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玫瑰
宝石一样的星点触手可及，但在碰到舷窗后就化成一团空气。
展昭皱眉，白玉堂立刻打开全息图像，修长手指搜索一番，“没事，下面是荒地。”
展昭这才松口气。
白玉堂得意地哼笑，这三位大少爷，一个是庞吉的小儿子庞昱，是个一路靠着权势和钱财作弊的废物；王允，德高望重的外事部部长王钦若的儿子，存在感很弱，性格有些古怪，在军校排名中等；柴斐的战力应该是三人中最强的，只是身份高贵，不怎么和军校同学来往，能得知的讯息很少。
这三个人的资料上，无一例外都是Alpha。
展昭相信白玉堂的判断，A也好B也罢，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三个人到底能好好地完成这次星际侦查吗？
白玉堂脸色铁青，星云爆炸的后果在星域内并不明显，倒霉的是陆地。如果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展昭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可是……这又不是星舰，根本不可能和星际海盗抗衡。
“周围的战场还没打扫干净，现在招惹X将军会让帝国腹背受敌。”展昭重新拿起《编年史》看起来，他根本不需要确认，就知道白玉堂眼里的愤怒与兴奋是什么意思。
“是他得罪了我。”白玉堂烦躁地抬起手腕又放下，马上就要进入辽星域，他不想过早地把照雪暴露出来，“设备是不是该更新了，帝国飞行器被人三番五次的入侵，丢死人了。”
展昭凝眉想了想，目前在用的是帝国兵器史上第五代飞行器和星舰，是有些年头了，不过……“玉堂，公共星域本来就是星际强盗的老巢。”
白玉堂心气不顺，这种无能为力让他产生一种挫败感，满脑子都是赵祯那句“毛头小子”，“你和晏苏卿、X将军有联系？”
“瞎想什么？”展昭听出不对，合上大开本的精装书，“你认真的？”
对上这双眼睛，白玉堂有点蔫了，亮晶晶的眸光背后带着些专撩他的湿润，他皱着眉冷着脸别开目光，心里的邪火散不去，但又倔强的想着不能总是被这猫儿镇住。
来参加演习的队伍数量不及友谊赛的一半，说是演习，却是荷枪实弹的星际侦查。
飞行器停稳，展昭和白玉堂下机，柴斐等人跟在身后。
对于帝国联盟来说，宋帝国不是生面孔，尤其是展昭，包揽了这些年来友谊赛的冠军，说是星云大陆新人王也不为过，甚至可以做宋帝国的外交官了。
白玉堂就不一样了，第一次参加友谊赛，竟能和展昭并称帝国双子星，只是无论怎么看，和展昭截然相反，像个刺头。
“猫儿，”白玉堂微微侧身，凑到展昭耳边。
展昭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庄园的摄像头比友谊赛时多了一倍，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
白玉堂讨厌这种没有隐私的感觉，一下机，情绪就降到极点。
“嚯。”柴斐紧跟在白玉堂身后，饶有兴味地盯着白展二人，他扭头，朝王允挤眉弄眼。
王允难得有一丝表情变化，警告柴斐收敛些。
而此时，展昭几人的互动全都被另一人看在眼里。
在远离万国庄园的一座高塔建筑里，蓝莹莹的显示屏挂满了半个足球场大的墙壁，中间那张扇形的屏幕里，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叶静齐让人拉近镜头，幽深的眸光盯住展昭和白玉堂，这场游戏名为狩猎，一个策划了很多年，直到前段时间才锁定对象的计划，让他意外的是，这人差点成为星云大陆最强Alpha军校生。他抬手，吩咐身后扛着枪的心腹，“告诉我亲爱的弟弟，比赛正式开始了。”
飞行器穿越星域，白玉堂趁着在宋星域内，和主脑照雪工作了一会儿。忍不住伸个懒腰，余光瞄到展昭，展昭的膝盖上还摊着一本《军事编年史》，但注意力早就不在上面了，而是看着窗外辽阔的墨蓝色星海发呆。
他收起全息图像，目光随着飞行的轨道，掠过一团又一团的星宿。偶尔会遇到一两个苟延残喘的飞行器，被放逐在星域的人如同触摸不到地面的无脚鸟，很多时候都会死于饥饿，当飞行设备的燃料燃烧殆尽，坠入无边的空中时，往往又会因为闯入别人的领地而被就地射杀。因此，很多人都选择加入星际海盗，抢夺途经的飞行器，甚至是星舰。
飞行器在经过初始的爆炸冲击波之后，很快恢复平静。
白玉堂坐起身，和惊醒的展昭对视一眼，又一起去看窗外。
柴斐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但这会儿，禁不住咽下一口唾沫，他从未见过像白玉堂这样的眼神，明明一身意气风发的风流做派，但那双睥睨的眼睛像是来自地狱深处。
展昭觉得自己亏了，军校生有Beta是很正常的事儿，等等……
他对终将被征服的星海没有眷恋，很快就把目光收回，盯着展昭的栗子后脑勺出神。
Omega又怎样呢？喜欢就去做不好吗？他心疼展昭，只是不明白，展昭为什么也要选择退出，去做普通人眼里更适合Omega的事情呢？
他觉得自己有一瞬间是失去意识的，等清醒过来后，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愕然的面孔。
就在这时，飞行器穿越公共星域，窗外忽然出现一团又一团猩红色的火光。
“卧槽。”柴斐禁不住爆粗口，在左摇右摆的飞行器中走到休息舱的舷窗前，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王允也目瞪口呆。庞昱被扰清梦，不满地翻身继续睡。
明明灭灭的火光围绕着飞行器，碎裂的万千星云被火光映衬得如同旷野里的玫瑰。
他抽掉展昭膝盖上的书，翻身躺在展昭腿上，“嘘，累了。”
展昭身上的苦橙花是那样浅淡，有时连他都捕捉不到，他想侧身抱住展昭，但还是克制住，不知不觉陷入浅眠中。
微弱的电流干扰声之后，飞行器内部通讯系统响起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尊敬的先生，奉将军之命，这场表演送给可爱的烈焰小玫瑰。
展昭刚舒展开的眉心又皱成一团，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握住白玉堂的手，使了些力道安抚白玉堂。
他和展昭坐在休息室的前方，进入操控室的必经之路。此时，他依然躺在宽大的沙发里，枕在展昭腿上，而展昭靠着沙发椅背，陷入平静的睡眠里。
白玉堂从那双酷似赵祯的眼尾确定了柴斐的身份，沉静而冷漠的眸子盯紧愕然的柴斐，在后者一脸原来如此的了然里，手掌平放在脖颈前比了一个威胁的手势。
白玉堂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讨厌自己，他承认展昭的选择让他很开心，同时又不解和失望于展昭为什么不继续坚持和坚守。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一起肩并肩为理想和目标而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