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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有玉露冬有雪

第一百零三章 惹怒

店小二殷勤的为他介绍美酒,戴长景摇扇笑道:“不劳烦小二哥了,我最近身体不易喝烈酒,拿两壶女儿红吧。”

小二殷勤离去,戴长景转头望向窗外,窗外长街熙攘,人头攒动,令他不禁想起与沈思远相遇时那个晚上,他也是坐在酒楼二楼,看见楼外人群中,沐峰和邵宜相挽手而行,亲昵的走在熙攘人海中。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眸如星辰,璨如明珠的女子。又想起,沐峰一脸幸福的告诉他,他要和她成亲了。心中有些隐隐刺痛,戴长景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正欲催促小二,却突然在楼梯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好在我们马上就要回京城了。”玉成开心的收拾着屋里的东西,“我听姜明说大公子恢复的不错,沐少镖主已经在准备上京的东西了。”

说话间,沐峰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提了两壶酒走进房门,邵宜相一脸开心的拉他坐在软榻上,“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启程上京了。”

“嗯。”沐峰望着她含笑道:“这三天长景都没下过床,恢复的很好。我今天和裴镖头出门购买了一些上京的东西,我还买了两壶果酒,这几天天气转凉,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葛锐一指指着他,气的浑身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酌姑娘?”

戴长景忙解释道:“我和沐峰正好走镖经过。”

葛锐冷哼一怔,满脸不悦,“酌姑娘在扬州你就经过扬州,如今酌姑娘在徐州,你们也经过徐州,天下间有这么巧的事。”

戴长景故作吃惊道:“酌姑娘也在徐州?”

“你别想,你别忘了,你已经订亲了。”葛锐怒气冲冲,径自坐在戴长景对面,从怀中掏出一颗圆润的明珠,重重放到戴长景面前,强硬道:“这颗明珠价值不菲,就当是我送你的贺礼。你收了贺礼,就一定要成亲。”

戴长景扯了扯嘴角,干笑道:“葛公子太客气了。”

葛锐拿过明珠硬塞入戴长景手中,“贺礼收下了,就当你答应了我。”

戴长景一瞬间有些无语,放下明珠换了个话题,“葛公子是追随酌姑娘而来?”

“你不必套我的话。”葛锐神色傲然道:“不怕告诉你,我之前打听到酌姑娘在徐州出现,之后又沿水陆离开了徐州。”

戴长景想起沐峰正是在画舫上和银酌相遇的,暗道葛锐运气倒是不错,回回都能让他误打误撞追踪到酌姑娘的下落。戴长景故意问道:“这么说来,酌姑娘已经离开了徐州?”

“我打听到她是坐船离开的,我已经让人去备船了。我相信我和酌姑娘是天定的姻缘,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葛锐一脸自信,眯眼幻想再遇银酌之时,她被他真诚感动,喜极而泣,拥着他好一番亲热。

戴长景忍着笑,故意道:“既然葛公子还等着船,不妨去镖局坐坐,沐峰也在镖局里面。”

葛锐痴迷的目光立马冷了下来,大哼一声,“他沐峰把我从扬州分局赶了出去,还想我热脸贴他冷屁股,四方镖局,休想我再踏进去一步。”

戴长景等的就是这句话,憋着笑长长叹了口气,“可惜啊,镖局里来了贵客,本想让葛公子见见。”

“现在什么贵客也比不上酌姑娘。”

说话间,有人一路小跑到葛锐身边,掩着嘴在他耳边说话。戴长景移开目光,朝窗外望去,突然看到长街上,一人身着一袭红衣,在熙攘人群中格外夺人目光。

“哈哈……”葛锐突然大笑两声,起身对戴长景道:“我的人已经备好了船,我去找酌姑娘,你回去和六小姐成亲。我和你是井水不犯河水,后会有期。”

葛锐向戴长景随意拱了拱手,戴长景心生不好,若让葛锐下楼出了酒楼,定会看到银酌。他忙起身拦住葛锐,笑道:“葛公子就这么走了?我与你许久未见,连杯酒都还没喝一杯。”

“放心,你大婚之日我一定和你喝个不醉不归。”

戴长景再一次拦住了他,道:“你和酌姑娘是天定的姻缘,不差这一时半刻,这里的酒是出了名的好,我请你喝。”

葛锐不耐道:“你个酒鬼,要喝你自己喝,别拦我。”

