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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帝国少将

第 66 章 质疑

“当然。”展昭认真地看着庞统,不卑不亢,从容而淡定。

庞统瞄一眼涂善,他同样怀疑这离先生的身份,但如果真是展昭,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参加晚宴,还能这样淡定?“离先生身为宋帝国公民,挑拨Alpha和Omega的关系,引发身份对立,到底有什么诉求?”他微一停顿,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沿着酒杯发散到全场,“陛下一直宽厚待人,此时的Omega所处环境已经宽松了很多,你这样的做法,难道不是针对陛下?”

“不是Omega的诉求,而是作为人的诉求。请问庞长官,您所指的环境宽松是到什么程度?”

从白玉堂故意当着隔间外的两人释放信息素开始,展昭莫名地淡定下来,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早揍白玉堂一顿能跑多远跑多远了,但是现在,心底里升腾起的叛逆如同小火苗,烧得他眼底发热。

半个小时后,他平复呛咳后的呼吸,出门去洗手,又被捞回来,带有薄茧的指腹蹭过他嘴角,“咽下去。”

“咕咚”一声,喉结上下颤动。他还故意张了张嘴给白玉堂看。

“离先生!慎言。”庞吉猛然起身,脸色不善地盯着展昭。

Omega数量锐减,是整个星云大陆都面临的尖锐问题。这两年,帝国将目光转移到十三区,将身体完整的Omega带回其他区,直接和Alpha进行系统匹配。

“说起来,庞司长的民政司对这类事应该最清楚。”智化恍然大悟。

包拯轻咳,“庞老何必动怒,你先坐下。小年轻吵吵闹闹的,不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有精神。”

“你少在这儿和稀泥。”庞籍捋着胡子坐下来,包拯资历深,但年纪比他小多了。

“十三区的沉疴是人类繁衍本质造成的,难道离先生要学远古时代的程朱理学,要求大家存天理灭人欲?”涂善说道。

“这是极端想法。给Omega一个选择的机会,竟是这样可怖的事情?”展昭摇头。

“离先生想法很理想,但这恰恰是在动摇社会结构。”庞统步步紧逼,往Alpha的地位受威胁这方面引导。

“只有废物才会被动摇。”一直没说话的白玉堂突然开口,他漫不经心地扫一眼众人,“离先生你太委婉了,Omega是被Alpha圈养,Alpha是被荣华富贵、无能愤怒养刁的。你这么做属于良性竞争,优秀的人往上走,那么废物自然被挤下去了。”

明明白玉堂也是Alpha,但连着Alpha一起骂时,没人敢反驳。毕竟挥手是半个宋帝国,抬手能轰掉半个星际强盗的Alpha,和废物是沾不上边的。

展昭忍不住笑了,在军校时,白玉堂只会气人,看来这些年嘲讽技能修炼的不错。

“咳,玉堂这会可伤我的心了。”包拯难得调侃。

“老师又不怕……。”白玉堂还想再说什么,最终收回目光,有些出神,包拯不仅不怕,还收过一位杰出的Omega学生呢,是帝国军校最年轻的导师。

“啊,突然想起来,十三区有一位猫咪先生,是六年前出现在十三区的。”涂善在军校时就和白玉堂不对付,这会气得咬牙切齿,意有所指,“六年”这个字眼太敏感了,和当年的帝国双璧之一展昭出事的时间一样,“我记得展昭……展少校的代号是‘御猫’,不知道离先生这位猫咪先生和那两位……也许是一位有什么关系?”

“知音少弦断谁人听,”展昭起身,从座位后绕到大门前方。孤零零站在晚宴尽头的人像一株风雨飘摇的柳树,西装左襟的蓝玫瑰像是裹着一颗鲜活的太阳。他单手举杯,逡巡在场的所有人,高高扬起手,手腕翻转,香槟汇成一条丝线,在水晶灯的照射发出光芒,“敬自由的灵魂。”

这一举动,让全场哗然。

包拯微微一愣,随后欣慰的笑了,他和智化对视一眼,淡定地继续用餐。

白玉堂手指点在杯口,看着英俊的爱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微一挑眉——我陪你啊。

“打扰各位兴致,”展昭那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因为白玉堂奇异的安定下来,他微微俯身,看向赵祯,“多谢陛下邀请,给各位带来困扰我很抱歉,但我不认为这是错的。人生来是平等的,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有些人喜欢相夫教子,有些人喜欢遨游天际,这都是值得尊重的。我爱宋帝国,我的执念我的理想便生在帝国的国土上。”换句话说,他没错,不改。

