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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者的恶趣味

凶案迷团势力纠缠,凶手目的意欲为何?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干了。”

男人打断道,便拾起碗酒一饮而尽。

大家听后也明白,喝酒嘛,无非就是忘却烦恼。

“阿细,你在磨磨蹭蹭的干嘛,赶紧把东西送去城里去,一天到晚就会偷懒。”田里朝道上传出喊声。

“知啦,知啦!”少年躺在树荫下乘凉,嘴里还衔着一束金灿灿的稻穗,悠悠然的把盖在前额的草帽推了一推,抬眼望去田里,回应道。

“臭老头,成天到晚就爱使唤人。”少年擦了擦汗,嘴里不情愿的嘀咕道。

官邸外——

“砰……砰……砰!”

“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敲门声落在一户严姓的官邸。

“是谁?这般不识大体!”

不久,门内传出质问声,严家大门也随即敞开。

两名仆人分别站两旁,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慢悠悠的走出,嘴上还骂道。

“哟,原来是副官大人大驾光临,有事吗?”

管家一看眼前的人,立马变脸赔笑道。

“你家大人呢?族长召开紧急会议,需要大人赶紧去议事厅商议。”

“什么事这么着急,要副官大人您亲自过堂?不巧啊,老爷刚出去办事了。”

“也就下午时分,好像从城外传来了什么消息。至于情况如何,族长没说。只是吩咐召集各位大人前去商议。”

“你赶紧把大人找回来吧,这事不能耽误,我还得有事要办。不能在这里等了。”

副官接着说完转身策马而去。

“好咧……”

管家听了,待人远去后连忙小跑入屋向内堂的老爷禀报。

趁着端茶的机会,

借机在老爷耳边通报了几句。

“知道了,先安排。马上就过去。”

老爷听了管家的话后,皱了皱眉,吩咐道。

“大人,您是有要事吗?”

下座是一位身穿华贵服饰,俨然商贾扮相的人恭谨的试探道。

“喔,小事,不碍事的。我们接着聊吧。”

主人连忙打消宾客的疑虑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了。”

“我刚想起铺子里有些要事处理,就想先告辞了。”

“总之那件事就仰仗您的关照了。”

宾客起身离座,临走前还留下两条金砖放在茶几上。

“这……哎呀,你看你。”

“都这么相熟了,还跟我来这套。”

“行吧……你的事我记着了。”

主人也没含糊,含笑边把金条收起来边客套。

“好吧,那我送你?”

起身装作要送客的姿势。

“大人,您留步吧。”

客人对主人谢绝道。

“那我就不远送了。王三,送客。”

主人唤来管家把客送离,转身又让仆人给自己更换衣服赶赴议事厅。

来到议事厅内,几名亲信都已就坐,唯独族长还未到,便大摇大摆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呵,严大人……可把您给等来了。”

对座说话的正是严坤平日的政敌,陈广。

“哎,陈大人,言重了。”严坤自知理亏也不好狡辩,连连赔笑。

人都已到齐,随即在副官的通报下,由长子搀扶着脚步沉沉的入席。

大臣们见状,心头先是一惊……

顿感大事不妙。

心像悬于半空中……

屏住呼吸,

像是要等待宣布的噩耗……

时间像被凝住,气氛紧张万分。

族长示意长子,将最新消息传递给在座看。

自己则悲痛不已的瘫坐在座位上,但耳朵却仔细辩听大臣的言辞。

“境外发现三具尸首……”

“其中一具就是阿桑,有阿桑随身携带的短刀为证。”

“其余两人为蛇族人。”

“三具尸首均有明显搏斗的痕迹。三人都应该是伤重而死的。”

陈广接过信函,颤抖的吟道。

大家只听前段便已感知事态严重。

目光从族长身上转移到陈广……

阿桑是陈广的准女婿。

在这门亲事上,他下足了功夫。

阿桑的失踪他比谁都着急。

下令城里城外找寻也快半个月了,如今却得知他死于非命……

留下自己的女儿守寡。

他悲恨交集火气攻心,一个脚根没站稳,就在摇摇欲坠之际,严坤眼疾手快的过去扶了一把。

陈广心里明白严坤的手段,但此刻已无力将他推开,眼神透露着嫌弃。

“陈大人,您可小心呐。”

严坤假意关心道,见陈广似乎不领情,便也作罢。

“尊敬的族长,请您节哀。”

“属下为您失去了胞弟深感痛心,”

“更为族里失去了一位勇者而感到惋惜。”

“阿桑是我们蚁族里的骄傲!”

