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号

“嘻。”郭旭笑了一声。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章展已经察觉到气氛的紧张，等着他开口要离开。两人干瞪眼，见郭旭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主动的打破了僵局：“看会电视。”

章展拿起遥控问道：“有指定看什么台吗？”

“谢谢。”章展还说完，手已经放上了开门的把手上，要走时顿了顿看了一眼郭旭，想着是他送自己回来，处于礼貌是要请他往家里坐坐。

“要进去喝杯茶吗？”他尽量微笑着说出场面话。

“好啊。”郭旭痛快的答应了。

“这个可以吗？”

“当然。”

郭旭突然开口说道：“你说罪恶可以被分散吗？”

电视剧里的主角是一个被霸凌的少女，那个少女正在准备自杀的工具...

章展迟疑的说道：“不会。”

“罪恶是不会消散，受害者就像是沙漏的底部，是最后承担责任的人。

“那，那个女孩...该死吗？”

“对于她算解脱。”

“该死吗？”郭旭眼神愈发的狠厉，语气愈发不平稳。

“不该。”

“原来都明白，是不是只要伤害的不是自己那就是无罪。”

“我不知道。”章展的情绪有了变化，眼神飘忽不定，像是沉浸在了什么地方无法自拔，像沙漠中独行的人。

“你还好？”郭旭抬起眼以俯视姿态，看似无情绪的看着他。章展在他眼里像只是一个他手上水杯的存在。

“啊...没事。”章展感到奇怪，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会发慌的厉害，心头的气喘不过，堵得慌，像是幼时被父母发现私藏的糖。

郭旭：“看，女孩停住了。”

电视剧：女主角拿着刀，玄然欲泣，眼被窗口照射进的光吸引，看痴迷...

郭旭：“我们赌一赌女孩会不会落下刀子。”

“你好幼稚。”

“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

女主角垂下眼睛，眼里仅剩迷茫，突然惨淡一笑，看着自己把手中的刀移开，迟疑了一秒放下，抬眼，眼里没了怨，没了恨，没了迷茫，什么都没有剩下，仅剩平静。

郭旭：“你猜的会是什么？”

“杀了自己。”

“一样。”

“你为什么会选这答案。”

“你呢？”

“我...因为痛苦。你还没回答。”

“会因为什么呢...我不知道，那选择就是我的答案。”

“外面下雨了。”章展看向未关紧的窗户，雨飘进。

“呀！”章展大呼一声上前去，关上窗子后拿一些纸巾，擦拭上了被雨弄湿的窗台又惋惜的拿纸巾擦拭窗帘。

郭旭对着还在窗台的章展说道：“雨大了。”

章展一心扑在窗帘上淡淡回道：“嗯。”

“你这里有伞吗？”

“有吧。”章展把身上的纸扔在垃圾篓里，往门口去，“伞哪呢？”往左看后往在右，前后看了也没有，“惨了。”他拍上脑门，对着郭旭无辜的说道：“没伞。”

“车子在那。”章展拿手指着对面的街道。

“那你要住这吗？”

“方便？”

“方便...方便。哪能让客人淋雨走。”

“我住哪？”

“嗯...”章展思考了一会，“我房间，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是房东该知道的。”

“那你睡哪？”

“沙发。”

“要不一起睡？”

“不...不...什么？”章展还未思考什么本能替他做出决定，但思考回想竟觉得不真实，刚认识一起躺床上聊什么？合适吗？

“两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不是...”想反驳找不出话语，章展卡了壳。

“我又不做什么，淋浴间在哪？”

“那。”

“谢谢。”

“不客气。”章展低头小声的说道，显然一副愣态。

“有衣服吗？”

“有，可能给你会小。”

“没事。”

郭旭洗完澡出来，章展已经把枕头被子什么的，都整理整理到了沙发上。擦着头，“穷麻烦。”声音不小也不大，听见的章展看了他一眼，仿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

“你家吹风机在哪？”

章展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头发长了些，要睡觉总不好湿着睡。

“那，已经插上了。”

“谢谢。”

吹风机的声音起来了，郭旭是不是看章展几眼，无聊时人总得给自己找些事做或找个焦点让眼睛有个安身立命。

章展自然有察觉到，他没有转过身去确认什么，只觉得郭旭的眼神有些许的攻击性和窥探性，心里估摸应该是他原有气场的缘故。

前后跑动，卧室整理出来，沙发腾出来，累的他是满天大汗。

吹完头的郭旭给章展递来了一杯水，章展看见后，把弯着的腰支楞起来笑了一声说道：“麻烦。”

郭旭听闻后笑了笑：“要帮忙吗？”

“不用了。”章展把东西了抱入怀里，踉跄的前行，大约怀里有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这是换下洗好的。章展想着正好这次要换，那就把那些一并给洗了也好省事，反正总得洗。

