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时月明

苏晴然给孙蔚然发消息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恭喜姐妹脱离苦海，下次我给你介绍一个你们医院的帅哥医生啊。”

“我们医院有帅哥？”

“怎么没有？就是你们肠胃科的凌可峰，虽然比你年龄小一点点，但是嫩啊，可盐可甜。”

“杜主任，我不管周律师离职时跟人事那边说了什么，反正这事不好展开谈论。您信得过我的人品的话我很感激，您有疑问也很正常。”

苏晴然挑眉，显然心情不好，律所主任本来也不是来质问苏晴然的，堂堂律所主任根本不至于因为一个刚招进来不久的实习生就去质疑一个业务能力优秀的上升期律师。

“苏律师误会了，我只是来道歉的，招进来这样离职还在人事面前背后嚼舌根的人，是人事和我们管委会的失察，苏律师你忙，我就不打扰了。”

“我有，”孙蔚然笑着说到，突然意识到自己都被苏晴然给带偏了，继续说到：“别说这些没谱的事情，挂了啊，等我忙完这一阵子请你吃饭。”

团队也很快补充了新鲜血液进来，新进入团队的章芯蕊律师是从外所特地转过来的，精明强干，池彦感叹说苏晴然再也不是唯一的霸王花了。

章芯蕊是苏晴然都盖章认证的美女，是在一次民事官司中认识的，她们互为原被告代理人。之前苏晴然对章芯蕊第一印象不太好，觉得这女律师太高傲高冷了，这不利于民事诉讼更有利地进行，章芯蕊还觉得苏晴然气场强大，不苟言笑的样子也不是来好好解决事情的态度，结果交锋了两三次反倒是惺惺相惜了，事情完满解决了，两人也成为了朋友，时不时互相介绍案子，章芯蕊觉得大项目搞不定的时候还邀请苏晴然合作，苏晴然就顺理成章地带着团队来蚕食别人的饼，还经常吐槽章芯蕊就是因为没有好的团队，一身武力还单打独斗，所以这次章芯蕊受苏晴然的诚挚邀请就自带资源来加入团队了。

另外一个新进来的是池彦推荐的总所的独立律师安霖律师，能力好，人又踏实，肯吃苦耐劳，唯一缺的就是案源，一直想进入他们团队，这道云氏集团PPP项目推进顺利，快于预期，需要律师进行派驻提供及时的现场服务了，安霖二话不说主动请缨。

苏晴然手上的案子开庭的开庭，调解的调解，集中在七月中下旬爆发，到了月底就基本处理得七七八八了，突然好像闲下来一点，看着与云月明的微信对话框，这一个多月基本上没有聊过什么，苏晴然很忙，云月明比她更忙，最关键的是苏晴然也不知道云月明在忙什么，切入不了共同话题的点。

但在七月底的最后一天，日常睡前刷微博，看八卦公众号吃瓜的她，居然刷到了关于云月明的瓜。

国民女演员周奕彤拿到了一个特别的商务资源，云氏集团旗下产品的第一个代言人，传言周奕彤搭上了新资本，云氏集团有意向影视行业投资，现场还有狗仔蹲守拍摄的模糊照片流出，周奕彤在北京与云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兼执行总裁从饭店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周奕彤在上保姆车前还亲热地挽了云月明的手一下，云月明笑着向她挥手告别。

最开始周奕彤的粉丝在没有看到照片之前，还说大腹便便的资本家配不上他们家的女神，后面照片流出，不久就有粉丝扒出了云月明的身份，一下子风向又变了，纷纷觉得咱们偶像这是高攀了啊，大喊着这对CP他们磕定了。

“女明星跟科学家简直是绝配好吗？”

“这么一说，是比女明星和富豪的普通组合更清新脱俗一点哈！”

“云教授？天呐，是十年前那个惊动满京华的最年轻的清华大学教授吗？当年非常磕他的颜啊！”

“就是他，当年他比他带的博士生年龄都小，笑死我了！”

“没有官宣我们不约啊，请让我们女明星独自美丽。”

“KSWL，天仙配YYDS！”

苏晴然翻身坐起来，翻着下面的评论，看着“周奕彤搭上新资本”这个词条冲上了热搜第34位，然后又冲到到第8位，晚上十一点过的时候被撤下，从开始发出到发酵也就一个多小时，这下一撤反倒是更添实锤了一样。

