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语仙踪

虎子还是一附神神秘秘的样子，说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虎子拿了根竹竿，那竹竿经过烤制油浸，通竿油光发亮，显得异常坚韧，竹竿上面绑着绳子，绳子末尾绑着个铁钩。他又拿了个竹篓，那竹篓开口部位竹片倒折向内，尾端削尖，如扣着带尖刺的喇叭状一般，好好一个竹篓，也不知为何要弄成这样。

虎子又将那装着狼尸的背篓也背上，招呼过小云，就要出门去。小云要帮虎子拿件东西，虎子却坚决不让，并振振有词道：“小弟怎么能让大哥拿东西呢？大哥你只管空手跟我来就是。不过，一会儿还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说道最后，脸上不由嬉皮笑脸起来。

虎子挠了挠头，说道：“没有人不很正常吗？”

“正常？”

“对啊！大家都挣钱去了，我爹娘也是，他们一去就是一整天，都带着干粮，中午回来吃饭太耽误时间。”

虎子郑重说道：“千万不要走到的那片石林里去，走进去就走不出来了。”

走了不一会儿，就远远看见一些零散的人影，都是两人一组蹲在那阶梯状的岩面上，仿佛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虎子压低嗓子说道：“钓沙鱼要足够安静，沙鱼感觉不到危险才敢咬饵，你看那边钓鱼的两人，好像有鱼上钩了。”

小云顺着虎子的指向看了过去，见两人蹲在一个崖缝边，一人手中拿着竹竿躲在岩石后正在紧张垂钓，一人拿着有倒刺的竹篓在一旁伺机而动。

那钓鱼人的身体紧紧靠着岩石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跑了崖缝间的猎物，那竿头忽然猛地一沉，钓鱼人前肘往上猛地一抬，竿子绳索就吱吱地响了起来，像要是折断一般。那钓鱼人马上往前走去，同时努力将竿身立起，竿子虽吱吱响声不断，却怎么也不断。

钓鱼人走到崖缝前，那拿着竹篓的人也紧紧跟上，钓鱼人和竿子下的东西拉锯半响，才慢慢拉起斜着往外走，走了几步，猛地使力一抬一甩，就见一只色如沙石的扇形的‘鱼’，从崖缝间被拉了出来。那拿着竹篓的人赶紧扑了上去，用竹篓将那‘鱼’紧紧罩住，人也按在竹篓上边，那鱼一顿挣扎，眼见那拿竹篓的人按不住，钓鱼人也扔了钓竿冲了上来，两人合力将那竹篓按住，那鱼继续挣扎，竟从那倒刺中间滑入竹篓底部，沙鱼被倒刺阻挡，再也不能逃出。两人松了口气，还是在口子上加了一层盖子，又加了绳索捆扎，才收了钓具，喜气洋洋地抬起竹篓回去了。

小云终于知道为什么虎子一个人不去钓鱼，原来这钓沙鱼要两个人配合，少一个人不够，多一个人嫌多。

虎子看着两人的背影煞是羡慕起来，他从背篓里拿出狼尸，用刀剖开掏出狼心狼肺，说道：“反正狼尸人也不能吃，用来钓鱼最好，沙鱼最喜欢这种血腥味重的东西，内脏用来钓鱼，其他用来打窝吸引它过来。这地方刚钓过，沙鱼受了惊吓，一时肯定不敢过来。我们再走走看，找个没人的位置吧。”

虎子带着小云离开小路，往那岩面走去，两人窜高走低，约摸一柱香时间，终于找了个没有的崖缝。

两人都不再说话，虎子将狼尸连带剩下的内脏都扔在那崖缝四周，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弥漫出来。他将钓线悄悄顺入那崖缝之中，就静静地等了起来，小云拿着竹篓，在一旁静静等待。

不得不说钓沙鱼是一种煎熬的活计，在烈日炙烤下，静静的等待，一会儿满怀希望，一会又不由地绝望，也不知自己的坚持，能不能有收获。但是，无论内心如何煎熬，也不能动来动去，也不能说话，因你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动静，有可能就会惊动准备上钩的沙鱼，让一天的辛苦变得颗粒无收。

两人蹲了两三个时辰，那崖缝间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眼见夕阳西斜，远处不断有人从岩间站起，收拾东西回家去了。虎子见了，也不由轻叹一口气，就准备站起身来，小云却突然按住了他，同时掩住了他的嘴。

虎子疑惑地转头看向小云，小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崖间，比了个鱼的动作。

四周显得异常安静，虎子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也听见了沙沙的声音，不由地紧张起来。

忽然，竿头猛地一沉，虎子忙向上发力，轻轻“咔”地一声，竹竿竟响起了一点破丝声响。

小云也钓过鱼，虽是在河里，但是用竿子钓，原理都相通。他一听声响，就知是虎子用力过猛，那竿子将要折断，忙一把抢上前去，将那竹竿拦腰抓住，缓力前送，终于在竹竿断裂之前接管了竿子。小云拿着竿子闪身一跳，已跳在崖缝另一边，瞬时泄了那沙鱼斜向跳窜的力，竿子斜着一倒，与沙鱼形成侧向力，避免和沙鱼形成拔河之势。

