愤恨不已,见身边的人一声不吭,转过头望去,沐峰正静静的望着她,不言不语,她心中怒火更甚,“你也觉得我烦?”

邵宜相大步离去,沐峰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邵宜相不解,沐峰望着她轻笑:“我听说扬州湖光风景优美,陆姑娘可否陪我走一走。”

二人来到湖边,湖面波光粼粼,宽阔无际,有几艘大船正泛舟湖上,悠绵的曲声顺着湖面水波缓缓流淌。

今日阳光甚好,微风徐缓,湖边聚集了不少游玩的人。湖边有许多吆喝叫卖的人,邵宜相看见人群中竟有徐大叔,她连忙走到徐大叔面前,问:“徐大叔怎么在这里?我听徐大婶说你去送货了。”

“难得天气好,想着湖边肯定有不少游玩的人,就过来看看。”徐大叔开心的指了指地上的纸鸢,“瞧,才半天纸鸢都卖出一大半了。”

“徐大叔你腿不好,还来这么远的地方。”邵宜相蹙眉,“您是骗她出来交货的吧,要徐大娘知道了,又要担心了。”

徐大叔呵呵笑了笑,“马上回去,马上回去。”

徐大叔虽口中说着回去,却还是不断的招揽着生意。沐峰上前拿出一锭银子,对徐大叔道:“大叔,剩余的纸鸢您就卖给我吧。”

“这,这银子太多……”

“大叔快拿着吧。”邵宜相把银子塞到徐大叔手上,“徐大婶在家里都哭红了眼睛,您快回去瞧瞧吧。”

徐大叔一听瞬间面色大变,连竹篓也顾不得收拾,拄着拐杖匆匆离去。沐峰见他离去后,望了望脚下竹篓,有些为难的看向邵宜相,“这些纸鸢该怎么办?”

邵宜相见湖边有不少孩童,便把纸鸢都分给了孩童。她把一只画着牡丹图案的纸鸢留了下来,让沐峰帮她放纸鸢。可沐峰虽武功好,偏偏对放纸鸢一筹莫展。顺风逆风连着放了几次,仍是没有把纸鸢放上去,倒是弄得自己满头是汗。

邵宜相见他焦头烂额的样子颇为好笑,沐峰见她缓步走来,放下纸鸢,抹了抹脸上汗水,歉声道:“对不起陆姑娘。”

邵宜相轻轻一笑,道:“你身上手绢呢?”

沐峰低头拿出杏色手帕,邵宜相拿过手帕替他擦拭脸上汗水,沐峰弯曲着身子站在她面前,方便她擦拭。

“多谢陆姑娘。”沐峰感激道。

“说吧。”邵宜相把手帕还给了他,释然道:“你跟了我一整天,是有话想和我说吧。”

“陆姑娘……”沐峰深深凝视着她,道:“你对我一番心意,沐峰感激在心。可否给我一些时间,待回到京城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邵宜相望着他,反问:“你就这般自信,这一路我的心意不会改变?”

“有些事我……”

“沐哥哥……”

一声大叫打断了沐峰的话,二人循声向后望去,不远处,贺林辰正朝他们欢快扬手,他牵了四条巨型大狼狗,加起来足有两个贺林辰般高大。

“啊……”

邵宜相吓得就往沐峰身后钻去,贺林辰笑着朝他们走近,四只狼狗冲着他们狂吠,邵宜相抓着沐峰胳膊直打颤,沐峰皱眉瞪着贺林辰,厉声道:“你怎么出来了?还弄了四条狗,这般张扬。”

贺林辰拍了拍四条狼狗的头,四只狗听话的停止了叫唤,贺林辰得意的扬起脖子,“有它们在,我看谁还敢打我主意。”

沐峰怒道:“贺伯伯知不知道你出来了?”

“他知道,我是和戴大哥一起出来的。”贺林辰挑了挑眉,“我爹查过了那些人都已经离开扬州了,我不用再装病了。”

“长景也在这里?”

贺林辰朝他们身后努了努嘴,戴长景手持玄铁扇朝他们走来,他身边还跟着一袭紫衣金线,长裙曳地的如是。

如是媚眼如丝,挽着戴长景微微摇曳的胳膊笑道:“难怪叫不来沐少镖主,原来是佳人有约。”

邵宜相吓得浑身颤抖,沐峰挽着她的手,柔声道:“陆姑娘,我先送你回去。”

“这位姑娘吓坏了,还是先上我的船休养一下。”如是轻声道,指了指停靠在湖边的一艘大船道:“船上东西都齐全,姑娘可安心休养。”

戴长景见邵宜相颤抖不已,对沐峰道:“外面风大,还是先让陆姑娘上船吧。”