苏晴然不知道那晚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想哭却哭不出来，心里面想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想给云月明打电话，但是自己又是以怎样的身份和立场来问呢？

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如潮水般地向苏晴然侵袭而来，突然发现自己跟云月明的差距，还是犹如鸿沟，并不会因为自己一直刻意回避就能湮灭的，原来一切不过自欺欺人。绯闻对象可是周奕彤啊，不是其他人任何人，是闪闪发光的大明星，想想也许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足以与他相配，都是那样耀眼的存在。

苏晴然心里被重重地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居然可以比失恋还痛苦，哪怕是真的分手，她也没有经历过这种让她要死要活的感觉。一个人的心情，完全被另一个人牵动着，却无根无垠，无边无际，毫无着落。

“杜主任您言重了。”

苏晴然送走律所主任，封得江也站在了苏晴然的办公室门口，还锤了杜主任一拳，笑骂他多管闲事，然后背着手踱步进来，“开个会？”

陶源本来想要挽回的，跪在岳父岳母和孙蔚然面前磕头认错，在家抢着做家务带孩子积极表现，甚至连远在山西老家的父母都过来跟他一起去岳父母家登门道歉，但是陶源其实也很清楚孙蔚然，虽然性格温柔，处事周到，但是对于底线的事情是寸步不让的。见孙蔚然态度坚决，已然没有挽回的可能，在签离婚协议书时才恸然大哭，他终于意识到他将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领到离婚证的那一天，孙蔚然发了一个朋友圈，说以此祭奠她十四年的青春和坚持，感谢人生，感谢一切，这是她的修行。

然后苏晴然和池彦就热烈地讨论起了准备吸收哪些律师进入团队，万宇晨惊叹地看着两位大律师，果然这才是工作狂们该有的样子。

端午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孙蔚然又成了温柔而专业的孙医生，继续救死扶伤，苏晴然成了把人逼走的尖酸刻薄的女律师，为此律所主任还特地来苏晴然的办公室坐了坐。

“好啊，正有此意，走吧封老师。”

陶源本来今天不打算来上班的，但是家里他也呆不下去，还是硬着头皮来了，苏晴然从不在背后搞动作，一直坦荡地放在明面，周晓敏离职她直接跟陶源打了招呼，说周晓敏后面还要不要跟他继续在一起这她管不着，但是只要她在这个律所一天，周晓敏就不能在这个所待着，这点，同样也适用于他陶源。

背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六月的后半月，大家突然变得更加忙碌，云月明一直在北京，苏晴然按照上次云月明提供的思路更加细化了方案，拿去处理产品召回的问题，结果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

孙蔚然接连做了几台高难度的大手术，连去民政局办离婚登记都是请了半天假出来的，对于财产没有什么争议，陶源自愿净身出户，孙蔚然不忍心，还是把奥迪A4L给他了，还分了十万现金给他。女儿的抚养权在孙蔚然，陶源每半年支付一次抚养费。

悄然到了七月，孙蔚然和陶源等到离婚冷静期一过，两人去领了离婚证，全程没有哭哭啼啼，没有撕逼，没有扯破脸，就这样平静地把婚给离了。

“我不是有什么道德洁癖，这也是陶律师的私事，但是这触及到了团队合作的底线，甚至是违背了职业道德，违反了执业纪律。”

苏晴然提供的材料很详尽，陶源在工作中特别是涉密的一些工作中，让周晓敏参与得过多，甚至有些是不应该让都还没有进行备案实习，尚且都不能被称之为“实习律师”的来做的，而周晓敏又违规泄露了某些商业机密，好在发现得早，尚未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和更大的损失。

“哦，小凌倒是长相还可以，还上过电视呢，能力不错，医院重点培养的青年医生。”

“首先，从称呼上改变叫别人小凌的习惯，都把自己喊老了。哎呀，我没有他的微信啊，你还是自己去加吧。”

后面会议由封得江直接跟陶源谈相应的补救措施和工作交接等事宜，苏晴然，池彦和万宇晨三个人在茶水间各自端着水杯默默看着窗外。

其他进来的律师都不知道今天他们团队怎么了，好像有些伤春悲秋的感觉，但是一群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团队直接开会讨论，其实也没什么讨论的空间，陶源也不希望自己的私事拿出来说得太多，苏晴然态度又强势，池彦一直都是跟着苏晴然的决定走的，万宇晨实习律师没有什么话语权，封得江又是池彦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