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餐厅位于N城的市中心，又在顶层的位置。

只要站在窗边，就能将整个城市的风景囊括在眼皮底下。

程放显然将整个餐厅都包下来了，整个楼层只有他们这一桌的客人，但交响乐依旧在演奏，玫瑰花也依旧放满了每一张餐桌。

程放那垂在身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紧了。

他的初吻发生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忘记了。

甚至连对象是谁他到再想不起来。

这个世界上会让她触动的从来不会是什么排面和玫瑰花，只会是某个人。

这里的菜很好吃，会合你的胃口的。程放的声音传来。

严歌这才转头看向他。

她的手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服务员很快将菜端了上来。

程放没有动，只热切地看着她，想要等到她的回馈。

严歌这才拿起了筷子。

程放倒也没有说错。

那菜的确是她的口味。

——她的童年是在渝城过的，偏爱辛辣的口味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但程放并不喜欢吃。

而且这边地道的中餐馆也很难找，所以在这里的那几年，她几乎都没有找到什么特别喜欢的餐厅。

好吃吗？程放的声音传来，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严歌慢慢地点头。

看见她的回答，程放嘴角的笑容顿时更加深了几分。

然后，他说道，你知道么？其实我来这里也是偶然，在尝到这里的第一道菜时，我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你。

那是在我回到这边的第二年。

当时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在尝到口味的那一刻，立即兴冲冲地想要找你分享，但很快我才想起……我们已经不是可以分享食物的关系了。

那个时候我才彻彻底底的意识到，我失去了什么。

说来你应该会嘲笑，当时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了一个晚上，也流了一个晚上的眼泪。

现在，我终于可以跟你分享了。程放又笑了起来，我真的……很高兴。

但此时，程放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就好像下一刻就会从自己的胸口中直接跳出来一样！

但让她意外的是，没有。

程放带她去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严歌看了看他后，摇头。

距离拉近，不仅是瞳孔中能看见的脸庞，就连彼此的呼吸似乎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已经很近了。

程放的眼睛甚至都已经闭上，但在嘴唇贴上之前，严歌却是将脸庞转开了。

程放的手也缓缓松开。

我们去吃饭吧。程放又说道，我定了餐厅。

严歌没再拒绝。

她原本以为，程放会带自己去从前他们喜欢的某个餐厅。

严歌也往后退了两步。

她脸上倒不见什么明显的抗拒，也没有说什么，只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

但严歌不是二十岁了。

错，就算是在她二十岁的时候，面对这一切也依旧不会有什么触动。

然后，他轻笑了一声。

抱歉。他说道。

程放的动作就这样生生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