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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香影录

第 65 章 齐心

百里檀风见这弟子急得气喘吁吁,就知道,一定是有火烧眉毛的大事。

宣琼琚看到信鸽脚上的信,封皮上印着“万里加急”的字样,心里顿时一紧。

这是烛螭派最高规格的急报信。

泽云派灭门之后,山头无主,又有很多没有被抢走的珍宝在山上,十分诱人。

鲤州城里一伙风头正盛的镖局贼人,就打了泽云山的主意。他们不开镖局了,改行当了土匪。在泽云山上扯旗做匪,占山为王。

这群土匪足有好几百人,头目的名字是“虎兕牙”。

檀风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宽慰道:“先别着急上火,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们给你一起想办法。”

宣琼琚深深吸一口气,因为含怒的缘故,秀眉挑着一抹戾气。她把信笺推给她们:“你们看,我祖母被人劫持了。”

这一封信,是宗主宣奉写给女儿的。他说,以虎兕牙为首的那群匪类,挟持了你祖母,弟子们顾及着祖母的安危,不敢硬闯。你想想法子,该怎么救出祖母?

信件第二页,写着一些关于虎兕牙在鲤州作乱的情况,□□抢掠,无恶不作,令人发指。

玉生香惊道:“他们占了泽云山?”

宣琼琚咬牙切齿道:“正是泽云山。这群畜生!”

虎兕牙在泽云山占山为王,也触了玉生香的逆鳞。泽云派是她的家,就算现在这个家不复存在了,她也不允许旁人在废墟上再放一把火。

檀风看到虎兕牙劫持宣老夫人,以此作为“保命符”,她不由自主握住绣春刀柄:“这群完蛋玩意儿挺机灵啊!这么机灵,干点啥不好,非要抢人家奶奶!”

宣琼琚怒道:“劫持我奶奶干什么?那群土匪想体验一下老幼和乐舐犊情深?”

玉生香劝道:“阿姐冷静!咱们得在宣老夫人晚节不保之前把她救出来!”

慕枕亭看到信件的最后一页,沉声读出来:“以虎兕牙为首的匪类,异常残忍,害人无数。残忍在三:烧杀抢、稻草人、婴儿汤。”

这个“烧杀抢”很好理解,她们不明白“稻草人”和“婴儿汤”的含义。

慕枕亭面露不忍之色:“我知道婴儿汤是什么意思,民间有个传说,只要喝了婴儿汤,就能壮|阳补身,延年益寿。可是这根本是瞎扯!偏偏信的人还不少。”

玉生香问道:“是用死去的婴儿熬汤吗?”

慕枕亭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把婴儿活活煮死,因为婴儿被煮的时候,哭声尖细,所以也叫做‘细哭汤’。”

檀风饶是身经百战,看遍人间龌龊,也忍不住怒道:“这是人?这是活畜生吧!”

宣琼琚紧握长戟,朱红的唇上咬出一抹印子:“我不把他们全杀光了,我就不配当宣家女儿!”

玉生香说:“我跟你一起杀!分我几个人头,泽云派都不在了,他们还要去糟蹋。”

檀风问道:“稻草人是什么意思?”

慕枕亭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玉生香接过信件,扫了几眼,说:“一个月前,虎兕牙就令人把鲤州城的城门封了,不许人进出。唯恐里应外合,把宣老夫人救出去,端了他的老巢。”

檀风道:“这下面写了,男人不许放进放出,女人和他的几个亲信心腹还是比较宽松的。”

玉生香好奇道:“男人进不去,女人可以进,那女装大佬呢?”

宣琼琚:“……”

虎兕牙觉得,女人翻不出什么大江大浪来,而且城里城外总也需要人进出采买。所以,女人是有可能进入鲤州城的。

玉生香道:“虎兕牙的下属不少,足有三百多人。”

慕枕亭总结道:“要去救出宣老夫人,必须是女人。人还不能太多,否则会引起虎兕牙的怀疑。”

玉生香说:“阿姐,我陪你去。分了他们的人头,咱俩一人一半。”

檀风坚定地看着宣琼琚:“我也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慕枕亭把玩着袖子里的无花果,薄唇微抿:“你们三个都去,没有把我留在这儿的道理。”

宣琼琚虽然救人心切,也不忍心拿朋友的性命犯险:“罢了,你们在长安等我。”

玉生香急道:“你一个人,怎么把宣老夫人救出来?”

宣琼琚沉声道:“信上说,虎兕牙的手下喽啰,足有三百多个。估计是三百多个,说不定实际上的数量更多。而且他们不是普通的土匪,以前都是镖师,是有罡气的。”

她们想到三百多个的敌人,而且都不是小喽啰,身怀罡气,登时觉得,此事千难万难。

要怎么从一个三百多人的土匪窝里,救出一个年迈的老夫人?

玉生香道:“那又如何?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

檀风按着宣琼琚的右肩,声音带着些许感叹:“你我在北方剿匪,多次身入龙潭虎穴,多次辗转绝境逢生。不知杀了多少魔头宵小,也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这一次,我去定了。”

宣琼琚心想,阿檀有七缕罡气,她还不那么担心。可是阿香和阿亭只有三四缕罡气,她如何能放心她们跟着?

