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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星行录

第十二章 月黑风高

她看着眼前这黝黑少年,体内真息拔高到顶峰,连生性谨慎的她都能骗过,在她眼皮底下暴起杀死两位固灵,如何会是个小小气定境。周围乱做一团,不少侍卫猝不及防,被野兽重伤,另一位固灵境本来也想对钟隐出手,丁媛厉声喝道:“不许插手,你去护卫侍郎!别忘了我们此行是为了什么。”那固灵境男修看了几眼,不甘的折返回去接着击退兽群了。

钟隐盯着丁媛,锻气境的强大真息带给他莫大的压力,他身上几件法器都运转起来,两人谁都没有动作,可二人周身范围内已经感受不到风的流动了,落叶被威压死死的压在地上,不再飘动,丁媛脚下的落叶甚至开始自燃,战斗一触即发......

钟隐刚刚灵觉中,此处明明是一只鸟雀才对,这人身上有和自己一般伪装气机的法宝,他下意识的弓起背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也惊愕的看着他。这人穿着纯黑的夜行衣,可身材凹凸有致,长发扎成一条麻花辫,仅露出的一双美目也画着眉。“是个女的.....”钟隐见她脖子上盘着一条纯白的蛇,它的眸子血红,眼中却灵动异常,这蛇抬起头来,冲着钟隐嘶嘶作响,女子手中还拿着一个怪异的骨笛,当下便明了了七八分——应该便是这人在操纵前方的飞禽走兽。

那女子同时也打量着他,刚才她的灵觉同样毫无所查,女子冰雪聪明,此人既然见面没有攻击过来,身上又有遮蔽气机的宝物,想来抱的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目的。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略作思索,冲着钟隐比了几个手势,她指了指钟隐,然后用手指摆出行走的模样,最后把手掌翻转,往手背一拍。

钟隐一看就明了,这是道上的黑话,问他是不是要插一手,分一杯羹。钟隐摇头,他指指下方,比了一个圈,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是他今日只为杀人而来,的确,今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分。女子狐疑的盯了钟隐一会儿,似乎并不相信他能吃下这么多人,然后她又想想,反正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得手就行,既然这少年如此自信,想必有些本事,自己也能事半功倍。

女子这样想着,冲着钟隐又比了个手势,将双手握在一起。钟隐点头,回了一个同样的手势,两人同意合作。钟隐这时才开始看着下方乱战的队伍,当中一抬大轿停在众人当中,上面装饰着大煌官场常用的火焰云纹,看来这路没堵错,十之八九是碰上正主了。轿子旁都是抽出刀来防备着的兵丁,大概有三四十个,他们砍杀着零星逃窜着的野兽,战斗的主力是四名修士,三男一女,都穿着绣着火龙的道袍,其中的女子不断发出指令,四人隐隐以她为首。

“火龙宗啊......”钟隐嘀咕,大煌朝国力强盛,境内的道统都和朝廷互利互惠,关系融洽,光是江湖门派就有数千之巨,小道统也不计其数,其中最大的道统乃是有火龙洞天之称的火龙宗,门下的弟子精修火法,数量统共接近万众。大煌朝几乎将火龙宗奉为国教,甚至行宫的修建,官员的衣衫饰品都多有借鉴火龙宗的火焰纹。

“漂亮!”树上的女修看得情不自禁的击掌,这招示敌以弱,暴起偷袭的法子甚是精妙,少年的演技也相当精湛,她继续驱使猛兽发起进攻,下边一下折损两名固灵境,自己这边的胜算大大提高了。

锻气境的女修名叫丁媛,是货真价实的火龙宗内门弟子,不仅如此,她同时还是一位山主的关门弟子,一手火法不仅登堂入室,体魄也非常人可比,三境之前,她积蓄真息打熬体魄,原先是想走力道的,可游历江湖时被火龙宗山主撞见,那山主起了惜才之心,不顾丁媛的推辞,强行将丁媛收入座下,不到两年便入了锻气境。

他走到钟隐面前,似乎有意在女修面前卖弄,吟了两句诗然后,打开了他的法器折扇,对着钟隐就是一扇,一股冲天的火焰席卷过来,威势和刚刚攻击兽群时完全不同。一击后他再看,那少年已经抱着头缩在地上,躲过了这一击。他嘴角泛起嗤笑,自己一击之下就丑态毕露,果然是个蟊贼罢了,打劫踢到了自己这块铁板,那可就有去无回了。

钟隐在树冠之上辗转腾挪,前方林间兽吼不断,钟隐听得声音纷杂,似乎豺狼虎豹俱全,心下有些奇怪。前方林间黑暗中火焰时而爆闪,显然是修士在出手御敌,钟隐本想移至近前,先看看状况再做打算,他看准了一棵视野良好的大树,跳了过去。谁知刚刚站稳,就惊觉身前一丈处就站着一人!

