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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有玉露冬有雪

第一百零九章 解围

汉王望了望邵继舟,“原来邵大将军已经退了戴家的亲。”

邵继舟恭敬道:“贱内不舍小女,仍想再多留两年。”

“原来其中曲折如此,可惜了。”汉王遗憾摇头,又对戴长景道:“不过你可向你师父好好道个歉,你可知因你许久未回,京城人人都传邵家千金,夜叉转世。”

一人从数名军兵中昂然走来,他裹了一件顺泽光滑的黑色狐裘,整个人通身气度非凡,贵气十足。

戴长景见到他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顿时心虚不已,低下了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那两人其中一个是一面容黝黑,五官硬朗的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绷着脸,神情与他无异的邵桓。

“戴长景是邵大将军的爱徒,又是皇长孙的挚友,大将军定不忍心为难他。”汉王挥手唤人上前,道:“那就让本王唱黑脸,我带他回去替二位教训两日再送回来。”

沐峰当即上前挡住来人,皇长孙笑道:“不劳二叔,这次媒是我保的,他驳的是我的面子,我和他的帐得慢慢算。”

“殿下贵为皇长孙,日理万机,这种琐事小事就让二叔为你做吧。圣上还等着殿下回京团聚,切莫因小失大。”汉王又把目光望向邵继舟,“大将军还是尽快护送殿下上路,否则路上若遇危险,你难辞其咎。”

“这里离京城不过数日脚程。”皇长孙望着汉王微微一笑,“还是二叔尽快启程吧,这里离藩地还远着呢。圣上下了明令,要你在期限之内赶到藩地。”

“不过是教训一个人的事情,费不了多少时间。”汉王眯起眼睛,目光如炬,“殿下是忘了,我迁往藩地,是带足了人。”

汉王大手一挥,沐峰紧握双拐上前挡在戴长景面前,面色凝重。戴长景向一旁望去,皇长孙仍低头喝着茶,处之泰然。

门口一阵骚动,一群身穿军服的兵队瞬间冲了进来。他们并不是冲着戴长景而去,而是把汉王带来的兵团团围住。戴长景认出他们身上的军服,他们是五军都督府的人。

汉王也认出了他们,不由面色一变,皇长孙慢慢放下茶杯,不疾不徐道:“皇爷爷倒是和二叔想一块去了,路途凶险,特让侄儿带了五军都督府的人护送。”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物,一面黄色金牌,正是金牌信符。

汉王眸色凝重的望着皇长孙手里的金牌,戴长景看到汉王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暗道圣上果然好心机。他命五军都督府替汉王铲除侯仲一,又让五军都督府护送皇长孙回京,更赐皇长孙金牌信符。意在给汉王鸣钟警惕,皇长孙终究是一国储君。

汉王眸色越发漆黑,暗自咬牙向皇长孙随意一拱手,一句未言便拂袖而去。

汉王愤恨领兵而去,戴长景暗松一口气之余,抬眼去望邵继舟,他正面带怒气瞪着自己。身旁的皇长孙也是一脸不悦,瞪了眼戴长景后,负手跨门离去。

邵继舟和邵桓也瞪了他一眼才离去,戴长景会意,向沐峰点了点头后,就立马跟了上去。

“走开……”

邵宜相愤恨不已,把一个玉瓷瓶砸了个粉碎,指着沈庄大厅门口的四个人,怒道:“我要走你们敢拦我。”

“是大爷吩咐的,小姐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大哥的话你们就听,我的话你们就不听了。”邵宜相插腰怒道:“你们就不怕我告诉外公,说你们欺负我。”

“相儿……”

邵彬沉着脸上前,昨日他被邵?硬拉着回沈庄,外祖父先训了他一顿,外祖母又拉着他哭了一晚上。之后舅舅、大哥、二哥轮流训斥,整整一晚上没有闭眼。

第二天他一早就收到沐峰派人送来的信件,随信件而来的还要本属邵宜相的青玉佩。他把玉佩交给了邵宜相,邵宜相一见玉佩就慌了神,拉着他的袖子问沐峰是什么意思,明明答应会亲自交给她的。

邵彬根本不知沐峰的意思,邵宜相心乱如麻,拿过青玉佩就往门口跑,却被大厅外四个看护拦了下来,她大气不已,拿过桌上玉瓷瓶就朝地上扔去。

“别闹了相儿。”邵彬拽过她的胳膊,低声道:“少镖主已说明会带镖离去,有什么事情回了京城再说。”

“不行啊。”邵宜相急的直跺脚,“沐峰是个木头脑袋,我若不在他身边,他会想不通的。只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憋在心里面,偷偷难过。”

“你就知道一个沐峰。”邵?板着脸走进大厅,满脸不悦瞪着邵宜相,“大哥一早就出了门,怎不见你关心问候一声。”

“大哥一早就出了门?”邵彬一怔,忙追问:“出什么事了?”

邵宜相也跟着紧张起来,邵?望着二人,沉声道:“大哥一早收到消息,爹来了。”

邵宜相一愣,邵彬也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哑声开口道:“爹……他什么到沈庄?”