“一人喝酒多无趣,二人把酒言欢才叫痛快。”戴长景一手拽住葛锐的胳膊,微笑道:“你我相识多年,却从没好好痛饮一场。”

“戴长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是什么意思,快放手。”

“今日你我痛饮一场,不醉不归。”

“你想拦住我?你是怕我找到酌姑娘是吧。”葛锐目光凌厉,用力推开戴长景的手,“走开。”

戴长景内力尽失,狼狈摔落到椅子上。葛锐一脱身立马快速离去,戴长景从窗户口看见,那个一袭亮眼红衣的女子已走到街尾转了个弯,朝另一条看不见的街道走去。而葛锐走出酒楼后,急急匆匆的朝反方向而去。

戴长景暗松一口气,戏弄了一番葛锐后心中烦闷尽散。他心情大好,拿过桌上酒壶,仰脖痛饮。直到日落月升,街道两旁陆陆续续点起灯笼,戴长景才意犹未尽的走出酒楼。

长街上人声鼎沸,彩灯迷离,一片繁荣景象。戴长景最喜欢热闹,唇角泛着笑意在人群中穿梭。突然发现,前方熙攘人流中,有一人红衣夺目,英气大方的面容在彩灯流转下,照的明丽娇艳。

“酌姑娘。”

戴长景大叫一声,银酌闻声止步回头,待她看清了来人后,冷淡的面容没有任何波动,转身继续向前走。

戴长景追了上去,走到银酌身边,摇扇笑道:“早知道酌姑娘也出门,就该和姑娘一起结伴出游。”

“沐师兄在镖局发了怒,弱水为你担心的眼睛都红了。”银酌声音冷淡,“你倒是好兴致。”

戴长景尴尬一笑,“几日没喝酒了,被酒虫咬的难受,幸好酌姑娘没让我戒酒。”

“你从没问过我需不需忌口。”银酌冷着脸继续向前走,“镖局内几乎所有人都问过我你的情况,可唯独你却没有问过我。”

戴长景轻笑,“酌姑娘医术了得,没有特意说,自然不用忌口。况且既来之则安之,若阎王爷真要找我喝酒,我又怎能躲得掉。”

银酌突然满脸怒气瞪着他,双眸发冷,“你从没受过病痛折磨凭什么说既来之则安之,不过胸口灼痛你就已经受不了了。你还没试过全身像蜕皮般疼痛,你也没尝过冰火煎熬的痛楚,刮骨疗伤,以血换血这些痛楚是远远想象不到的。”

银酌怒气大盛,转身大步离去。戴长景默默跟在她身后,心中懊悔不已。想她这些年治病救人,看过多少奇难杂症,生离死别。大夫是在和阎王抢人,而他竟还在她面前轻谈生死。

二人并肩走在被迷离彩灯照亮的长街上,银酌始终似冰霜般冷漠傲人,戴长景也不敢再说话惹她生气,一路无语回到了镖局。

银酌径自回了房间,大厅里的姜明一见戴长景,立马小跑上去,擦了把汗,“少爷总算回来了,少镖主发了好大的脾气,现在还在外面找您呢。”

戴长景望着银酌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合上玄铁扇,对姜明道:“你赶紧去找沐峰吧,告诉他,我已经回来了。”

“少镖主说若是少爷回来了,让我一定要跟着你。”

姜明催促着戴长景回房,经过廊下时,恰遇见邵宜相垂眸含笑捧着一束鲜花而来,鲜花缤纷多彩,却丝毫没有掩过她的风采光华。

“陆姑娘。”

戴长景含笑走上去,邵宜相头也没抬,一脸冷漠,“大公子果然是练武之人,身体不适还能从早上喝酒喝到晚上。”

戴长景心生歉疚,“是我不对,让大家担心了。”

“明知大家会担心,可你还是做了。”邵宜相抬眸,脸色不悦,“你无非是认定了沐峰不会怪你,镖局的人不敢管你,弱水只会心疼你,酌姐姐则不屑管你。”

戴长景老实的笔直站在邵宜相面前,任她数落。邵宜相越说越气,沐峰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又为了镖局的事忙出忙进,他还在为沐峰添乱,惹他心急。

说话间,邵宜相突然看见沐峰从转弯处怒气冲冲,一路朝戴长景而去。她微微向后退了几步,看戏般的看着沐峰满脸怒容冲到戴长景面前,等着他把戴长景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沐峰浑身怒气勃然,邵宜相想起江林村时,她不过听到声音偷跑出来看小宝最后一眼,就被沐峰冷言相对,如今戴长景这般不爱惜的身体,沐峰定会将他一顿斥责。