沙鱼拼命挣扎，小云不断调整站位和手部动作，勉强让那已破了一条丝的竹竿没有折断，同时与那沙鱼形成抗衡之势。

落日已降落一半在地平线下，虎子紧张地看着小云与沙鱼抗衡，忘掉了其他的一切，小云突然喊道：“虎子，竹篓准备！”

虎子如梦初醒，赶紧拿起竹篓，小云一声大喝，竹竿一抬一抖，那崖缝间的沙鱼就高高飞上天来，这时，竹竿再也承受不住，“啪”地一声，断如破篾。

小云大喊一声：“虎子，竹篓倒过来！”

虎子听了也不明所以，却对小云莫名信任，不由自主地将竹篓反转过来牢牢抱住。

小云跳在空中，右手抓住鱼线一甩，沙鱼就往竹篓摔将过去，不偏不倚，正摔入竹篓之中，顺着竹刺直摔到篓底。虎子稳扎马步，将竹篓牢牢保住，见鱼入篓底，不待小云吩咐，一把拿过盖子盖上，又用绳索将盖子扎好。

大功告成，虎子眼角眉梢，忍不住的笑意，但却突然又变了脸色，大喊道：“不好了！”

小云也不禁为他变脸之快而惊讶，上前道：“怎么了？沙鱼被摔死了吗？”

虎子丢了破烂的鱼竿，抓起竹篓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小云还是云里雾里，不免继续问道，同时，也跟着虎子身后急行。

“天黑后不能呆在镇里外边，有危险！”虎子跑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说：“快！天要黑下来了。”

小云也不再多问，他见天边只剩下一丝余晖，黑暗即将来临，也紧紧跟上虎子奔跑的步伐。又见虎子扛着东西跑得笨拙，就一把抢过竹篓，自己负着奔跑。

两人跑得更快起来，向镇子飞奔而去。

“挣钱？做什么挣钱。”这沙漠之中，还有挣钱的营生，对已经身无分文的小云来说，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

虎子说道：“钓鱼啊，一条鱼两百文，大一点的三百文、四百文都不一定，钓一条鱼就够吃半个月了。”

虎子听小云如此说，突然露出神神秘秘笑容，说道：“大哥，那下午我们去合作一把，去钓鱼，钓到鱼了钱一人一半。”

小云倒不是在乎钱，他只想去见识下如何在石头中钓鱼，不由欣然同意。只是有些奇怪，不由问道：“虎子，你怎么一个人不去钓？”

虎子一脸疑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可能我爹我娘知道，等他们晚上回来再问他们就知道了。”

小云问道：“虎子，这街上好生奇怪，大白天的也没个人影，对了，还有你父母，怎么不回来吃饭？”

“钓鱼？钓什么鱼？”小云又惊又奇，难道这草木难存的荒漠戈壁中，竟也有河流水溏不成？

“沙鱼，石老爷吩咐大家去钓，钓到了鱼就给石老爷，他见了鱼就给现钱。”

就问虎子道：“虎子，你知道老犁头住在哪里吗？”

小云也是无奈，他知虎子看着块头大，但毕竟年纪小，见识并不多，若是谁都认识，反而奇怪。再说到了此地，找到老犁头只是早一天迟一天的事情，也不必着急，于是叹道：“那好吧！”

虎子突然又问道：“师，不，大哥，你看，下午干什么好，要不要教我功法？”

小云说道：“下午不练，练功讲究心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要心急，我慢慢就会传给你。”

“沙鱼颜色和沙子差不多，又可以在沙里游来游去。不过白天通常都躲藏在崖石缝里，人也进不去，只有用钓的方法。虽然很难钓到，但大家没什么活干，没有营生，就权当去碰碰运气，若是钓到一条沙鱼，就发一笔小财，你想啊，最少两百文钱呢！”

两百文钱，对于曾经拥有过五千两银子巨款的小云来说，还真没看在眼里，他听了，也就没了太多兴趣。转念一想起来这里的目的，这小镇也不大，大家都应该互相认识，何不先打听打听。

虎子在前带路，两人出了镇，转向镇子西边走，那西边有一条小路，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往，硬是在戈壁黄土上踩出一条路来。

路左边几十丈开外，许多数十丈高的奇石耸立如林，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界，远看去煞是雄伟壮观。路右边区域则是慢慢低下去的崖石区，崖石连绵不断，如大幅阶梯高低不平杂乱而下，表面都风化剥落如鱼鳞一般，崖间裂出无数的缝隙来，那缝隙其长无比，如巨兽缝合着奇怪的嘴。

“老李头？镇子里好几个老头姓李，大哥你要找哪个老李头？”

“不是姓李的老头，老犁头，就是犁田的犁，名字就叫老犁头。”

“沙鱼？沙里的鱼吗？”小云心中充满太多惊奇，这世界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存在。