“爹和大哥去了客栈。”

邵宜相大惊,立马拽着邵彬的胳膊,急声道:“三哥你带我去客栈,我要见沐峰。”

“别再提沐峰了。”邵?怒斥,横眉望向厅外护卫,道:“你们全部出去。”

四人离去后,邵?怒目对上邵宜相的双眸,斥道:“你不仅私自离家,竟还和他人私定终身。幸好这件事在镖局里捂严实了,你还要上门,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不成?”

邵宜相恹恹的低下了头,邵彬见她一脸着急之色,不忍开口道:“二哥,不如让我去客栈一趟,有些事情我还要和少镖主商量。”

邵?皱眉道:“回了家就不要一口一个少镖主,你是将军之子,沈庄书香门第,清流世家,不要把江湖习性带进家中。”

邵彬低声道:“二哥,爹来了相儿就真的见不到沐峰了。不管怎么样,让他们见一面吧。”

“我还没说你。”邵彬气道:“你明知相儿和戴长景……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相儿和那个沐峰私定终身。”

“根本就不关三哥的事。”邵宜相昂首挺脖道:“是我瞒着三哥,三哥根本就不知情。我和沐峰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礼,又有什么错。”

“住口……”

“你住口……”一声重重的咳嗽,沈呈被沈元松扶着匆忙赶来,指着邵?不悦道:“你果然和你老子一模一样。”

邵?板着的脸立马浮现笑容,笑吟吟去扶沈呈,“外公。”

沈元松冷冷打开邵?的手,沈呈拄着拐杖走到邵?面前,气道:“你大哥当众忤逆我,你……在我的地盘,训弟骂妹,当这里是你们将军府,想骂就骂。”

邵?笑呵呵道:“我最疼弟妹,怎忍心骂他们。外公知道我一向嗓门大,只是说话大声了些。”

邵?连忙向邵宜相和邵彬打眼色,邵宜相心中憋着气,把头转到一边视若无睹。邵彬正想开口,邵宜相已拽住他的胳膊,噘着嘴直摇头。

沈呈冷哼一声,转过头不愿再见邵?的脸,邵?舔脸凑上前,弯眉笑道:“之前我听说外公偶有咳嗽,特配了一些药方。还有舅舅,眼下青黑,定是最近睡不踏实,我也为舅舅配了些灵药。”

沈元松冷冷瞥了眼邵?,道:“我们沈庄有大夫,不必用你配的药。”

“大夫为你们看病,为的是诊金。可我为舅舅、外公配药,为的是二老身体健康,中气十足。”邵?眯眼笑着去拽邵元松的袖子,“舅舅就成全我的一片孝心吧。”

说着,邵?小步上前,在沈元松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沈元松紧绷的面容有所缓和,对沈呈恭敬道:“爹,?儿也是紧张你的身子,回了京城也好跟他娘多念叨你。”

提到自己的小女儿,沈呈的脸色才缓和了些,又抬眸去见邵?,却是一张和邵继舟一模一样的国字方脸,不由再次怒上心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爹抢走我女儿,你还有脸拿我女儿来要挟我。”

沈呈一指头指向邵宜相,怒道:“我告诉你,你再敢骂我外孙女,别怪我不客气。还有小彬,回去告诉你老子,他若敢再把小彬骂走了,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拼了命也要上京找他讨说法。”

“怎么会。”邵?仍是满脸微笑,“爹最看重三弟,外公您是知道的。离家之时,娘特意吩咐我,一定要注重外公的身体。”

沈元松帮腔道:“若是?儿回了京,姐姐问起您的身体状况,他答不出来姐姐不是更担心吗。”

“她远在千里之外,光担心有什么用。”沈呈又捶胸气道:“是我的错,就不该招惹邵继舟进门,自食恶果……”

沈元松忙上前安抚,换了个话题,“小允读书闹得厉害,还是您去看看吧,你也知道,他只听你这个祖父的话。”

沈呈瞪了眼沈元松,“你当爹的不知道好好管教儿子,反而把担子丢给我。”随后又瞥了眼邵?,“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

沈元松扶着沈呈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给邵?递眼色。邵?一脸笑意,含笑目送二人离去。待二人走远后,他才又板起脸来,对邵宜相道:“不准再胡闹,别想着老三回来了,你就有人撑腰,有恃无恐。”

“替我撑腰的何止三哥一人。”邵宜相傲然的仰起头,“二哥想讨外公开心,光拿好酒收买舅舅是不够的。”

邵?皱眉道:“还不快进去替我向外公多说两句好话。”

邵宜相噘嘴道:“你不让我见沐峰,我就不帮你说好话。”

“你为了个外人威胁我。”

“沐峰才不是外人。”

“他既非姓邵也非姓沈,怎不是外人。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话,也不害臊。”

“我和他两情相悦,有什么好害臊的。当年你和二嫂不也是两情相悦后才让爹爹提亲,当时也不见你害臊。”

“你连我也敢说。”

“我又没说错,有何不……”

“相儿……”邵彬大声打断她的话,对邵宜相斥道:“你怎么跟二哥说话的。”