“他的死,这笔账……”

“我们族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此时此刻……我们更应该团结一致。”

“恨不得将那蛇族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以泄心头之恨……”

“扬我族人威风!”

严坤转而向族长激昂的说道,他的这番言论只为试探大家的意见。

堂下众臣也都小心议论,点头附议。

“族长,我认为严大人说的一点没错……”

“属下认为应该发兵蛇族,将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为阿桑哥以及众多死去的族人讨回公道!”

说话的正是陈广的下属,阿达。

“阿达说得也没错啊。”众人也附议道。

“阿达叔,你心里想什么,骗得了族长和大家,但你骗不了我!”

“以为阿桑叔不在了,你就可以在吉娜面前邀功,想虏获她的芳心。”

“你以为我阿木不知道,你也是迷上吉娜的?”

缓缓说话的,正是站在族长身旁的长子阿木。

“阿木你竟敢胡说八道!”

愤怒的阿达气得几欲拔刀,幸好被旁人摁住。

“阿木!你这畜生,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心明如镜的族长,虽然对阿桑的死抱有许多疑惑。

但阿达与阿桑情如手足,是不太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出格的事情。

他怀疑事情太过直白,反而显得不那么自然。

被父亲喝退的阿木,心有不甘的瞪了阿达一眼。

阿木走后,严坤见缝插针的继续说道,

“族长,为阿桑报仇固然重要……”

“可是我们眼下的实力想与蛇族开战,显然不切实际。”

“加上财政捉襟见肘,实在不宜再雪上加霜啊……”

“你说是不是啊,阿旗?”

说完,还将矛头抛向身后的阿旗。

“是……是这样的。”

阿旗听着听着,话音突然转向自己,他抬眼看了看阿坤那不容驳斥的眼神,只好应声附议。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应该仍然将重心放在重建城镇,广修渠道以资作物生长。”

“阿桑的死……!”

“应该让他成为我们心中印记,”

“时刻谨记着我们蚁族与蛇族不共戴天。”

“是,是,是。”

阿旗紧随附议。

“简直一派胡言……”

“我们死了多少族人?”

“哪一条命你记住了?!”

阿达见严坤前言不搭后语,随即怒目扫射阿坤、阿旗等人,

阿旗也默不作声了。

“这个仇,我可以忍……”

“但我族人却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势要让蛇族吃下种下的恶果。”

“就是因为军资不足,才造成如此祸端!”

陈广自然吞不下这口恶气,趁势向负责财政分配的阿旗发难。

“阿广……!你别血口喷人。”

“一码归一码,别把阿桑的事情算在我头上,我可不答应。”

“都打了多少年的仗了……”

“族里还剩多少?你不比我糊涂吧!”

“族长,您辈份高,来评个理。”

平时夹在两派之间有苦难言的阿旗,这下也不买账,气打一处来的推卸道。

“好啦,都别吵了。”

“叫大家来,是想拿个主意。”

“现在主意没有,还闹矛盾……”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都回去吧,妥善安排阿桑的葬礼。”

族长喝道,制止了无谓的争吵。

不过,在众人的争论中,没有让他发现存在可疑的对象。

那,阿桑的死,难道是意外?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他枉死的。族长阿森暗自决定,继续深入调查。

“属下明白。”众人应声,转身离开。

“阿达,你还站着干嘛?”

陈广回头向情绪激动的阿达喝去。

不知是不是阿达对族长那不明朗的态度,感到羞耻还是愤怒。

听到陈广的喝退声后,才恨恨的离去。

“阿爹,您看?”待众人离开后,阿木赶紧从门外窜进,向父亲询问情况。

“依我看,不像是族里人干的。”阿森根据众人的反应,暂且做下了推断。

“阿木,你要记住。做事情切忌莽撞。”

“你这性格,怎么放心把位置托付给你?”

“这个位置,不仅代表着你的地位,也代表族人对你的信任。”

“你好好琢磨琢磨。”

阿森轻描淡写的把阿桑的话题转移,转而训导阿木一番。

“阿爹,我不明白。他们不都怕你吗?”