宣琼琚忽然道:“我和阿檀去吧。你们两个,留在长安。”

玉生香的语气不讲道理:“那不行。今天我就是块牛皮糖,你甩不掉了。我去杀他们,不光为了你,你还记得吗?我曾是泽云派弟子。”

上一次我没有保护好泽云派,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鲤州城。

慕枕亭从袖中取出几包粉末,既有“仙子雾”,又有“妆影”,她声音温软而坚定:“我虽然只有三缕罡气,但是我还会用毒。”

宣琼琚摇摇头:“你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交代?”

玉生香直直看着她:“我们不用你交代,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把性命交代给江湖了。”

慕枕亭举起手:“带上我!我最会下毒啦!”

檀风:“……”又疯了一个。

玉生香和慕枕亭默契地对视一眼。她说:“反正你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

宣琼琚想了想,问玉生香:“珑陵呢?”

她的言下之意是,温珑陵也答应你这样以身犯险?

玉生香却坚定不移道:“他会答应的。他了解我。”

宣琼琚见无论怎么说,都赶不走阿香和阿亭,就答应了。四个人说好,不日就是鎏州的乾坤盟会,参加完乾坤盟会后,她们就去鲤州营救宣老夫人。

自从温珑陵来了长安分坛,便按照父亲的吩咐,着手准备换一批分坛的掌事弟子。

他令人取来求助信和账本子,分坛那一团乱麻的事务,在温珑陵的接手下,也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按照功绩升降职位,多添了六个内门弟子,又将不作为、玩忽职守的内门弟子调去事务清闲的分坛。

短短三日之内,长安的温家分坛,就换了一次血。留下的都是出类拔萃的人。

无论是升降赏罚,温珑陵总能公公正正说出个缘故,因此,就算有人被贬被调,也都服服帖帖。

议完事,穿青衣的温家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走出殿堂,低声议论着。无广告网am~w~w.

“哎,来之前,我还以为咱们少宗主就是个花瓶美人呢,光琴棋书画温润如玉了,别的什么都不会干。没想到,还有些本事。”

“什么叫有些本事?人家公正着呢,认真着呢,干什么事儿,讲究情理,不偏不私。这是真君子啊!”

“不过,他的模样,可真是俊俏。”

“我看这少宗主,待下宽和,又仁义,又公道。咱们跟着他,不用担心旁的了!”

“没看到,那些三四十岁的长老、前辈都心服口服吗。”

“这个啊,就叫做‘威天下不以兵戈之利’。”

“就是就是,咱们服他,是从心里信服,不是被强迫的。”

下午,温家分坛。

温珑陵正在窗前写字,玉生香就隔着一层屏风看美人,只见他身材修长,下巴微低,写字的姿势无比好看。

玉生香走过去,轻声道:“珑陵。”

温珑陵听见声音,心中一阵激动,他搁下湖笔,走过去:“阿香,你来了?”

玉生香握住他的手:“有一桩事,我必须告诉你。”

温珑陵伸手拢了拢她的鬓发:“怎么了?”

玉生香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要去鲤州城,和堂姐、檀风、阿亭一起,去杀虎兕牙。”

然后,她将虎兕牙在鲤州城烧杀抢掠、劫持宣老夫人的事大致说给他听了。

温珑陵骤然握住她的手,玉生香发现,他在最着急的时候,握她的力道仍然是温柔的。温珑陵道:“虎兕牙至少有三百多个下属,个个身手不凡,你让我怎么放心?”

玉生香抬眸望他:“可我必须去。”

温珑陵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去做该做的事,我不反对。不过,你要带上我。”

玉生香摇摇头:“虎兕牙把鲤州城封城了。男人都进不去,除非你穿条裙子,梳个辫子。这也不行,你装不像。”

温珑陵:“……”

玉生香主动拥抱了他,贴着他光洁的耳垂,说:“我会平安归来的。你放心。”

温珑陵还想说什么,然而,看着她无所畏惧的眼神,千言万语,都凝在喉咙。

玉生香露出个温柔的笑来:“我知道,天下需要我,你也需要我。我不会舍弃你的。等我回来,好吗?”

温珑陵左右为难,原本清越的嗓音低哑了些:“那你要是回不来,我怎么办?”