火龙宗在大煌朝一家独大,即使东北方有冰夷洞天之称的寒天宗,可寒天宗吸收门人的条件苛刻,人数上大有不如,门人又依赖雪山上的寒窍修行,一般根本不会离开东北。所以火龙宗在中土一手遮天,门人嚣张跋扈,走到何处都是座上宾,即使是寻常官宦,也并不放在眼里。

这下方四人,三名男修都是固灵境,虽说手中法器各异,但真息相差不大,可这女修在灵觉中真息异常显眼,火光流转,竟是个锻气境。“点子扎手啊.....”钟隐盘算着要如何动手,可思来想去,不论如何取巧,这锻气境都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儿。锻气境修士会将全身真息洗练浓缩上百次,术法的威能倍增,而且看这女子身上服饰明显更加华贵,如果她是火龙宗内门修士的话,十之八九会喉间还会有一口威力可怖的炎阳真火,修士沾上身,护体真息就如同油见了火,会跟着燃烧,引燃经脉,直到化为一副枯骨。

等来人走出树林,来到近前,四名修士都瞪大了眼睛,因为来人是个黝黑少年,气息虚浮,刚刚气定而已。原来刚刚就是此人在暗中操控野兽?这少年得意洋洋,在众人面前开口:“这条山道是我们登云寨的,我便是登云寨的二当家,你们刚刚抵挡我这兽潮,想必已经精疲力尽了吧,识相的就乖乖投降,把东西都给小爷留下!”

这少年咕噜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煞白,似乎十分慌乱:“不不不是,各位爷,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各位大爷,我刚刚说的都是放屁!我这便退去,各位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他把手合十高举过头顶,不停的鞠躬行着大礼,一边慢慢往后退着。而火龙宗这边的人都含笑看着,甚至不少侍卫已经把刀收回了刀鞘。

男修冷笑一声,又是一阵火焰席卷过去,少年又是险而又险的躲过了,烧的头发都有些卷曲,他从背后取下了一直背着的弩,看着和军队的制式军弩类似,然后颤颤巍巍的对准了这边。果然是山贼,这等凡俗兵器都带在身上,男修心中不屑更甚,就要使出一招火龙卷将这小贼烧的灰飞烟灭。

可这时那女修端详着钟隐手中弩箭乌光闪烁,突然大喊一声小心。男修心下一惊,可仍是迟了,那弩箭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机,一道白光突兀而至,将这男修的头颅打的爆裂开来。同时,身侧另一人也捂住喉咙倒了下去,一片树叶般飘飘忽忽的法器也驭回了少年身边。

他冲女修比了个几个手势,示意他要直接下去,让她先暂停攻击,看到自己的信号就再次发动攻击,女修美目中露出不解,可看着眼前黝黑少年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不自觉就停下了手上操纵的骨笛。少年对她轻笑一下,翻身就下了树,大喇喇的就冲着那几名修士走去。

火龙宗修士周围的群兽突然停下了攻击,方才四人灵觉尽放,可是遍寻不到操纵猛兽者,若不是顾忌这轿子里的兵部侍郎,其实四人完全可以烧了周围的林子,逼那藏头露尾的鼠辈现身。此时野兽都立在不远处,而远处树林窸窣作响,有人往这边走来,四人如临大敌,不知此人意欲何为。

三个男修都有些不敢置信,搞了半天是个劫道的,看样子还应该是后梁那边流窜过来的,自己身上火龙宗的道袍都不认识,方才因为女修想着慎重起见,众人才用最低限度的真息击退兽群,一个气定来打劫三个固灵和一个锻气......不过这也难怪,这小贼看起来刚刚气定,灵觉初成,如何能看见自己周身流转的火焰真息,三个男修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要掉以轻心。”当中的女修还在紧盯着钟隐,在她的灵觉中此人气息确实孱弱不堪,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有个男修冲这女修笑笑:“媛姐,您慎重过头啦,我们根本就不用如此束手束脚的,偷偷摸摸的晚上进山,如此畏缩怎么是我们火龙宗的作风呢?这小崽子就交给我了,我来教教他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管了,今日正好有帮手,锻气我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若是放跑了此人,下次再有机会不知猴年马月。”钟隐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赌一手,很快,他便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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