阿木疑惑的问道。

“阿木,你今年十四岁了吧,是该独当一面了。让阿爹瞧瞧。”

阿森仔细打量了已经成人的阿木。

“是的,刚过成人礼。”阿木自豪的说道。

“来,过来坐下。阿爹好久没单独和你谈话了。”

阿森让阿木靠近坐下,阿木也乖乖的坐在父亲身旁。

“他们怕的不是你阿爹,

也不是怕阿爹手中的权力。

他们怕的是损害到族人的利益。”

“而阿爹和那几位叔伯一样,”

同样也是关切着族人的利益与安危,

所以才值得他们的爱戴。你明白吗?”

阿森语重心长的开导道。

阿木听了点点头,仔细的听着。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能与阿爹独处,并且听他教诲。

“你刚才直言不讳的指责阿达……”

“你觉得这样,做的对吗?”

“我说的对……”

“并不在于阿达的事情,是否属实。”

“而在你……”

“你说出的话,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阿森耐心的讲道。

“后果……?有什么后果?”

阿木挠了挠头,一脸疑问。

“你看,是不是这样?”

“你连后果都难以预计,那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呢?”

“如果,是你无法承受的结果。你会后悔吗?”

阿森循循诱导,一针见血的批评道。阿木听了若有所思,有些似懂非懂,云里雾里。父子间的谈话持续良久,直至近卫通报,准备就餐才得以结束。

但阿木与阿爹的对话,又能对局面起到多大作用呢?此时的阿达,也正如阿森所担忧的那样,对阿桑的死耿耿于怀,加上被阿木这么羞辱,难免会出意外。而这正好又被陈广所掌握。阿广的为人,其他没别的。但他一心撮合阿桑与吉娜的婚事,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究竟能不能平安度过,还得需要一个盖棺定论。严坤当前想法大致与阿森雷同。他或许也期望阿桑的死,仅仅是个意外。只是没想到,阿桑的死,竟然能扰动着蚁族人物间微妙的变化。

而这一边——

在议事厅散会时,陈广见乌达仍不愿离去,便喝了退他,随即与他一同离开。在回去的路上,喃喃自语的向阿达试探道。

“族长……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勇士了?”

“阿桑的死……”

“那也没能唤起我们蚁族的血性吗?”

阿达没有反应,任由陈广的自顾自话。

“几百年来,我们蚁族从一个小小的部落。”

“现如今已经是一方领土的庞大部族。”

“不靠别的!”

“靠的就是我们团结!勇气!敢于拼搏的精神。”

“畏手畏脚的,迟早要作茧自缚的。”

陈广越说激动,看似毫无保留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此时阿达的脚步略有放缓,逐渐被陈广所感染。

“大人……”

“属下也……认同您的想法。”

对陈广长期的了解与信赖,谨慎的回应了他的试探。

“只可是……。”阿达欲言又止,让阿广产生疑惑和不悦。

“可是……可是什么?阿达,你有话就摆明来说,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像个勇士。”

陈广的话沉稳得当又收放自如,不愧老练。既猜度阿达的疑虑之余,又能考察他。

“属下一路想来……方才或许是属下一时意气。”

“阿旗大人他所言非虚,事情也确实如此。”

“贸然报复蛇族,恐怕只会让我们陷入首尾难顾的局面。”

“出兵的力度较小,又得不偿失……”

“倘若倾巢之力进攻蛇族,岂不是让虎视眈眈的微生物族群有了可趁之机吗?”

阿达将想法和盘托出。

“哈哈哈……哈哈哈。”陈广听后,忍不住开怀大笑。

“大人,您……?”阿达神情疑惑的看着陈广,不知为何。

“呵呵,阿达,没想到你粗枝大叶,竟然也有细发如丝的时候啊。”

“我有点开始欣赏你了。”

陈广点头表扬赞许,对阿达的回答,有些意外也有惊喜。

“阿广大人,这……。”

阿达与阿桑曾是情敌,都为争夺陈广的女儿。而陈广的眼里只有阿桑,几乎不把阿达放在心上。

如今,短短几句话,却让阿达如沐春风。

“但这仇,必须得报!”