没走几步，身上的担子竟轻了不少，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你这留宿，已经够不好意思了。”

“呃...”没给反应的时间，章展差点把郭旭的要做好事的心给掐了。人连被子一起摔了，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们把东西给晒好了，他们的眼对到了一起，情急之下章展首先从尴尬中苏醒说道：“休息吧。”

“嗯。”郭旭在章展离开后门关上轻声的自语。

早晨，章展的铃声惊动了自己和房间里的那位。章展起来后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仅剩一个都土鸡蛋和吐司，蔬菜。

郭旭其实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早起，他没想到换一个环境可以睡的这么毫无防备和香甜，心里有些不可思议。煎蛋的香味穿进门缝，蹿到鼻腔，他起身了。

出来房间门，香味更加的浓郁了，看到章展在厨房忙碌他看的入了魔。郭旭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这两人又对上视了，郭旭先行移开了眼，章展带着予郭旭熟悉的笑容说道：“早，洗漱的东西在浴室。”

“谢谢。”郭旭低头说了句谢谢后，洗了漱，捯饬完了，出来就有了早点。

章展问道：“怎么样。”

郭旭还没吃呢，只喝了口水，一时答不上来，看了眼手上完整的三明治，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好...吃。”

章展听到后淡淡一笑说道：“今天雨还在下，我去买了一个雨伞，你带上。还有明天后天估计都有雨，伞是必要带的。”

“会的。”章展的话语对上章展的关心显得冰冷不堪，犹如一把滚烫的剑刺进了结冰的湖面。

章展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有工作...那...先走一步。”

“门我会关上的。”

章展没想到门这个层面上，觉得奇怪，他只是觉得主人怠慢客人是很不好的行为，说那话也只是为了礼数，关门，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全？

章展疑惑的看向郭旭显得像个呆子，结巴的说道：“啊...谢谢。”

郭旭笑了笑，表安心的意思。

‘砰’门被章展关上后，郭旭的电话随后响起，电话铃的响动扰到了他，觉得厌烦，看了一眼，是无关紧要的便挂了。

又一串的铃声接踵而来，他反复操作，在明白对方锲而不舍的精神后，终于接通了电话。

“哥，求你了，回来吧。”一股京腔闯入耳。

“死人了，这么急。”

“不是，哥，你叔撤资了。”

平复一阵章展说道：“…我马上回来。”

“李文？”在离上班店面不远处，李文插着口袋靠着墙一脸的生人勿近。“你怎么在门口，老板今天没来吗？”

李文嫌弃的看了一眼章展，恢复了正常的站姿，说道：“没来。”

“早饭。”章展把手上的早点拿到了李文的眼前。

“烦死了。”李文说完转过身，章展以为又要和往常一样时，李文突然伸手把那东西给拿去。

章展看着那动作，没有给反应，只是呆着那不动，李文又摆出一脸烦躁的说道：“笨死了。”

李文走后，章展好似一个公布成绩好发现自己考的不赖，后为自己不懈努力鼓掌的小孩。

“你昨天和那个人出去了？”李文吃着包子，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但不断刺探的眼神出卖了他。

“谁？”

“那个，拿着合同来的。”

“是，怎么了。”

“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什么意思？”章展停下手上的活，手拿着一瓶味动力停在半空显然有些震惊和好奇。

“不知道。”李文看见章展露出赤裸的好奇抬起头时，他像被什么给刺痛到了，移开了眼，直径离去。

“啊...好，我开门。”章展先是愣住了，是真的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按常理他们刚才不愉快，他不该还想和章展独处才是。

“进来吧。”

“柠檬茶，喝了美白。”章展调笑的说完，继续低头努力的吹着气。

“美白？那我喝的柠檬都挺孬蛋，没给我整白反倒越喝越黑了。”

“嗯，谢谢。”

“到了。”郭旭在房前停下，喊了一声发呆的章展。

章展拉开门，先让郭旭进了去，后自己跨入，把钥匙顺手放下了鞋柜上。

“你要喝什么茶？”

“那绿茶。”

“不客气，应该的。”

“你喜欢喝什么？”郭旭呼气吹凉，喝了一口问道。

“柠檬茶。”章展放下捧在手上的水杯，抬起头，带些迷茫的看着他。

郭旭：“菊花茶，有吗？”

“没有，有绿茶和龙井。”

“没有。”

有了他这话，章展打开停转到了一个看起来还有些质感的电视剧上。

大家没了话，章展呆在了厨房一步不挪移，郭旭倚靠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

“好了，正好刮刮油。”章展把茶放在了郭旭的面前。

他安排好郭旭坐下一刻停歇，就去了厨房烧水，等水开的时间正好可以问郭旭要喝什么，这样节约时间。他想到大概是小学时数学老师的功劳时，莞尔一笑，眼里尽是柔情，像是真的回到那时的时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