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而歌

“张管家弄了多少炮仗啊，不会要在今晚之内全放完吧。”叶如卿托腮，屋子里越难暖和她越犯困。

“小姐，您忘了，往年都是这样的，只是去年这会儿夫人病重，老爷吩咐不许放炮，只能在叶府门口放两串。”铃兰出声提醒。

“是啊，我还真忘了，今年连对子都没贴，母亲去世的三年之内都是不允许贴对子和福的。”天一冷，叶如卿手就发僵，接连弹错了几个音，好不容易才挨到子时。

“怀信，你少喝一点，夜里还要吃饺子呢，菜馅跟肉馅你们记得派下人去厨房里领啊。”老夫人坐在上位，甘婆子负责布菜。

“新的一年，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祖母越活越年轻，祝父亲财源广进，平安幸福。”叶如卿端起茶杯示意，父女二人关系终有缓解，叶怀信面色松动:“还是大女儿贴心。”

二姨娘虽然病病歪歪的，但好歹今日也三十了，无论怎样也要出来露个面的，已经四个多月了，腹部略微隆起。“姨娘，您用点糖醋鱼？”二姨娘点了点头，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到唇边:“好腥，我有些恶心，你夹一些清淡的菜吧。”

她总念叨着没有衣裳穿，其实衣裳多的柜子里都放不下了甚至，中秋之前那几套还没上身就入冬了，今日又领了冬衣，泽兰铃兰最愁的事就是打理叶如卿的衣裳了。

“姨娘，喝杯乳茶吧。”叶如卿吩咐泽兰去倒一杯。

“我不喝，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二姨娘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话，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望向她们两个这边，二姨娘双目无神，性格古怪，叶如卿不跟她一般见识:“既然姨娘不喝，我就先喝了。”说罢饮尽杯中乳茶。

“噼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泽兰，把衣裳拿过来，我不睡了。”一闭眼就放炮，一闭眼就放炮，这谁能睡得着。叶如卿穿好衣裳，又开始弹琵琶，她今日还没弹呢，差点给忘了。

“泽兰，还有两个时辰，我昨晚没睡好，你忘了我今早被炮崩醒了？”叶如卿打了个哈欠，她只想睡一会，就一小会儿。

“大家都多吃点，明日可就是明年了，这顿饭可是咱们叶府在今年吃的最后一顿饭了，等子时一过，记得端上饺子。”叶怀信红光满面，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叶怀信已经吩咐小厮们去放炮了，外面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大姐姐，这一年多亏有姐姐的帮衬，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在一声声鞭炮声中，叶如雪这么对叶如卿说着。

“真漂亮啊，又热闹又华丽，虽然只有这么一瞬，却可以被人记在心里好久，倘若母亲还在，她会喜欢吗？”见叶如卿这样说道，泽兰连忙岔开话题:“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狗子放的，他胆子还真大，我可怕那东西了，不敢点。”

泽兰铃兰铺好了床，还放了个汤婆子进去。“嘿嘿，你们要记得叫我。”叶如卿满意的闭上双眼。

“咻——，噼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叶如卿翻了个身。

“就我这命，如不如意的谁知道呢，我只希望姐姐平安顺遂。”

“放烟花了，小姐快来看看吧。”泽兰拽着叶如卿出去，屋里的人也都被吸引过来。

“煮好了，您尝尝。”铃兰端上来的是白菜馅的饺子，子时刚到，炮声愈发厉害了。

“你们也吃吧，我晚上吃了不少东西，最多吃五个，剩下的给丫头们都分一分。”叶如卿匆匆吃完，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从前她最喜欢过年了，因为这一天她可以拥有好多漂亮衣裳。

“我也不敢点。”二人闹了一会儿，老夫人让众人都回去，待子时吃饺子，眼瞧着还有两个时辰，叶如卿回去换了身轻便的衣裳。

“小姐，我怎么见您有些倦意了呢，今晚可要守岁的，您吃了饺子再睡吧。”

此刻外面虽然吵闹，叶如卿的心确实平静的，她对上叶如雪的眼睛，试图想从那看起来平静的双眼中找寻别样的色彩，或许是叶如雪伪装或许完美，她竟找不出一丝错处，她终究还是说了句:“妹妹也是，希望妹妹来年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