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茶树下

“……小琛？”电话里传来坤叔有些粗犷和一丝疑惑的声音。

“嗯！”

“你等我一下，里面有些吵！”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整个夜空显得晦暗不明，就像是女孩子的心情，让人难于琢磨……

泉市晋j某一医院病床上，小刀哥“安详”地躺在白色小床上。

嘴巴吸着氧气，手腕上还插着输液管。

电话里能听到清脆的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然后所有的嘈杂和声响全部被挡在门外。

“……现在可以了！

emmmm?听下面的人说……今天出点意外？”清晰浑厚的声音，通过电流更显得严肃沉重。

毛哥沉默了一会，眉头紧紧蹙着，声音有些沙哑：“嗯！不过……问题不大，我会解决好！只是底下有个小弟受了点小伤。”

对面的坤叔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豪迈的笑起来：

“行，那你就自己看着吧！”

顿了顿，继续道：“钱不用吝啬！我听说……也是为了蓝家那个小子的事？”

“？”

毛哥刚还有点差异，怎么突然提到蓝家小子？转瞬想了想，还是给出了肯定的语句——

“嗯……”

“好了，我知道了！等下我划笔钱给你，你给他家人送笔抚恤金，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坤叔坐在一个豪华的办公室里，双脚随意的搭在办公桌上，穿着一件复古中山装，头发梳理的锦落有致。

放下手机，

脸上有着疑惑也有明灭不定的阴沉，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哈哈大笑。

飘忽的话语，远远的依稀能听到。

“蓝家小子？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医院里，走廊的公共凳子上，毛哥低着头夹在膝盖上。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此刻的男人竟显得竟有些落寞，和孤独……

……

他也是贫苦农村出来的孩子，老家是H南北边一个旮旯角落的小山村。

父母亲都是农民，祖祖辈辈都是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父亲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却给他取名【文琛】——【李文琛】

寄以厚望……

希望他能好好念书，从“文”这条路上走出去，考个大学，将来走出这个小地方，在更广阔的天空。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肝癌晚期，死的时候很痛苦，他就在旁边看着。

哪怕长大后，那一幕的画面每次回想都能清晰地印在脑海。

他也算是肝炎患者——乙肝小三阳，遗传以他父亲。

从小身体孱弱，体弱多病。

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

他很小就没读书了，一是自己确实不是读书的料，二是不想母亲那么辛苦。

至于父亲的殷殷期盼，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李连杰的《少林寺》，觉得文虽不成，但可以走武这条路啊。

而且身为H南人，往往对武术很向往，男孩子——谁的小时候没有个武侠梦？

他也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而后痴迷了。

一是自小身体不好，练武可以强身健体，二是学好武术也算有一技之长。

跟母亲说明缘由，就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嵩山少林寺学武的道路。

在少林寺十年的练武，他体魄也越来越强大，身体也越来越结实。

跟小时候孱弱的样子，已经判若两人了，活脱脱一身腱子肉的“大块头”——完全诠释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体型。

下山后，步入社会，才体会到现实的残酷，理想永远只能活在梦中。

做过很多工作，保安，服务员，进过工厂，工地的搬砖人…

当他被现实磨平了棱角，遍体鳞伤的时候——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跟同事发生争执，把别人打成重伤，最后差点锒铛入狱，是坤叔突然出现，帮他解决了问题。

最后发现了他身手不错，是个练家子，之后就跟着坤叔混了。

帮他解决一些暗地里，灰色地带的麻烦，成了他下面一个打手。

……

“滴滴”

是短信通知的声音。

放下沉思，封锁回忆。

毛哥掏出手机，抬头一看，是邮政银行发来的信息。

点开一看：【〖中国邮政银行〗尊敬的客户：您尾号0927的账户10月20号19时56分转账收入2W，转账人张＊＊，账户余额20001元】

“……”

毛哥面色一颤，

随即露出笑容，那笑容没有凶狠，没有嗤笑，有的只是温暖，淳朴。

或许这才是他隐藏在凶戾面具下的真实模样……

匆匆跑下楼，还特意找了个邮政银行，用自动取款机把所有的钱全部取出来，还分了好几次取。

又跑去小卖部买个盒香烟，特意问店员要了个黑色袋子，把钱全部塞在袋子里。

又匆匆返回医院，刚好这时，小刀妈妈出去买饭了。

他就把整个袋子一下全部塞进病床边的柜子里。

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小刀，叹了口气，就离开了病房。

来到护士休息站，交代了一下：说在小刀那个病房，他那个号。有一个朋友过来看望他了，买了点水果，小小心意，顺便向她母亲问候下。

他担心他母亲看到这一大笔钱会吓到，不会接受，甚至报警。

因为0几年，她一个清洁工一个月也就上百块的工资。

突然看到这一大笔钱，肯定会惊慌失措，为了不让她担心，她只能事先打个预防针。

……

做完这一切，他会心一笑，

好像完成了某件重要的任务一般。

潇洒转身，离开了……

PS：

【花这么多文笔来描写这么一个小人物，

是因为这个人物很重要！

这是一个小彩蛋……

因为……这是我下本书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我的书会自成系统

看似杂乱无章，

其实是在同一个大时空里

下本书会写一个古代——以武乱禁的故事】

床边坐着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妇人，妇人的眉眼轮廓能依稀地看出，和小刀有几分相似。

身上穿着一件橘黄色的工作服，工服上还清晰地印着“某某街道”——

手机铃声响起，毛哥低头一看，上面的备注名正是“坤叔”！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有些嘈杂的声响，还有劲爆音乐的声音，中间还依稀能听到女人喘息娇媚的嘤嘤话语。

转身，轻轻一声叹息……

戌时，凉风习习，白天的昏暗天色终于被夜幕给笼罩。

一看就是个某社区街道的清洁工，工作还没结束，接到电话就匆匆跑过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一张满是风霜疲惫的脸，此刻坐在床边，轻声地哭泣着……

而小刀也只是深度昏迷，身上没有大碍，脑袋和肺腑有些轻微震荡。

病房走廊上，毛哥准备到角落边去抽烟，疏解一下心中的郁闷和压抑。

这时口袋震动——

“铃铃铃……”

而在病房之外，毛哥站在门外，透过门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是他把小刀送来医院的，其他小弟都没事，只是皮外伤。

“……”

约莫等了一分钟，

可能在床上要躺上一段时间。

——良久，

一双暗黄褶皱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的，轻声地说着话，身子随着哭泣话语，时不时的轻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