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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通玄录

腊月寒冬,落魄书生(上)

在他母亲患病的期间,年幼的张坦义自己上山挖药、为母亲换药治病,后来母亲病情虽有些好转,但因吃不到好的食物,没有营养补充,身体依旧很虚弱,张坦义便更加的勤快,上山挖药,下河摸鱼,将所换成的钱币、买了两只下蛋鸡,每日鸡下了蛋,他便用来为母亲滋补身体。

王氏很受感动,自然不愿看着他这孩子孤苦伶仃,在人间受苦,便重新打起了精神,时刻想着战胜病怔,重新持家,给儿子一个依靠。张坦义勤勉好学,时常手不释卷,喜读史书传记,一直读到深夜,为人孝顺守信,好学勤奋,十里八乡都喜爱这孩子,时常有乡邻接济他们娘俩,称这孩子日后定会大有出息。

其母历经十多年的含辛茹苦终于将张坦义抚养成仁,在其16岁的时候,张坦义成功通过了乡试,本想着在次年前往京试,顺利考取功名后报达母亲的养育之恩,却不想他母亲却因病而逝。

狂风似能将那几间破旧不堪的房屋吹倒,其中一间正冒着灯火,简陋的屋内,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杂乱,满屋子堆积着书卷,一个青年书生握笔写字的手被冻得打颤。

见那青年眉清目秀,風雨文学里更没有炉火,书生原本白净的脸色透着一种病态虚弱的苍白,内穿一件破旧的青衣,外披一件黑色斗篷,窗外呼呼的北风,让人听着不由身体打颤,青年往手上哈了几口热气,继续艰难的提笔伏案写作。

夏言死后,严嵩如愿做上了内阁首辅,得宠后,便玩弄权术,陷害同僚,必置之死地而后快,同时他结党营私,贪赃纳贿。而他的党羽和子孙更是跋扈骄奢,横行朝廷。严嵩的专权乱政,使明王朝的国力衰弱,边疆防御受到严重破坏,人民惨遭蹂躏,困苦不堪。

老子的道是“有”和“无”;孔子的道是“仁,爱一切人”,孟子的道是“人性本善,舍鱼而取熊掌,舍身而取义”;荀子的道是“人性本恶,礼法并举、王霸统一”;王阳明的道是“致良知、知行合一”,他们的知识犹如浩瀚无垠的星空,所提出的道犹如璀璨的恒星指引着人的道路,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无法追赶上他们的脚步,自从他们死后,他们的学术就越发的沉寂了呢。

是他们的“道”错了吗?哈……他们活完了他们的一生,我的人生才开始,他们找到了人生的道路,而我的“道”是什么,后人的“道”呢,怕是要自己去寻找。

古来之人,多半争权夺势,无不想着想超过他人。他们讨厌卑微的职位,向往崇高的权势,讨厌贫穷,而希望富贵,讨厌默默无闻,而思慕富贵显赫的名声。这些都是世上人之常情。

张良、范蠡,李靖功成身退,弃官归隐。难道这些人跟一般人的天性不同吗?事实上他们才真正看到了大的东西,并且知道一般人所追逐的事,是不值得计较的小事。从西周时到如今,所谓的当官贵人哪里能数得尽呢?当时他们身居高位,广有权势,举止仪态从容高雅,自以为才智过人万倍。

但等到他们死后再看,他们和当时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熙熙攘攘地活着又草草潦潦死去的人,真是没有什么不同的。著书立传的人,如班固,扬雄,陈寿,罗贯中,施耐庵等辈,他们虽然也死了,但是通过他们的文章,依然可以知晓他们。

不能得长生,全是痴人说梦。求仙问道,好长生不老之术的秦始皇,他兼并六国,统一天下,自诩功盖三皇五帝,但如今和他同一时期的杂役贱卒早已同归于尽了。”

张坦义找了一个炭盆,只将那些书一页一页的撕毁放入了盆子里面,自为凄凉苦笑一声:“知无穷尽,人生有涯,孜孜不倦的学习,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为人处事,到头来还不是免不了一死。”