但语气随即一转,斩钉截铁的说道。眼神透露着无尽的愤怒让人不寒而栗,神情变化之快,也使阿达肝颤心惊。

“……。”气氛急转直下之际,阿达也不敢再说什么忤逆的话来。

“微生物族群方面,我会巧布疑阵款待好他们……”

“量他们也不会乱来。”

“不来则以,来则……”

陈广察觉到阿达的静默,冷笑道。

心中的疑虑豁然开朗,随即点出一条明路,来确定阿达的价值。

“这恐怕不易吧?”

纵然知道陈广有谋略,但再怎么神通广大,也难以招架两族之力的,这显然就是火中取栗。

“不易?在我陈广眼里,从来都没有容易的,只有敢不敢拼。敢拼就会赢!”

陈广略带鄙夷,但又同时激励着阿达。

“属下明白!”

受到了陈广的鼓舞,压在心中的磐石由陈广强大的自信粉碎。按捺的怒火熊熊燃起。

“你很聪明,阿达。在这群人之中,除了阿桑之外,现在只有你,才配得上“勇者”这个万人敬仰的称号。”

陈广的语气,就像宝石匠人眼里看到了原石散发出的魔力,恨不得有立马着手雕琢的冲动。

“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望!”

此时的阿达也许下定了决心,将机会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先回去准备。时机成熟,我再做安排。”

陈广交待完毕,就与阿达分道扬镳,各自安排。

在回陈府的道上,经过沿街的一处夜市好不热闹。陈广突然来了兴致,很想上酒馆喝上一杯再回,但又不放心自锁在房里的闺女。最后,他笃定了主意,买了一份热乎的鸡蛋仔,回去逗女儿的欢心。

“老爷,您回来了?水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先用餐还是梳洗呢?”

在门内等候的管家迎来,边伺候边询问。

“吉娜还躲在闺房里,不出来吗?”陈广急切的问道。

“是的,小姐她还在房内。药师也来诊断过,说是病因复杂,是他没曾遇过的。”

“怎么会这样?药师还说了些什么?”

陈广焦急的追问,加紧脚步走过西侧的小庭院,经过一道走廊……

“药师说,说小姐好像是相思之苦,又好像是受了惊,脉象起伏,强弱无序。先开了一剂安神茶,让小姐服用。随后再看情况。”

管家紧随其后,将诊断结果一一汇报。

“之前几天,跟着小姐回来的野孩子,撵走了没有?”

陈广转而问道。

“老爷,您忘了吗?隔天他自个就走了。”

“来路不明,走了就好,还脏兮兮的。说也奇怪,那野孩子走没多久,闺女就把自己锁房内了。”陈广低语道。

“说得也是。不过,那孩子临走前,小姐好心还给了些钱财与他。”管家对小姐的行为也感到纳闷。

“女人嘛,发发善心也是挺好的。只要不惹什么麻烦,就由了她吧。”

“是的,小姐宅心仁厚。可喜可贺。”

见老爷不追究,管家也附和道。

“闺女,阿爹来看你了。见好些了吗?”

陈广来到闺房前,在门前敲了敲门,见没反应,便朝房内递话了。

“这……,你看……”

陈广见闺房仍无应答,着急万分的向管家拿主意。

“怕是小姐刚用药不久,这该要睡着了吧。”

“嗨……,你不早说,走走走,别打扰了我闺女休息。让下人都去用餐吧。”

管家随着服侍陈广用餐而悄然离去。

用餐之时,边吃边思虑,阿桑的事情,不知该从何对闺女说起,这倒不打紧,只是还有谁是合适的人选呢?陈广仔细盘算,心思全然没放在用餐之上,用餐之后也梳洗一番就寝休息。临睡时还吩咐管家,把小吃给小姐送去,让她饿了就吃点。

“好的,老爷,您放心。”管家服侍陈广就寝后,掩门离去。

而在那一边——

乌达与陈广分开后,反复思量着陈广的话里话外。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就来到儿时常与阿桑去的地方。天色渐黑,一座斜峰的倒影折射在山脚,他不由自主的抬头向山峰眺望。

光辉中他看到了阿桑哥的背影,指向遥远的一片大陆,仿佛对他喊道:

“乌达!看呐,这……就是我们兄弟俩,一生奋斗的目标!”

“你看到了吗?”

“看……我大刀所指之处,到处都是挥舞着我族的旗帜!”

“这片土地上,是属于我们的,也属于蚁族的!”

“没人能阻挡我……英雄——阿桑!”