沐峰挽着邵宜相的手,扶着她上船休息。贺林辰知道自己的狗吓到了陆姑娘,又见沐峰的神色越发绷紧,心虚不已,拽着四条狼狗急匆匆就跑了。

如是陪着邵宜相在舱内休养,递了杯茶给她,道:“姑娘喝杯茶暖暖身体吧。”

邵宜相喝过热茶,逐渐缓了过来,苍白的面色也慢慢有了血色。她感激的向如是欠了欠身,如是掩嘴娇笑,“前几日姑娘看我的眼神还像要活剐了我,几日不见,姑娘倒变了副神色。”

“之前有不敬的地方,请姑娘见谅。”

如是摸了摸鬓角发丝,轻笑道:“这扬州的官夫人明明见到我都想露出姑娘当日的神情,可偏偏要强颜欢笑,拉着我又亲密又絮叨。唯有姑娘,愿真实相待。”

“姑娘心中澄明,我虽不知你为何要呆在楼外楼,但那地方并不是久留之地,姑娘还是尽早离开。”

邵宜相面容真诚,语气真挚。如是望着邵宜相的面容不禁一笑,类似这样的话有不少男人和她说过,但他们都是心存私心。哪怕是当年戴长景让她离开楼外楼,也是存着和她双宿双飞的私心。也有不少官夫人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出钱出力让她离开,也不过是想铲除她们眼中的狐狸精罢了。

唯有眼前这位姑娘说出这番话,是真的出自真心,真真正正的为她好。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人关心自己,如是低头暗笑,随即抬眸对着邵宜相嫣然一笑,“若有机会,我一定会离开楼外楼。”

邵宜相不再多言,如是突然俏皮一笑,娇媚的眼神转向船外,道:“姑娘就不怕我离了扬州会去南京,更不怕我会隔三差五去镖局,会拽着沐少镖主不肯放,一定要他亲自护镖。”

邵宜相突然神色大骇,急促的望着船外沐峰,如是掩嘴笑出声音,“姑娘放心,莫不说沐少镖主看不上烟花女子,就他刻板固执的样子,活像一块泡了水的木头,迂腐顽固,这般不解风情的人,我还看不上呢。”

邵宜相心中好笑,如是形容的没错,沐峰就是块泡了水的木头,可她竟还会担心,会有人抢了这块烂木头。

沐峰冷瞪他一眼,“找贺礼找到了楼外楼去。”

“如是眼光好,能入她的眼就绝对错不了。”戴长景微微一笑。

“嗯,我知道。”

沐峰垂眸平静道,戴长景知他既说了就能做到,心中也定是有了决定。心中涌过一阵沉闷,暗暗深吸一口气,又道:“对了,有关你赵师兄的事,你知道多少?”

“或许吧。”

回到镖局,戴长景刚从廊下转弯就见自己房间亮着灯,门上隐约照出一个人影。他叹了口气,推门进去,沐峰眉头紧皱瞪着他,怒道:“昨天刚回来,今天就没了人影,现在才回来。”

“你可别告诉贺伯伯贺礼是如是姑娘帮你挑的。”沐峰冷声道:“贺伯伯最不喜欢勾栏瓦舍里的人。”

戴长景耸了耸肩,生在扬州竟不喜欢扬州的风情,果然和沐峰是一个性子,难怪二人这般投契。

戴长景不由想起那天他们说的话,眉间也开始微微蹙起,沐峰又问:“藏宝图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戴长景目光闪动,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斥着疑虑和不安。

“你也这么认为?可是时间上……”

“我已让如是去查了,很快就能知道真相。”戴长景转了话题,道:“你和陆姑娘怎么样了?她对你如何镖局上下都看的出来,无论你什么心思,也该和她谈谈。”

“还是再过段时间吧。”戴长景为自己倒了杯水,道:“至少等查清谣言是哪里传出来的。”

“卑鄙。”沐峰愤愤砸了下桌子,“五行派行事光明磊落,那钟家五兄弟却想着挟持弱水来逼你就范。”

邵宜相一觉醒来已是太阳高照,她推开房门朝半月门那望了望,明媚阳光洒在树枝花梢上,花枝轻摇,斑斑点点投照在干净的地面上。她望了许久,始终没见到沐峰走进半月门。

她这两日一心担忧着沐峰,如今知道他已没事,心中安定之余想起了徐大婶。午饭过后,邵宜相离开了镖局朝徐大婶家中走去,本以为镖局的人会拦住她,却没想到她离开的特别顺利,没多久就到了徐大婶的家。

戴长景摇了摇头,“不知道。”

“莫不是赵怀斌怀恨在心,或者是尚思敏拿不到羊皮纸,故意散发的消息。”

沐峰又道:“明日就去渔村把弱水和酌姑娘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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