说话间用火折子点燃,将这些古圣贤的书籍焚烧了。有些书只需品尝,有些需要吞咽,还有少数的应该细嚼。而这些古圣贤的智慧,是在时代的波涛中航行的思想之船,它小心翼翼地把珍贵的货物运送给一代又一代人。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真理因为像黄金一样重,总是沉于河底而很难被人发现,相反地,那些牛粪一样轻的谬误倒漂浮在上面到处泛滥。知识像烛光,能照亮一个人,也能照亮无数的人,而他要做知识的主人,而不是做知识的奴隶。

他在若有若无之间悟得了一些旁人难以悟到的道理,这是他的机缘,也是他的财富,他越觉得寒冷的屋内暖和了起来,大声笑道:“哈哈……好火,好火……風雨文学,书中自有颜如玉,这黄金,美人并不在书内,而在于用所获得知识打开书外所封存的宝藏呀。

这些古籍既能增长人的见闻,同时又能囚禁后人的思想,限制我等的性情,一旦不同的道德冲突起来,便打得昏天黑地,亲手将自己送进了死亡禁地。

使千万个人,成为一类人,那么万千人所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时代在变迁,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之中,千人千心,你怎么能要求人返回上古皇帝治下的时期呢?受之于时,不如用来取火呀,今夜是不会冻着了。”

寒冷的屋内,在盆里升腾出了火焰,至少这些书烧着,让张坦义此夜很暖和。他发愤图强的读书,不就是为了让爹娘过的好一些么,可如今他爹娘都已经离开人世了。那么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今后又将何去何从?

官场由严氏父子把控,只要你足够有钱,用大把的黄金、白银给他们行贿,他们就能给你弄一个空补的官位。穷书生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有一日出人头地嘛。可是这腐败的官场,你即便有才华,但你没有深厚的背景,没有伯乐欣赏你这匹千里驹,那么你也就是一个读了几十年书的书柜而已。

张坦义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遮起来的丝帕,将其慢慢的打开,他的眼神隐隐湿润了,见丝帕里面包裹着一支凤头金钗,以他此刻的处境,这似乎的确能值几两银子,也是他家里最值钱的物件了,够他暂解燃眉之急了。

这是他娘十多年前代他保管的娶亲信物,临终前对他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去临安找他爹的结义兄弟相助,考取功名之后,履行两家的婚约。

张坦义心中不免担忧,虽然两家曾有婚约,但自他爹海上遇难之后,两家再也没有联系,十多年未曾相交了,即便他按他娘所给的地址找到了人家,如今自己穷困潦倒,人家是否愿意承认这门婚事呢?

不过“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如今他为母亲守孝三年期限将至,也是该离开这个穷乡僻壤了,去外面独自闯荡一番了。

此处是幽州所辖大兴县的一处村庄,户外的雪势不减,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有一个好收成。寒冬虽冷,但只要熬过去,春天便近在眼前了。

青年早已受不了窗外面呼啸的北风,却不想呼的一股强风直接掀开了门户,连带着风雪袭卷进了屋子,满屋书卷也被这股怪风吹的乱飞起来,案上的那盏青灯火苗也被扑灭,呼啸的北风,再经屋子瞬间一黑,这一幕显得相当瘆人。

王氏性格刚强,对张坦义要求严格,不让他像一般儿童那样嬉戏玩耍,不是圣贤书不让读。张坦义自幼攻读诗书经传,他立志日后如果做官,就要做一个不谋取私利,不谄媚权贵,刚直不阿的好官。

在他小时候便是个心善的孩子,遇到一起上学塾的同窗,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便不惜余力的帮助他人。为人又勤奋孝顺,在母亲思念丈夫守寡的多年里,一个人要忙里忙外,维持母子生活,在一次上山挖药,突下大雨,便感染了风寒,从此一病不起。

也曾听闻西汉时的扬雄,博览群书,待人平易宽和,没有什么嗜好欲望,不追逐富贵,不担忧贫贱,不故意修炼品性来在世上求取声名。家产不超过十金,穷得没有一石余粮,却很安然。自身胸怀博大,不是圣哲的书不喜欢;不合己意,即使能富贵也不干,唯独喜欢立言,用来警示后人。这就是我所敬仰的仁人古贤呀。”

暮色浓重,正值寒冬时节,穿过阴沉沉的云层,满天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大雪,呼呼的西北风犹如刀割剑穿一般,发出尖厉的叫声,几只寒鸦钻进了一家破旧的房屋,发出阵阵哀鸣,天气冷的邪乎。