“乌达,我的好兄弟!让我们一起来并肩作战吧!”

声音如雷贯耳般涌入乌达的脑海里,触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随着落日,光辉褪去。只剩一片孤寂。

“阿桑哥!阿桑……哥,我做得到吗?”

乌达彷徨的眼神追逐着褪去的余光,不停的追问。

不知何时,乌达身后不知不觉的已经矗立了三人,互相沉默不语。

片刻,一人上前撘在他的肩膀,乌达这才回头看去,只见三人早已热泪盈眶。

自己也……忍不住为阿桑流下了第一行泪。

“一定能做到的!乌达……”

“我相信,阿桑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

“保佑蚁族繁荣昌盛!”

说话的人正是瓦剌。以及他身后的左膀右臂,图拉、图泽两兄弟。

“你……你们……”

乌达虽泣不成声,此刻已无需多言。话……都在泪里。

与此同时——

严坤也回到了家中,饭后来到书房。凝视着临走时仓促锁在抽屉里的金条,再回想起早些时候,替人揽下的事。然而出现的突发事件,以他的经验来看,那事要成,恐怕有些悬。思前想后,想让管家给商人里皮捎话,让其前来商讨。

管家见到老爷,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话,现在这么晚,又让里皮前来,这显然要出事了。

“老爷,您没事吧?”王三向严坤询问。

“瞎说什么呢,王三你……。老爷我能有什么事?你这嘴巴……”严坤怼着王三半说半骂。

“不是,老爷。我看您一进门啊,就浑身不对劲。”王三解释道。

“不对劲,什么不对劲?”严坤刚提嘴想骂,又有所收敛。

“你看出来啦,有这么明显?你说说看”严坤半信半疑的问道。

“可不是嘛,老爷。我可看出来了。您准是在厅堂里碰了什么事情。”王三神气的说道。

“嘿呀,王三,你可真行啊,老爷我这个位置,该您座!”严坤讽刺道。

“哎哟,老爷您可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敢。就算您,打死我,我也不敢,我哪敢啊。”王三见老爷怒了,赶紧给老爷消消气。

“哎呀,王三,这事,还真你给说中了。”严坤仔细一想,贸然去叫里皮过来,显得有失身份,再说了,事情又未必有想得那么糟糕。倒不如再想想,事情可能会怎样发生。就把事情的开头,给王三透露了一点。

“老爷,阿桑死了,我觉得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不是还有阿木嘛。”王三听完老爷的话,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如实直说了。

“王三,你……!老爷我……!”听完王三一番话,气得严坤语塞。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骂了感觉在骂自己。

严坤也许知道,跟王三说,就像对牛弹琴。

“王三,老爷给你打个比喻.”严坤转念一想,说道。

“老爷,您说。”王三跟了严坤这些年,别的不会,老爷脾气倒是摸透了。

“假如,你的亲兄弟无缘无故的被人杀了,你会怎么做?”严坤问道。

“嘿!是谁啊!哪敢呐?看我不把他剁成七八块,我就不叫王三。”王三顿时努睛突眼的叫道。

“行啦行啦,老爷给你打个比方,少来借机给我瞪眉挤眼的。”严坤看着王三挺来劲的,连忙说道。王三见老爷责怪,就立马怂了。

“那刚好,你亲家本想借着你兄弟的亲事,攀附你们家。现你兄弟死了。那亲事自然告吹了,那亲家会不会很恼火?”严坤继续问道。

“那……那自然会恼火啊。不过,人都死了,还能怎样,找下一个呗。”王三刚想来劲,却被老爷盯着死死的,只好乖乖答道。

“恼火……,不闹?”严坤听完王三的话,嘴里反复嘀嘀咕咕的。

“老爷,你嘀咕什么呀?”王三看着老爷,满脸疑惑。

“王三啊,这没你的事,给老爷续杯茶来。”严坤琢磨着刚才的话,让管家退去。王三应声后掩门离开。

“哈哈哈哈……是我多虑了,多虑了。”严坤好似想明白了,开心得说出话来。门外的王三还未走远,就听到屋内传来老爷在笑声,这让王三更加疑惑。他摇了摇头,一边担心着,一边给老爷准备茶水去了。