“是他先吼我的。”邵宜相不满道。

“你看看她,越来越任性了。”邵?指着邵宜相,对邵彬道:“追究到底还是你从小宠坏了她。”

邵宜相气愤上前,望着邵?大气道:“你骂我就骂我,干嘛怪到三哥头上。”

“相儿……”

邵彬冷声呵斥,邵宜相不满的闭上了嘴,邵彬又对邵?道:“二哥,相儿从小就骄纵,见不到沐峰定心中不甘。爹就要到了,见到她这个样子不是更加生气。”

邵?见邵宜相鼓起的腮帮也是一脸愁容,邵彬继续道:“让我去见一下沐峰,当初是他帮我安身立命,看在这份恩情上,二哥就让我替相儿去问个明白吧。”

邵?望了望邵彬,目光游移不定,仍是犹豫不决,邵彬从他眼中明白了他犹豫的原因,上前轻声道:“二哥放心,我不会再去而不返。”

邵?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道:“大丈夫一诺千金,爹娘还等着你回来和他们吃团圆饭。”

邵彬郑重点头,邵?才颔首放他出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邵?始终惴惴不安。他硬拉着邵彬回了沈庄,之后马上命人看守沈庄。一来是为了防邵宜相出去见沐峰,二来就是防邵彬再次不辞而别。

邵宜相看出邵?的担忧,上前轻声道:“二哥别担心了,三哥又不是五哥,绝不会偷偷溜走的。”哪怕是八年前,他也是光明正大的离家出走。

邵?冷眼瞥了她一眼,邵宜相吐了吐舌头,笑道:“不如我去煮碗参汤,你亲自给外公端去,大哥也是用这个方法讨外公开心的。”

“这方法不够。”邵?拉过邵宜相,催促道:“你还是赶紧进去给我向外公多说几句好话。”

邵宜相不耐道:“又要煮参汤又要说好话,你究竟要我先做什么。”

“先煮参汤,再说好话。然后再根据我的配方给外公煎药,就说这药方是我三天三夜花费心绪所配,不行,还是说五天五夜吧,告诉外公,是我连夜熬配的……”

“见过长孙殿下。”

戴长景率众人跪下行礼,皇长孙随意挥了挥手命众人起身后,一路含笑走到汉王面前,笑道:“没想到二叔也在此。”

“也是近日长景看望表弟,才从沐峰口中得知婚事。”戴长景偷偷看了眼沐峰,继续道:“后来我马上书信给家父,才得知师父已将庚帖退回,退了这门亲事。”

话一出,沐峰猛地抬头望他,就连邵继舟也是目中疑惑。戴长景躬着身体,又道:“长景惭愧,不敢面对师父。更不敢回家见家父,只好跟着表弟,希望父亲看在沐峰份上能轻饶长景。”

“你啊你啊。”汉王用手指点了点戴长景,笑道:“邵家千金,你也敢逃婚。邵大将军可是你师父,你要如何向他交代。”

“这么热闹。”

汉王略躬了躬身,眯眼昂首道:“殿下不是在少林寺为圣上祈福,怎也在此?”

皇长孙笑了两声,在一个刻着福寿字纹的圈椅上坐下,悠悠道:“大长公主即将随驸马回京,圣上命我尽快赶回京城,见一见姑奶奶。”

“其实是我向圣上恳求邵大将军一路相送的。”皇长孙瞥了眼戴长景,道:“二叔也听说了,半年前小侄一时兴起,保了次媒,可偏偏有人许久不归。”

戴长景为难的望了眼邵继舟,他板着脸眸中带冷。旁边的邵桓也是目光愤恨,面带怒气。戴长景又偷偷望向沐峰,他始终垂着眼站在一旁,面容晦暗。

为保邵家名声,戴长景只好答道:“王爷误会了,长景并非逃婚离去。因和家父斗了嘴,负气远去,一直不知家父已为我做主婚事。”

汉王插腰昂然望着戴长景,趣味意浓,“这倒稀奇,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偏偏你不知道。”

邵继舟躬身恭敬道:“奉圣上口谕,沿途护送长孙殿下回京。”

“父皇真是偏心。”汉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从京城回藩地,也不见父皇命人护送。”

戴长景心头一跳,抬眼去望邵继舟,他面色冰冷,眸中隐隐蕴着怒气。戴长景已不敢再去看邵桓的表情,只好把目光望向了皇长孙。

“正因如此,我才带着大将军前来。”皇长孙指了指戴长景,对汉王笑道:“他跟泼猴似得,一不留神定让他给溜了,只好让大将军亲自镇压。”

话一出,邵继舟和邵桓同时望向戴长景,目光带怒,似箭凌厉。戴长景只好把自己的头低的更低些。

皇长孙拿过军兵端来的茶,撇了撇茶沫,继续道:“前不久听闻戴长景在天津出现,我立马禀明圣上,让邵大将军与我同行。毕竟这个媒是我保的,大将军为我大明征战沙场,多次出生入死,我定要给大将军一个交代。”

“原来是宝庆姑姑,难怪圣上这般看重。”汉王又抬头望了望站在皇长孙身边的邵继舟,道:“大将军怎会也在此?”若无皇命,京官不得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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