邵宜相饶有兴致的等着沐峰发难,却没想到,沐峰只是皱眉瞪着戴长景,气道:“一身酒味,洗完澡早些休息。”

竟只有这么一句话,邵宜相气愤瞪了眼沐峰,低声气骂一声“偏心”,负气转身回房。

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庭院内的红枫叶被风吹落几片,戴长景靠在窗前望着院内的红枫树,不由想起京城香山,每年十月那一场红叶缤纷,灿烂壮丽的景象。记得初遇酌姑娘时,他还提起过希望能在红叶盛开之时和她在香山相遇。

微风拂过,又有几片红叶落下,戴长景嘴角泛起微笑。不知多少次在像今天这样的夜晚,他和酌姑娘在月下分别,却仍一次又一次的重逢遇上。虽然她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但只要遇到她,他就知道无论什么苦难,一定会过去。

“夜寒露重的,你还站在风口上。”沐峰突然在窗口出现,伸手把窗户关上了。他走进屋内,不满的瞪了眼戴长景,把手里的碗递给他,“这是酌姑娘为大家开的祛湿的药,你也喝一碗。”

戴长景拿过碗饮尽,提醒道:“我见陆姑娘今天脸色不好,你应该去哄哄她。”

“我已经去见过她了。”沐峰解释道:“她是担心我,所以才会对你说那些话。”

“陆姑娘事事以你为先,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那当然了。”沐峰面容浮现笑容,“行了,明日你再休息一天,之后我们就上路回京城。”

沐峰拿过碗准备离开,戴长景突然叫住了他,真诚道:“恭喜你。”

“你买酒给我?”邵宜相撇嘴笑道:“你是替大公子买酒,才顺便替我买的吧。”

沐峰轻笑,“这三天他能乖乖呆在房里没有下床已经很好了,买两壶酒给他,就当让他再安生两日,两日过后我们就要上京了。”

没等他说话,沐峰已经冷着脸用力推开房门,邵宜相进屋一看,屋内床上空空荡荡,桌上的玄铁扇也没了踪影,靠后的窗户半开,正下面放着一张圆凳。

长街上,戴长景把玩着玄铁扇四处观望。他被沐峰牢牢盯了三天,好不容易乘机溜了出来,决定逛个尽心再回镖局。漫无目的四处游走,不知不觉来到一间装潢气派的酒楼前,弥漫酒气从里面传来,酒瘾上头,顺着酒味一直走到二楼,挑了一个临窗的位子。

沐峰问道:“弱水你不是在屋里陪着长景,怎么在外面?”

秋日渐寒,房间内碳火不断仍不低寒意侵袭,邵宜相在屋内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取暖,捧着捧炉打哆嗦,“都说南方春暖花香,没想到一入秋竟这般冷,竟比北方还干燥。”

“这三日都是你天天去房里盯着大公子,今天是第四日,你又在外准备上京的东西。”邵宜相想了想,拽过沐峰的胳膊道:“你给他送酒的时候,他还在房间?”

“我让人把酒送过去了。”

“姜明还守着门外。”

弱水笑道:“戴大哥嫌酒太冷了,让我帮他热一下。”

沐峰心头一怔,他知戴长景喝酒从不在乎冷热,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邵宜相忙跟了上去,弱水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二人行色匆匆,也匆忙上前。

绕过廊柱,远远就看到姜明站在门口团团转,看到沐峰走来,更是惊出一身汗,支吾道:“我……我只是帮少爷去拿了些碳……”

沐峰慢慢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我让弱水看着他,长景一定还在房内。”

“弱水对大公子言听计从,你让她看着大公子,她哪能看住。”

“戴长景……”那熟悉的人影狠狠的指着他,一路从楼梯口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葛公子?”戴长景颇为惊讶的望着满脸怒气的葛锐,瞬间就想到了银酌。

“姜明那个愣头青哪是大公子的对手。”邵宜相挑眉,“我再跟你打个赌,你现在去大公子的房间,他肯定不在房里。”

沐峰越听越心惊,当即起身朝戴长景房间匆忙赶去,刚转过弯就见弱水捧着托盘笑盈盈的走来,“沐师兄,陆姐姐你们也来看戴大哥。”

邵宜相欣喜不已,这么说来,沐峰是先来看她,还没去看过戴长景。邵宜相大为得意,面色红润,满脸一副骄傲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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