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帝国少将

展昭喝一口牛奶，香甜的气息从口腔滑到胃里，他这个身体像Alpha，生理却是Omega的“怪人”，放在哪个医生面前，都会觉得新奇吧，连他自己都想不通是为什么。但他并不讨厌公孙来观察他。他知道公孙没有恶意还会一心一意地帮助他。

“小昭，军政司全系统都递了邀请函，我先帮你收着了。不急，你还有一个夏天可以考虑。”

一个夏天？按照约定，这也是陛下给他的期限。展昭放下牛奶杯，看向他的启蒙老师，“老师，如果我选择做回真正的自己，你会失望吗？”

展昭下车，跟着包拯站在台阶前，等公孙开门。

公孙策推开门，并不客套，直接把展昭摁在了精密的医用仪器下。

干净整洁的检查室里只有偶尔蹦出来的冰冷的仪器测量声，展昭想缓和一下气氛，被公孙策瞪了回去，干脆闭上眼，竟然睡了过去。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如果他没有分化成Omega，也许早就在校园里和白玉堂较量过千百遍了。虽然这个想法永远无法实现，某种意义上两人也算并肩作战过了。

“你履行了承诺，带领帝国军校在友谊赛上取得三连胜，成功拿下联盟中心会议桌的席位。”

“不，老师，这次是白玉堂。”

包拯笑了，“所以你是想去宣传司？”

宣传司内办公室的事情和任务较多，不必频繁的出外勤，某些特定的文案工作也会吸纳一些Omega。

“我还没想好。”

“小昭，这样一来，陛下那边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拦住你了。”一直不说话的公孙策忽然说到，似笑非笑地看着展昭。

展昭避开公孙策了然于心的目光，他之前不就是怕没办法留在军校，陛下才拿他的身份牵住他，只要他自己不在乎了，陛下的条件对他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这样一想，他突然松懈下来。接纳自己便是重建理想的机会。

公孙策靠在沙发椅背上，“这代表我以后不会被你求着做各种研究了？虽然出于职业惯性，我想把你摁在研究室，但我还是很开心你可以这样想。”

三人亦师亦友，聊到大半夜，干脆住在了公孙策家里。

等到第二天，包拯直接带着展昭回到军校，等白玉堂述完职，颁发完勋章，已经是中午了。

下午，展昭收拾完单身宿舍的东西，被家里人接走。和家里人一起用过晚餐，疲累得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

他打开通讯器，没有白玉堂的来电，连一条消息都没有。他蒙着头，又摸了摸床头桌，找到一张白底金线的留言纸——先生先生，我去雪雪家里了，你回来后快来找我啊！地址在这儿呢。

这是止息贴在军校宿舍门上的。

半小时后，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展昭翻身坐起，他想止息了！

展昭打开单翼跑车的地图，第一条就是止息给的地址。他之前听白玉堂说止息还没这本事来着，那就是照雪通过止息干的？

跑车出了中心城往城南走，穿过偏僻但风景优美的盘山公路，下坡之后是上坡，穿过只能容下两辆车的山路，视野变得开拓。

铁灰色的石头偶尔渗出水来，不远处的悬崖边坐落着一栋造型独特有足球场那么大的房子。

展昭停在路口，左侧的停车场停着价值不菲的各种车，白玉堂常用的那辆单翼跑车停在最外面。

——他果然在这里。

可是，展昭默默地发动跑车，默默地向后退。

“……。”才退出去10米，展昭就走不动了，从后视镜里看着刚才来的方向升起一张五米高的铁丝网，还在刁钻的角度贴着刁钻的“雷电警告标志”。

“猫儿，快上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展昭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白玉堂的声音，总之被发现了。

上次来，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下车后，几乎和悬崖融为一体的别墅设置的层层关卡，已经敞开了。

等到他循着动静找到白玉堂，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他只能看到白玉堂的后脑勺，一双长腿搭在全透明的桌子上。

他离近了看，灯光啪一声全灭。

黑黢黢的空间里，出现一支蓝色玫瑰，玫瑰光点像画笔似的，随意地从左边移动到右边。

五分钟后，一张全息图出现在白玉堂前方。

展昭不可置信地笑了，“星域图？”

白玉堂在黑暗中移动转椅，走到台阶边，脚尖点地，分散状的台阶感应灯亮起，借着微弱的灯光，冲展昭拍拍大腿。

“……。”展昭脸色发烫，目不斜视地走到全息星域图前。

“只是宋辽之间。”白玉堂有点遗憾。

“军人只能在各国星域区内训练，没有正规手续是不能往别国去的。”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张星域图补充完整。”

白玉堂从身后抱住展昭，在展昭颈窝蹭了蹭。

展昭有点好笑，19岁的青年讲这种雄心壮志的话，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儿。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星域图，从16岁被选入帝国军校预科班，他不断地训练，是为了让宋帝国强大起来重返联盟。