入夜后没多久,严府也随灯熄入睡了。此时在政商打滚多年的严坤,万没想到,之后事情竟出乎了他的意料。阿桑背后的人脉、阿森父子的意图、陈广的幕后操纵、以及阿达的意志变化,纷纷成为了不安的因素。单凭严坤的经济政策,真能够力挽狂澜阻止得了局势的动荡吗?如今谁也不能够说得明白,或许只有遵循蚁族的意志,才能指向真正的未来。

大多时候,事情偏偏就会往大家最不情愿的方向发展。

之后的几天,阿达与瓦剌以及同伴四人在陈广的掩护下共同策划了一系列的部署。频繁的部署与调动最先引起了阿森的警惕,随即传唤了陈广进行商议。

“族长大人您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广对族长的紧急召见并不意外,但他还若无其事的问道。

“阿广,你知道乌达最近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族长把陈广细微的反常看在眼里,虽然心里焦虑,但嘴上仍泰若自然的问道。

“阿达?他怎么了?族长您是说,最近的演习是吗?”

陈广也意识到瞒不下去,就说一半留一半。只要阿森没办法怀疑到我头上,暂时还是安全的。剩下的就为争取多点时间。

“演习?什么演习?你怎么不跟我汇报!”

阿森并不与陈广多言,开门见山直击主题。他的直觉很少有错,直觉就告诉他,他被蒙在鼓里。这让阿森感到十分震惊与愤怒。

“属下认为,平常的对练已经无法满足需要。”

“就让阿达想个法子,看还能不能有进一步提升。”

“在没有成效之前,也不好轻易下决定。”

“只是属下也没曾想会惊扰到族长的担心,实在是属下的失职。”

陈广心知不妙,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意图继续瞒天过海。

“哼!你的处分,视情况再定!”

阿森当然不相信陈广的托词。好啊,你既然当面领罪,我就给你顺水推舟!

“你现在马上让阿达停止,不要再搞这些所谓的演习。”

“并将这些情况巨细一一报告于我!”

阿森心中顾虑繁多,为了阻止事态发展到失控,他向陈广下达的命令。

“……。”陈广这下思想开始挣扎了,铆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站在这里干嘛!马上去办。”

阿森一连串的反击,配合着陈广的表现,更让他确信,情况比较糟糕了,便再三催促道。

陈广领命后,随即赶往北城军营。

阿森随后召来了一人入堂商议,此人阿森父亲遗言中,“遇事不决时,可托付之人”。父亲的话不敢不信,但那希望再渺茫,也要试他一试。

“阿森,你秘密召我有什么事?”阿旗四顾无人后,警惕的问道。

“伯父,您来了,快坐。”阿森放下族长的姿态,恭敬的向阿旗问好。

“阿森,我老了,不中用啦。”阿旗看着一脸焦虑的阿森,阴阳怪气道。

“怎么会呢,伯父怕是生侄儿前几天的事情吧。”阿森担心伯父是另有所指,试探道。

“你呀,口不对心!总以为我老糊涂,都这么多年的事情了,我哪还记得住。”

阿旗见阿森猜忌,又再想想眼下的事,过去的事也就过去吧。

“伯父……”

阿森欣喜的笑道,这些年一路提防着阿旗,故意冷落致使大权旁落。在这紧要的关头,眼前的伯父意图冰释前嫌。这对阿森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自然激动不已。

“说吧,有什么事能让我这副老骨头效劳的。”

阿旗瑾瑾于怀多年的心病,就这么化解的无影无踪,压抑已久的心顿感清爽畅快,犹如焕发新生。他按捺住心情,向无助的阿森递去善意关怀。

“伯父,侄儿还真有一件大事,得劳你费神。”

“不过,我想……”

阿森虽然能够与阿旗冰释前嫌感到高兴,但眼下的要求,将伯父置于两难之中。他渴望得到阿旗开明的立场和承诺。但又怕开了这口,事情也可能会铸成大错。

双方陷入沉默无语,僵持了稍许间,阿旗察觉到阿森的神色变化,从欣喜到期望,沉重转变伤感,最后的表情是懊恼与自责。

他自然明白,阿森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更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阿森,我知道你的苦衷。”

“我也知道,你今天叫我前来的意图。”

“伯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正如伯父刚才所说,名、利已经不重要了。”

“我今天之所以会来……”

“不是来听你的恩怨情仇。”

“也不是来听你对我感恩戴德。”

“但是啊,我这老糊涂,直到现在……”

“我才能完全确定。”

是我阿旗输了,不光是输给了弟弟,还输给继承他意志的孩子。

阿森眼神的转变,彷如潜入深海后,从海底朝水面仰望,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你是我值得尊敬的人,承认你是我的族长。”

“接下来,我阿旗将会成为您的利刃。为您披荆斩棘!”