黑暗中,虽看不出青年的脸色是何表情,但只听得他“啊”的一声惊呼,想是也被这一股怪风吓了一跳,被卷进来的风雪似能吹倒他清瘦的身子,青年顾不上身体因风雪袭进时的受寒,如若在不及时关好门户,照这架势,再被风吹一下,整个房子就要轰然倒塌。

青年连忙顶着强风去关上被风掀开的门户,担心门户再次被掀开,便用房间内唯一的桌案将门户顶了起来,在黑暗中摸索找到火折子,点亮案前的那盏青灯,由于身体受寒、手指迫切的想接近火苗,眼里的炽热感,无不希望这便是一个巨大的火盆。

我爹他为人慷慨好施却早逝,娘亲秉性善良却落了病根,常年饱受折磨,如今她舍我而去了,留我一人孤苦伶仃,顿失人间烟火。

青年书生一边捡书,一边吐露心中不平。他祖籍山东登州(今山东蓬莱市)人,族上也曾阔绰过,在南宋时出过做州官的先辈。后来天下动乱,家道中落,被迁移到幽州与人为奴,到了祖父辈,成为富贵人家的管家,到了他的父亲才能断章识字,开始恢复自由之身,其父后来经商为营生,娶妻王氏,王氏于嘉靖九年,六月二十七日生下了他,取名张坦义(意为让他心怀正义,坦坦荡荡做人)。

张坦义出生四年后,其父亲便因曾经接济攒助过一名故人,那故人后来经商成了富贵人家,特意携妻女上门前来答谢,那户人家姓郭氏,正好生有一女,见张坦义聪明伶俐,其父又对他们家有恩,两人称作兄弟。郭孝祥遂打算将幼女许配给张坦义为妻,张百禄见了那女孩也很是欢喜,便允诺了这门婚事,两家打那以后便定下了娃娃亲,郭孝祥便给了张家一只金凤杈作为信物,张百禄给了郭家的一枚祖传宝石作为信物,待张坦义年及十八,便上门前去娶亲过门。

可张百禄在儿子6岁时,出海经商、不幸在海上遇难丧生。从此孤儿寡母相依为命,靠父亲先前经商赚下的积蓄,再由王氏上山采药换取薄弱的积蓄,添补家用、维持生活。

恶风专欺穷人呀。天老爷您可就息息怒吧,小生还指望着明日能卖几幅字,换几口口粮,您这又是刮大风下大雪的,即使今夜不冻死个人,也得明日把小生活活饿死呀。

得,您可算是两耳不闻天下事,所谓的公平了,不在乎万物的生死,任凭自然万物发展,让那恶人长寿,好人短命,穷人受苦,富贵者作威作福。

张坦义双亲相继离逝,顿觉人间凄凉,但他母亲临终前再三叮嘱,一定要在去找他父亲的结拜兄弟郭孝祥相助,莫忘了两家自小定下的亲事。张坦义守孝期间,仅靠着卖字为生,而这个还时常填不饱肚子,但毕竟人活着要争一口气,他想着他能够以自己的才能,得到朝廷的赏识,有个出仕为官的机会,光宗耀祖呢。

张坦义只觉得人间落寞,他自嘲苦笑,道:“尽信书不如无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怪风吹翻了我的书籍,是否就预示着这些智慧只是想将我限制于此,还是说,古人的骨头已经腐烂了,就只留下了这点东西,不要让我把他看得太死,这里面的智慧不一定都适合我,要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只觉上位无作为,好长生之术,使奸臣父子当道,鱼肉百姓。敌人都兵临京师脚下了,可那位青词宰相,还在忙于撰写青词,迎和圣意呢,真是不顾百姓们死活了,你说世人都崇敬你,香火供仰你,把你当做天老爷,你是有眼呢,还是无眼呢?

小生虽想出世将来做个好官,为百姓多做几件实事,即使在穷困潦倒中,也能安贫乐道,心诚不欺。我这些牢骚话又有谁能听到呢,诗经里说‘知我者、肯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孔夫子也说了,即使他人不懂我,我也不去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我的书……”当青年風雨文学子里的书籍,连忙俯身去拾捡,不由埋怨的念出杜夫子的诗来:“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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