而白玉堂，他眼中的渴望似乎更广阔更壮丽。

“你一晚上都在做这个？”展昭有点不满，凭什么他倒头就睡，而白玉堂还能做出星域图。

“是啊，不做事就会一直想你。”白玉堂闷笑。

这话半真半假，展昭直接在心里划了个叉，去拽白玉堂放在腰间的手。

“别动。”

展昭紧张地呆立在原地。

白玉堂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触感小心地触碰着后颈。

他当然知道那里是什么！

“玉堂，别。”封闭剂的功效还在，展昭不会轻易失控，但不代表没有感觉。

白玉堂像闲庭信步的猎人逡巡猎物，在脆弱的腺体上逗弄撩拨。

展昭连呼吸都停住了，因为白玉堂只需要用牙尖一咬，他的身体就会染上白玉堂的气息。

“展昭，我想要你。”白玉堂单手按住展昭的手臂，手掌覆上展昭的手臂。

糖炒栗子似的后脑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展昭没有揍他，是因为展昭不会反悔做出的决定。白玉堂靠在展昭肩上，“现在不可以，以后可以吗？”

不断闪烁的星光照在两人身上。

展昭含糊不清地回答，“嗯。”

下一刻，被白玉堂翻转过来压在了全透明的桌面上。

白玉堂食指一挑，星域图转了个方位，改为正上方。

“嘘，亲亲。”

说是亲亲就真的只是亲亲。

展昭起先还只是盯着星域图看，被白玉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后，忍不住笑了。

他闻到时轻时重的龙涎香，知道白玉堂在极力忍耐。于是安静而温柔地抱住白玉堂，如同静谧的海水，安抚地回吻。

“雪雪，人类会因为亲吻窒息而死吗？”止息趴在门缝边往里偷看。

“不会，利用主人的肺活量和身体素质，我偷偷测算过，十五分钟连热身都不够。”止息身后，是一位英俊冷峻的全白色机器人。

“可是雪雪，我担心先生哎。这样下去不会擦枪走火吗？”止息的橄榄脸有点垮。

“你都从哪学的词。”照雪弯腰，来起止息往前走。

“从你的智库11111密匣里看到的。”止息仰头，他好喜欢高高帅帅的照雪，他什么时候也能变成这样啊。

而房间里，展昭突然想起一件事，“白玉堂，你这里有没有隐私？”

白玉堂舔舔唇，“现在才想起来？”

“……。”展昭怀疑地看着白玉堂。

“放心，我可以提前选择非监控区域。只是刚才忘了。”白玉堂抱住展昭，“我一会删掉。”

片刻后，白玉堂道：“今天别走了。”

“不行。”

“那明天也别走了。”

“……。”

“猫儿。”

“嗯？”

“这个夏天我们一起过吧。”

“嗯。”

“小昭？”

迷蒙中有人在推自己。展昭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半天才反应过来，“抱歉，公孙，一不小心睡着了。”

公孙策递给包拯一杯，另一杯热牛奶给了展昭。

展昭有点不满，被公孙策横一眼，“我着急看你状况，否则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

听起来像是在自我调侃，但展昭还是第一次见到公孙策清丽的眉眼间有一丝平和，像是旅人找到归宿的平和。

深夜的中心城连霓虹灯都如图被标尺测过，严谨而细致。

“你太累了。肌肉有轻微受损。”

展昭起身的动作一顿，皱眉，“很严重吗？”他的身体素质明明比大部分Alpha还要强悍。

“算是吧，本来也是想着好好带完这次友谊赛。”展昭穿上外套，军装为了挺拔，扣子大，扣眼小，扣起来有些费力。

“最重要的是，有了伴侣后，就不会再受别的信息素影响。”公孙策意有所指地拍拍展昭肩膀。

展昭没接话，耳朵尖却红了。

普洱香气的咖啡充斥房间。

展昭知道公孙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他打封闭剂，只不过他存着一丝侥幸，以为自己身为Omega曾完全不受限制地活了18年，命运还是会厚待他的。

“你这次去放下了吗？”

包拯觉得新奇和不解，沉默片刻，问道：“什么意思，难道现在的你不是真实的你？”

展昭脑子里如一团乱麻，但他知道有些东西越来越清晰，那些困扰他的荆棘，他终于可以放手砍断。之前和白玉堂正式相遇，察觉Omega与Alpha的差别，他是真的委屈和不甘，可是，困在这种情绪里就像无法突破蚕衣的茧，最终在自我折磨里浪费掉时光。

“公孙，你真的要结婚了？”展昭出门前，意外地看到公孙策戴着戒指，他还以为以公孙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还不错。”公孙策忽然笑了，“他说生不生孩子我说了算，可以继续做自己的工作，而且不干涉我用抑制剂，他到了易感期但我不想，也绝不强迫我。”

“小昭，用封闭剂强行封锁信息素抑制发情期，本来就是违背生理的，目前只是损伤肌体已经是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