“请您对我下达命令吧!”

“哪怕赴汤蹈火,属下也不辱使命。我的蚁族之长!”

语毕,阿旗双膝下,心悦诚服的跪叩拜族长阿森。

深明大义的阿森为了保护阿旗父子的情义,预料之外的感动了阿旗。阿森激动万分,连忙上前跪谢。谢的不是臣服自己,而是感谢苍天为蚁族带来了另一名深明大义之人。

礼毕,两人互相扶持。

“阿旗,我命你将叛逆之子瓦剌,束缚劝降。”

阿森狠下定了决心,对阿旗下达了一个艰难的命令。

“如有反叛之意,斩杀之。”

说完转身,背对阿旗擦拭了眼角。

“下属领命!”

阿旗领命退去。

此时虽然剜心裂胆,但已经毫无退路可言。儿子大逆不道,能否度过此劫,就看他的造化了。

“阿爹,我……做得对吗?我……”房内的阿森,同样痛苦,他盯着那把祖传宝刀,久久不能释怀。

议事厅外围——

阿木也听从了阿爹的指示,紧急调动了族长专属的护卫团,进行了加强防御。严查一切有关可疑人员,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阿木的表现逐渐显示出沉稳的模样,他积极配合,服从团长的指挥安排。这些难道是那天的话起到作用?真若如此,那也是族人之福。阿森除了劳心政务之外,也开始为阿木的成长铺垫做起打算。希望阿森能够明白阿爹的用心良苦吧。

街道上——

近几天,城里城外的兵马调动,也印证了族人的忧虑。大家纷纷闭门不出,大门紧闭,显得街道有些格外冷清。商户的生意也大受影响,苦不堪言。街上孩童的歌谣传诵着一些流言蜚语,俨然真如战祸重燃的势头。有些族人甚至收拾行装出逃以避战祸。

此时,远处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少年放眼看去,几匹快马从远至近而又扬尘直奔城去。乌鸦惊叫道,慌忙从树干上拍翅腾起,盘旋于半空。少年拉起衣领遮掩嘴鼻,挥手拨开扬起的尘土,不像前几天那样破口大骂了。

城里的繁忙声四起,有工匠建造修葺房子的捶打声,有商贩的叫卖吆喝声,还有孩童在大街上嬉笑追逐的玩耍声,妇女们则相聚一旁互相闲聊,家常理短。街上还不时传来守卫巡逻与盘查声。忙碌过后的男人们有时会聚集在小酒馆里,一碟小菜小酌上几口,享受着和平的时光。

“据说,是在找族长的胞弟呢……”

虽然这两桌已经压低声量,但敏感的信息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也都纷纷各抒己见起来。

“怎么就没有哇,最近多了挺多守卫在盘查,我都被问了个遍。”

城郊外一望无际的金色作物,炽热的空气混杂着泥土与植物的香气,随风吹向地里正忙碌的农夫。鸟儿伴随着鸣叫在田园掠过,农夫们并不在意这些不速之客,仍在埋头赶紧收割作物。

此时,几匹快马夺城门而入,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街上人群有序散开避让。

骑马者刹停片刻,随即朝议事厅的方向飞驰而去。

酒桌上一名男子对同桌搭讪道。

邻桌低声凑近说道。

“记得大半个月前,就有好几拨人出城……”

“各散东西后,现在陆陆续续的回来。”

大街上短暂的慌乱后又恢复往常,可酒馆上的人们,却对刚才发生的动静在小声议论。

“嘿,老兄。这些天里,总觉得城里有些不对劲,我猜,十有八九定是出事了。”

“好!干。”

随即将烦恼暂且抛诸脑后。

“有倒有,但……说不上来。”

同桌漫不经心的夹起颗花生米往嘴里塞,边嚼边答。

酒馆内的人,脸色顿时阴沉,停住了话匣,似乎察觉出一些不详的气息。毕竟战争的阴霾,仍然烙印在民众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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