一时间,她对温珑陵无边无际的柔情都涌入胸膛。

眼前的这个人,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玉生香的眼眸里流转着光泽,仿佛把银河都装进眼睛里。她久久凝视着他,连眨眼都不眨:“我要是回不来,就化成一万颗尘埃,化成一万缕微风,永永远远绕在你身边。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绝不离开。”

哪怕是死,我也陪伴着你,保护着你。

温珑陵怜惜地抚她眉眼:“玉娘,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玉生香忽然一改刚才的认真神情,唇边漾起一抹笑,她刁钻地咬着他的耳垂,语气里是十足十的戏谑:“不会的。你这么好,我不舍得死。”

温珑陵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进行心理斗争。片刻后,他看着她,说:“好,我等你回来。”

玉生香心里一阵惊喜,骤然扑上去,一点也不克制自己的爱意,深深地吻着他,吻到醉生梦死。

待到玉生香离去了,温珑陵坐在桌子前,一边练字,一边思量。

以往的行动里,从杀玄蝉公子到杀无上道尊,他和阿香都是并肩而战,互相保护。

这一次,阿香要脱离他的视野,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的。

可就算不放心,他也不会去阻拦她。

她有属于她的刀山火海,也有属于她的花团锦簇。

他只想成就她,不想限制她。

有个小厮走过来,低声道:“少宗主,您的普洱茶。”

温珑陵看了一眼新茶,道:“你去告诉鎏州的分坛,让他们派人把翡翠缎送过来,要快。”

小厮躬身道:“是。”

这日,玉生香到长安城的酒楼里买酒,走在街上,忽然听到几个妙龄姑娘议论起来。

“这温家少宗主,好看得不似真人儿一般,就像那画上画的,神仙。”

“前段时间,我姐姐她们给温公子起了个诨名儿,叫‘玉面郎君’。”

“好!他就是个‘玉面郎君’,那模样,那气度,跟他一比,天下就没有好看的男人了!”

玉生香听到她们议论自己的爱人,也不生气,她美滋滋地想,这个玉面郎君,是我玉生香的人。

买了梨花酿,玉生香提着酒坛子去温家分坛找温珑陵。

温珑陵坐在桌子后,桌上摆着一方剑匣。匣中寒刃凛厉。

玉生香将酒坛子摆上桌:“来,陪我喝酒。”

温珑陵早知道她要来,就将剑匣推给她:“给你的。”

玉生香一看,只见匣子里是一柄短剑,剑有四五寸长,剑柄上镶嵌着红珠子。

温珑陵切切道:“阿香,你这次去,需要以一敌多,菱风剑不是那么适合。这柄短剑,比菱风剑更灵活。”

用短剑,再加上飞快的动作,更能快速反击。同时斩杀多个敌人。

玉生香心里一暖,把剑握在掌心,向上掂了一掂:“多谢。”

灯下,温珑陵的眼神有几分温柔缱绻:“它叫做相思。”

剑柄上镶嵌的是南国红豆。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玉生香听岔了,她说:“啊?想死?它为什么想死?”

温珑陵:“……相思。红豆相思的那个相思。”

玉生香一笑:“对不起,我没文化,你多担待。”

温珑陵声音更缱绻了几分:“你带着我的相思去吧。”

玉生香凑近了,轻声说:“好,我把你的相思带在身上,更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坚不摧。”

“此去艰险,做事前三思而后行,要智取,不能莽撞。”

一时间,他们抢走了泽云派剩余的珍宝,占了泽云派的房子。鲤州城内,泽云派旗下许多遗留的铺面、店堂,也全被他们抢了去。

土匪光明正大地在鲤州城作乱,烛螭派、濯雪派、玺重派这些名门正派是不可能不管的。就在他们点了人准备上山围剿的时候,傻眼了。

四个姑娘的冬氅都披好了。见宣琼琚那里有急事要忙,都坐回远处。

玉生香道:“怎么了?”

无人敢管,虎兕牙越发猖狂,无法无天。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繁华安定的鲤州城搅成人间地狱。

新年的祥和气氛还没有过去,一月里,鲤州城就出事了。

土匪头子虎兕牙把宣老夫人捏在手里,说,你们谁敢打进来,我就让宣老夫人去见阎王。

原来,趁烛螭派的宣宗主和门中的精锐弟子提前赶去鎏州参加乾坤盟会的时候,烛螭派看守薄弱,贼人趁此机会,劫持了在佛庙里上香的宣老夫人。

宣家带人围剿过几次,想要把宣老夫人救出来。次次被虎兕牙以宣老夫人的性命逼迫,动作束手束脚,只能无功而返。

鲤州城内人心惶惶,唯恐被虎兕牙和他的属下看到,一不留神就丢了小命。因为宣老夫人的缘故,没有江湖名门敢动,鲤州百姓们越发绝望了。

长安,烛螭派分坛。

宣琼琚干完了活,正要跟自己的三个小姐妹出去吃一顿羊肉泡馍。忽然,有个弟子急匆匆走进来:“大小姐!”

后来才意识到,虎兕牙是要找个“保命符”。

虎兕牙的意思是,来呀,来打我呀!你们老夫人攥在我手里呢!不怕她死的话就——来——打——我——呀!

宣琼琚拆开信件,读了几行,忽然眉间含怒。

慕枕亭走过去,问道:“阿琼,怎么了?”

一时间,烛螭派投鼠忌器,不敢对虎兕牙这群匪类做什么了。别的门派见烛螭派不敢管,也不敢管了。

他们一管,虎兕牙就会拿宣老夫人开刀,宣宗主是个孝子,肯定要找他们算账的。

一开始,宣家接到宣老夫人被劫持的消息,还以为虎兕牙口味太重,非要把七十多岁的宣老夫人抢去当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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