“长官,我们应该走了。”涂善突然起身,拿起庞统的大衣。

庞统从容告退,“抱歉,陛下,今天派驻第二区的第十军进行演习,我先行离开。”

赵祯点头。

“站住,演习这事儿为什么没有报告?”白玉堂心里一惊,事出反常必有妖,冷声道,“雨墨。”

“报告长官,庞长官确实没有递过申请,不知道总务部是怎么拟的章程。”雨墨立刻起身敬礼,一板一眼地报告,心里却慌得不行,完了完了,总务部的小九九没盯好,回去要受罚了,不知道现在抱离先生大腿来不来得及。

“涂善,怎么回事?”

“我以为秘书递交了,我的错,”涂善慌忙打开五芒星腕表,将申请递交到司令部。

雨墨赶紧打开查看,却听涂善为难地说,“不过拂重山那边已经开始了。”

拂重山像一道惊雷。

展昭眼前发黑,差点儿站不稳,他努力握紧酒杯,以防杯子掉落。

却有人比他更沉不住气。

白玉堂将高脚杯扔出去,直击涂善脸庞,“你怎么敢?”

“长官,拂重山是最新批下的演习基地,我为什么不敢?”涂善故意拖着尾音,“啊……它距离展氏庄园是近了些。”

展昭什么都听不见了,原来在他离开的那些年,父母的日子也不好过。

什么宋帝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只要父亲退出权力中心,什么恻隐之心和权利都不存在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模糊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第一个是庞统,然后是残忍笑意的涂善。他的软肋不过两个,白玉堂和父母。

白玉堂?他怔怔地看过去,是白玉堂满脸的关切和着急。

可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是他归来的第一步,是众目睽睽的团圆宴,他怎么能功亏一篑呢。

除了嘲讽,玉堂也比从前更克制了。

“炮弹无眼,”两人经过展昭身边时,涂善突然说道。

展昭垂首,笑了,“从地形来看,拂重山确实很适合,而且它也不姓展。”

“啊,有些话是真不能说,一颗200mm口径的炸弹意外掉入展氏庄园。”涂善打开全息影像,轰轰烈烈地爆炸蘑菇云在全息地图上缓缓上升。

“放肆,”赵祯摔落杯子,命人即刻去展氏庄园。

“让雨墨去。”白玉堂扫一眼雨墨,雨墨会意。

包拯刚要说话,被赵祯制止,“军政司的事儿,玉堂看着办。”

即便赵祯不说,白玉堂已经决定不会轻易放过涂善和庞统。

“司令官大人,演习意外是不能降罪统领的。”展昭觉得这声音像来自远方,他的喉咙里压着一块石头。

团圆宴迅速结束,各部门在包拯的协调下有条不紊地救援展氏庄园。

展昭失魂落魄地扶着栏杆,他不能哭也不能着急,否则会打破展家因为他的死而得到的平静,否则他要做的事会彻底断送。暴露了身份,同样会给白玉堂带来困扰,当年他和白玉堂“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会彻底粉碎,白玉堂会被置喙被拉下神坛。

他不能害了玉堂,不能害了智化。

是他错了,他不应该借着送猫儿的名义,跟着白玉堂回家。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母亲一定认出他了。

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猫儿,猫儿!”

有人在喊他,风流眉眼里是数不尽地担忧。

接着,他被人按在胸口上,被人拍着背脊,轻轻安抚,“嘘,安静,别怕。”

白玉堂捏住展昭下巴,看那双眼睛里空空荡荡的,低头吻上,直到咬出血迹。

展昭吃痛回神,下一刻又被白玉堂分开手指,原来高脚杯早在他手里碎成一片。白玉堂小心地从皮肉里挑出玻璃渣,扔到垃圾桶里,“你有没有听我说?”

“玉堂,你说什么?”

白玉堂叹口气,捂住展昭眼睛,他贴着手背小声道,“爸妈家里有逃生舱,就在客厅下面,别说200口径,400也不再话下。”

“可是,事情那么突然。”

手心里的睫毛动了动,传来一片温热的湿意。

“他们是在试探你,不敢真的轰炸,毕竟是展家。雨墨说轰炸位置在庄园西北角,那是我替妈种的菜地。”

展昭满是哽咽的笑了。

“你回来后,我已经派人叮嘱过爸妈,他们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都多,拂重山大张旗鼓地演习,他们不可能不堤防的。”

展昭心神不宁,白玉堂陪着他坐在楼梯上,静静地等待展氏庄园的消息。

“玉堂,你伯母说逃生舱的饼干不太好吃,下次换点新的来。”白玉堂把收到的消息递给展昭。

展昭扒着白玉堂的手腕来来回回看,确定是父亲发来的消息。他盯着纯白色的台阶,“玉堂,我们开始吧。”

白玉堂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在这儿?哎,别掐。”

展昭松开白玉堂手臂,凝神细想,“白大哥旗下的社交平台和媒体应该够用了,今天的事儿不需要添油加醋,真实地爆出去。不过要一起发力,最好明天一早全都见光。”

“好。”白玉堂揉揉展昭后脖颈。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好像也变成了恶毒、狠辣的机会主义者,连父母都要利用。”展昭自嘲。

白玉堂握住他手腕,抽出口袋里的手帕,仔细擦拭掌心里的血珠,“傻猫儿。”

展昭闭上眼睛,靠在白玉堂身侧,曾经语言和舆论变成脏水变成利剑,将他伤得体无完肤,而今他要用同样的方法还给别人。

没有不安,只有问心无愧。

他不应成为爱他的人的污点,他要和所爱的人们一起走在阳光下。

“……。”白玉堂立刻变得暴躁,却只看到爱人毫不留恋的背影和冷冰冰的隔间门。撸猫儿这回事,他以为占据了主导地位,其实是被猫儿掐住脉门。

等到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会场,舞会时间已经过去。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想请离先生解疑答惑。”话锋一转,气氛变得紧张。

白玉堂禁不住坐直身体,被展昭微不可查地小动作安抚。

“久闻离先生大名,冒昧的问一句,离先生之前在哪儿高就?”庞统高声询问,晚宴一时安静下来。

人站得高了总是会瞻前顾后,但白玉堂恰恰相反。除了军事上缜密,大多时候要多狂有多狂要多疯有多疯,仿佛生命就是用来燃烧的。

白玉堂没想到,宴会上多了个老熟人,也是他进入军政司后的老对头—庞统。

庞统家世好、相貌好,有能力,是公认的“最高司令官”,当然,仅限于他进入军政司之前。

酒过三巡。

在或暧昧或不屑的目光里,还能淡定切牛排的展昭,不得不放下刀叉,优雅地擦擦嘴角,“谈不上高就,一份糊口工作而已。”

“离先生在鲸海学院开设的社会课程,深受帝国青年的喜爱,恭喜智化校长。”庞统看向智化。

智化笑眯眯地拿酒杯碰了碰碗碟。

“抱歉,长官,我来晚了,”隔着来来回回端菜上酒水的侍者,庞统举杯。

白玉堂托腮,随意点头,想着宴会无聊,他是可以随性的走,那猫儿……若是从前这猫儿正经的端方绅士,怕是做不出来这样不告而别的事儿。

庞统皱眉,“Omega有外出的权利,比如最高司令官那里,同样有Omega工作人员。”

“外出的权利指在司机、保镖的陪伴下?”展昭一向温和清朗,说到这时禁不住讥讽地笑了,“身处上流社会的Omega尚且逃不掉被安排婚姻、安排命运,不知庞长官有没有想过其他区的……十一区有白氏矿业,Omega反而获得工作的机会,不再是Alpha的附属。十三区……Omega作为人的权利只存在于分化前,分化后,他们不是人是容器。”

各司各部发言过后是自由交流时间,以往社会代表只是为了彰显皇室的亲民与德政。

今天不同,桀骜如雄鹰、随性又风流的最高司令官才和一位自由人士跳过舞。

他坐回位子上,眼角的餍足全数褪去,脸色不太好看,他向来不屑于奉行“喜怒不形于色”的至真名言,更何况在第二区的军事基地建造上,庞统刚给他下了个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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